“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凌风枝双手抱胸，一脸探究地盯着这货。
陆明枫默默往后缩了半步，垂着头打算装哑巴。
凌风枝上前掐住他的下颌骨：“要么你自己开口说，要么我替你把这骨头打开，然后再也闭不上。”
旁边炒粉的师傅看不下去了：“小两口啥事儿不能说，非得弄成这样。快坐下把粉吃了，不够我再给你们炒一份。”
当着别人的面也不好再说什么。凌风枝把手放下，自己坐上旁边的小板凳，半点余光也不给某人，拿出手机就开始处理工作。
粉端了上来，她舀了两坨辣椒，搅了两下，自顾自吃起来，边吃边回消息，把都快贴到她身上的人当空气。
“风枝，我饿。”
“关我屁事。”
“你怎么凶我～”
“你怎么不滚？”
两轮对话下来，陆明枫焉啦吧唧地趴在桌子上，气得直哼哼。
哼了几声见她还是不理自己，赌气背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背后一空。凌风枝起身付钱，手里还拎着一碗粉，她好像看不见他，眼睛盯着手机径自往前走。
陆明枫气得眼眶直泛红，泪水憋着憋着就要往下掉。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把手机摁灭揣进兜里，转头平静地看向他：“还不走？”
陆明枫盯着凌风枝，小声哼了一下，跑到她身边。
两人走了十几米的时候，凌风枝安慰似的用右手轻轻握住他，过了半秒，被十指回扣住。
她忍不住想：“人总是这样，好像掌心贴在一起，心就没有隔阂。”
“风枝”
“嗯？”
“我今天遇到一个人，他说他还爱你。”
凌风枝愕然：“谁？”
“沈安”
“然后呢？”
“你还爱他吗？”
“不爱了。”
陆明枫唇边簇起一个苦涩的笑：“那你爱我吗？”
她抬起头，仔细想了想：“也许吧。”
这似乎也算一个答案，那么问者，便不应再有所求，所以在并不明亮的路灯的光线里，便只剩下沉默。
风雨渐渐来了，带着不与月夜相衬的凶猛，闪电如期而至，或者更像是，世界的裂痕。
半途的雨淋湿了路上人，他们在雨夜中疾行，即使狼狈，到底有一个归处。
两人回到家，沙发上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老人佝偻着背，安然地坐着，似乎一切本该如此。
“姜尚，这雨夜你莫非无避处？”凌风枝湿答答地站在玄关处，警惕而嘲讽地望向老人。
“信士，夜寒风大，莫着凉。”姜尚站起身，颇为体贴地为二人用术法烘干了衣服。
“今日白天晴朗无云，夜里却突然风雨兼至，我这才想起还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二位。”姜尚捻捻胡子，眯着眼睛看他们。
“是吗，传个话都要这么鬼鬼祟祟翻墙入室，真是道长一贯的风格。”凌风枝不着痕迹地挪了挪，将陆明枫挡在身后。
姜尚似乎没有发现，依旧笑眯眯的，像一个脾气温和的老好人：“两位路途奔波，老朽这身子骨也经不住这么站着，我们不如坐下聊。”
他回到茶几处，挽袖伸手斟了两杯茶，坐在沙发横侧，用袖子拂拂身旁压根不存在的灰尘：“请君入坐。”
凌风枝拉着陆明枫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悄悄捏捏他的手，示意陆明枫别说话。
她歪着头靠在陆明枫身上，手若有若无的游离于他的大腿：“国师大人，您还是长话短说吧。”
姜尚疏朗一笑：“当然不敢打扰主人家的好兴致，只斗胆留封书信，两位之后便可一观。”
说罢也不等他们作答，将一叠破破烂烂的纸放在茶几上，径自推门而去，不见踪影。
凌风枝飞速站起身，砰的一声关门上锁，挂上防盗链。用手机摄像头放大对着猫眼看，又仔细贴在门上听了听，确定人走远才松了口气。
“风枝，为什么这么怕他？”陆明枫疑惑地眨眼。
“你忘了他对清灵姐还有樱宁做过什么了？”
“但是姜尚对我们好像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实际上他比我小好几百岁，为什么要怕？”
“你住在山上几千年，一共遇见过几个人？你知道什么叫恶意？慈眉善目不是好人的专利。”风枝觉得陆明枫真不是一般的天真。
“但是我可以感受到，善恶在我们眼里是有形的，人有恶念的时候就会被黑色的气笼罩，几乎所有人都会有冒黑气的时候，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坏人。”
“是是是，说不过你。”凌风枝略有些生气地摇头，“但你还是要记住，以后看到他一定要躲远点，以他的实力如果真想做什么，你活着的概率连半成都不到。”
陆明枫惊讶地瞪圆了眼睛：“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问你，回来的路上，为什么不能用术法化出伞来避雨？”
“因为如果被人看到，产生了不好的影响，比如谣言和恐慌，天道就会降下相应的惩罚。”
“对，你们的法力从天地间获取就会受到天道的限制。这就是为什么你变的金叶子不能兑换成钱币，熔成饰品就没事。清灵姐之所以能不受反噬地变出那两张身份证，就在于天道判定让你和樱宁拥有合法身份不会对他人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嗯，是这样的。咦？等等，你把金叶子熔成了饰品吗，我怎么没见过？”陆明枫好奇地问，眼睛亮晶晶地四处张望。
“等会找给你看……先听我说完，那个姜尚不受天道束缚，他的法力来源于他的执念，想以这种方式得道很难，可一旦成功就会出现类似这样不合理的强大。当然代价就是肉身一旦死亡或者丢失，灵魂就会立即灰飞烟灭，没有一点重生的可能。”
“原来是这样……不对，你这么知道这么多？”
“我想起来了。”凌风枝站在门边，笑着冲他挑眉。
陆明枫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热切而期盼地看向她：“真的？！你真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