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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代价

    陆临渊和薛兰泽没耽搁太久,稍微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临走前,趁着风篁没留意,薛兰泽俯头在杨帆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杨帆面露错愕,正待细问,薛兰泽却不打算多做解释,用指尖勾住陆临渊手腕,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风篁将人送出病房,转身就见杨帆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由失笑:“怎么了?”

    杨帆咕嘟着嘴,没吭声。

    风篁习惯了这小子一会儿一个花样的作妖,没往心里去,把从家带来的鸡汤盛了一碗出来,端到杨帆面前:“不是说医院的饭菜没味道?这是我托人从乡下买的老母鸡,配了红枣花胶炖了三个小时,你尝尝看味道怎样?”

    杨帆不过随口一说,本意还是作妖找茬,没想到风篁居然记在心里,不嫌麻烦不怕折腾地一一满足。

    有那么一瞬间,姓杨的泼皮无赖恍惚生出错觉,仿佛自己是个撒泼耍赖的熊孩子,仗着大人的宠爱,正满地打滚要糖吃。

    然后就见风篁抬起手,十分自然的在他短撅撅的发顶上呼哧了一把。

    杨帆瞬间炸毛:“说了多少次,不许摸我头,跟哄小狗似的!”

    风篁凉飕飕地睨了他一眼,那意思大约是:没事跑到别人地盘上送菜,你能比小狗高明多少?

    杨帆:“……”

    虽然看懂了风篁的言外之意,姓杨的却出人意料的没顶嘴,而是翻了个顶破天花板的大白眼,忽然话音一转:“听说……你当初是第一个发现我失踪的?”

    风篁有些诧异:“你听谁说的?”

    杨帆毫不犹豫地卖了盟友:“姓薛的丫头。”

    风篁:“……”

    他就知道不能指望律师保守秘密。

    “你虽然吊儿郎当,答应了的事却不会平白爽约,”风篁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那种情况下,任谁都会发觉不对,我只是碰巧而已。”

    杨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薛律还说,你因为找不着我,差点找上那姓萧的混账王八蛋?”

    风篁拿这小子没把门的嘴没辙,头疼道:“我那是一时气急,再说薛律不是拦住我了吗?”

    如果换做平时,杨帆大概已经点到为止,但他今天不知是吃错药,还是在生死边缘经历过一遭,对某些人、某些事的看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如果薛律没找着我呢?你还真去绑了姓萧的臭小子?”

    风篁没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在告诉杨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杨帆吞了口口水,平时拦都拦不住的话音像是坠了个千斤重的秤砣,愣是冲不到嘴边。

    风篁倒了杯热水,摆在杨帆左手边,抬头看清他表情,立刻猜到这小子在想什么。他微微皱了下眉,很快又舒展开,哄小孩似的揉了揉杨帆发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以后该怎样就怎样,如果觉得我的出现会打扰到你,我也可以……”

    杨帆揉了揉鼻子,突然含混不清地打断他:“我没这么想过……”

    风篁先是习惯性把话说完:“……我也可以保持距离。”末了回过神,继而难以置信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杨帆端起汤碗,将剩下的大半碗鸡汤一气灌下,然后意犹未尽地抹了把嘴:“我说,我没觉得你打扰我。”

    风篁:“……”

    打断人肩膀与膝关节骨头时尚且面不改色的风篁教授突然觉得喉头发哽,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盯住杨帆。

    姓杨的泼猴被他盯得不自在,目光上天入地逡巡过一遭,有点发虚地定格在某一点上:“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要是你以后别老管着我,我也不介意你继续往市局跑。”

    风篁:“哦……那恐怕不行。”

    杨帆:“……”

    风篁义正言辞:“我这次稍微没看住,你就差点把自己小命玩没了,你叫我怎么放心撒手不管?以后你再这样,我就……”

    他突兀而不甚自在地顿住话音,因为自己也没想好能把姓杨的泼猴怎么样,虽然就风篁教授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而言,十分想将杨帆镇压在五指山下,永世不能翻身,但也仅限于想想。

    毕竟,风篁自认没有如来佛祖“尽在掌握”的本事,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也很明确的规定了,任何人不得以强制方式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

    偏偏姓杨的混账玩意儿不懂得见好就收,半是搓火半是挑衅地扬起眉梢,用眼神传递出:不然怎样?老子还等着听呢!

    风篁一挫后槽牙,头顶小灯泡哗啦一亮:“不然我就告诉陆队,让他来治你!”

    杨帆:“……”

    这一言不合就找“家长”的毛病难道是“为人师表”留下的后遗症?

    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

    离开病房的陆临渊没立刻走人,而是拖着薛兰泽拐上七楼,来到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口。房门虚掩着,里头传出女人的啜泣声和护士若隐若现的说话声。

    陆临渊皱了皱眉,仿佛意识到什么,推门的手抬到一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细细颤抖的:“……哥?”

    陆临渊回过头,视线越过半条走廊,和拄着拐杖的周心洁对在一处。

    周心洁的运气比赵九甄好些——可能是因为她被赵九甄的“意外身亡”刺激到,事发时正处于随时准备逃命的应激状态,也可能是因为事故发生在人来人往的市局门口,众目睽睽之下,一击不中再补一刀的概率太低。

    总之,虽然右腿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但小周警花奇迹般捡回一条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十分钟后,陆临渊带着薛兰泽将腿伤未愈的周心洁送回病房,与此同时,也从她口中断断续续得知了原委。

    “……王哥是三天前开始有微弱反应的,最初只是眼皮挣动,不过频率并不高,他夫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后来观察两天,发现王哥的情况确实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两天手指也有了动静,医生说,如果没什么意外,他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周心洁絮絮叨叨解释了一通,可能是受刺激的后遗症还没缓过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薛兰泽听了好半天,才从她颠来倒去的车轱辘话里隐约理顺了前因后果——

    七楼病房里呈现出植物人状态的男人叫王文川,原本是市局刑侦支队的一员得力干将,但在某次外勤任务中,因为身边的新人拖后腿,不幸暴露了藏身位置,被持枪的犯罪嫌疑人打穿左胸造成大出血,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

    而这位被歹徒吓得尖叫,以至于打草惊蛇、拖累前辈的新人,就是眼前的小周警花。

    薛兰泽微微叹了口气,终于明白陆临渊对周心洁的不待见从何而来。

    “我、我知道,你觉得是我连累了王哥,一直很讨厌我,”周心洁抽抽噎噎,“可我、我也不想……我当时只是害怕,我没想到……”

    陆临渊语气平静地打断她:“你出车祸之前,偷拿了同事的钥匙链,是想用谐音的‘铠’字给我传递信息吗?”

    周心洁哽咽得说不出话,用力点了点头。

    陆临渊:“市局内部不干净的事,对内一直封锁消息,连马局和督导组都没法确认那个鬼是谁,你一个新人,凭什么肯定市局常务副局长有问题?”

    周心洁猛地一僵。

    然而陆临渊不肯放过她,语气虽然平缓,看向她的眼神却不带丝毫温情:“我记得阿帆说过,他锁定锦宫后立刻带着小孙赶往现场,临走前特意叮嘱赵九甄保守秘密,可他俩的行踪还是被泄露出去——赵哥是经验丰富的老人,不至于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么是谁有这个权限、这个方便获悉机密,又在无意中透露给潜伏在市局中的内鬼?”

    周心洁本就毫无血色的脸越发青白交加,整个人剧烈哆嗦起来。

    “当赵九甄‘意外身亡’时,你意识到不对,向我打了求助电话,那时你已经知道孟恺中有问题,”陆临渊移开视线,语气淡淡地说,“因为你就是那个泄露秘密的人……你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阿帆的去向,又在无意中透露给孟恺中。你以为他是市局的老领导和老前辈,绝不会有问题,但你万万没想到,你的无心之失直接要了赵哥的命,更差点害死阿帆和小孙!”

    这一连串质问来得又快又狠,直接捅穿了周心洁的软肋。涉世未深的小警花彻底崩溃,失声痛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从赵哥那儿看到江宁市迎风塔的照片,回办公室的路上撞见孟副局,随口聊了两句……我真不知道孟副局有问题,更没想害赵哥他们!”

    病房里回荡着周心洁声嘶力竭的痛哭声,压抑多日的懊悔和自责猝不及防爆发,几乎将身形单薄的女孩淹没溺毙。撕心裂肺的哽咽令旁听者动容,陆临渊却没有上前安慰的意思,目光自始至终望向窗外,垂落身侧的左手攥成拳头,指尖细微地打着颤。

    薛兰泽悄然伸出手,一根根掰开他掐入掌心的手指,柔和却不由分说地卷成一团。

    陆临渊偏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坚冰略微有些融化。

    “当年,父亲已经联系好检察院,是你自己任性,非要来刑侦支队实习,”陆临渊反握住薛兰泽的手,用近乎平和的语气淡淡说道,“我反对了许多次,甚至打好退回报告,是你拉着父亲找到马局,哭哭啼啼胡搅蛮缠,逼着马局收下你。”

    周心洁哽咽声还未消停,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我、我当时想,反正只是实习而已,又不打算留下来,不用那么严格……”

    “刑侦支队开给外勤优厚的福利,不是因为厚此薄彼,而是因为他们要面对更加艰苦的工作和更险恶凶残的嫌疑人……这些远远不是你一个警校科目低空掠过的关系户能应付的,”陆临渊语气沉冷,“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没错,只可惜我当时没能坚持立场。”

    周心洁低着头,又是委屈又是愧疚:“我……你总是不回家,我只是想多陪陪你……”

    陆临渊眼皮微跳,余光下意识转向薛兰泽,后者神色平静,仿佛压根没听到。

    周心洁嗫嚅道:“而且……我真的知道错了,也在努力改正——你看,连马局都夸我进步很快!”

    陆临渊不为所动:“作为你法律上的兄长,我很高兴看到你成长,但作为‘前刑侦支队负责人’,我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你的成长一定要别人付出代价?”

    周心洁狠狠哽住,只觉得被迎面抽一耳光都不会比陆临渊的质问更让人无地自容:“哥……”

    “我听说马局批准了你的转正申请,还打算为你申请个人三等功……从这一刻开始,你再不是谁的‘女儿’或是‘妹妹’,等父亲退休后,也没人能在你捅娄子之后罩着你,”陆临渊淡淡道,“作为刑侦支队的正式外勤,我希望你以后的一言一行都格外当心,尤其要记住,你的任性妄为曾经葬送过一条人命!”

    周心洁倒抽一口凉气,从嘴唇到指尖都触电般哆嗦起来。

    陆临渊攥紧薛兰泽的手,再不看她一眼,转身走出病房。

    ***

    薛兰泽心知肚明,以陆临渊隐忍内敛的脾气,能和周继明闹到父子相见不相认的地步,缘由必定不小。她设想了千百种可能,却还是没料到,这其中隔着的是一条血淋淋的人命。

    ……或许还不止一条。

    作为局外人,没有亲身经历个中曲折,薛兰泽无权对当事人指手画脚。但是作为“骆蓉”,她并不想看到陆临渊心情沉郁,于是捏了捏陆队手腕,在对方低头看来时,露出一个毫无阴霾、近乎灿烂的笑容:“哥~”

    这一声唤得九曲十八弯,情感之充沛、语调之曲折,差点让陆队炸开一身鸡皮疙瘩:“怎、怎么了?”

    薛兰泽压着嗓子,用这辈子最甜腻软糯的声音道:“我饿了!”

    陆临渊:“……”

    有那么两三秒光景,陆队陷入微妙的精分——或许是因为心境不同,他每次听周心洁叫自己“哥”时,都压着十二万分的不耐和嫌恶。但是换成薛兰泽,陆队却有种说不出的悸动,只觉得心窝软肉像是被毛绒绒的小猫爪子挠了把,挠得他心痒难耐,恨不能要星星不给月亮。

    “好,”他说,眉心不知不觉舒展开,最后一丝阴霾被彻底打散,唇边浮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我们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薛兰泽没吭声,瞅着周围没人,突然踮起脚尖,在陆临渊脸上迅雷不及掩耳地“啵”了一下。

    陆队猝不及防,整个人如遭雷劈地僵在原地,须臾,森白如冰的脸上慢慢泛起一层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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