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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终局

    这一年的农历新年姗姗来迟,薛兰泽却充满了说不出的期待,因为这是十七年来,她和陆临渊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

    其实除夕前两天,周继明曾给陆临渊打过电话,大意是劝说他回家过年。当时陆临渊在书房接电话,薛兰泽就蹲在门口,竖着耳朵暗搓搓听着,只听里头安静片刻,传来陆临渊不疾不缓的声音:“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是我和兰泽一起过的第一个农历新年,还是希望能给彼此留下一些温馨美好的回忆。”

    薛兰泽:“……”

    虽然陆临渊语气平稳、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起伏,薛大律师却情不自禁地咧开嘴,仿佛有块千钧重石“啪嗒”落地,在寒冬腊月天里砸出一片明媚璀璨的春光。

    就听“吱呀”一声,书房门忽然开了,站着的陆临渊和蹲着的薛兰泽一上一下面面相觑,气氛悄无声息地凝固了。

    三秒的沉寂后,陆临渊终于绷不住,失笑拍了拍薛兰泽的头:“蹲这儿干嘛呢?”

    薛兰泽偏过头,用脸颊在他掌心里轻蹭了蹭,理直气壮:“偷听你打电话呗。”

    陆临渊:“……”

    薛大律师大概是泼猴转世,自从跟陆临渊相认后,每天除了作妖就是花式作妖,折腾得陆队头皮发麻,听到那声九曲十八绕的“哥”就浑身冒鸡皮疙瘩。

    偏偏他舍不得对薛兰泽放重话,一再纵容,纵得薛大律师越发无法无天。

    “想听为什么不进来听?”陆临渊无奈道,“我还会瞒着你不成?”

    薛兰泽龇出满口小白牙:“不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这叫情趣!”

    陆临渊被薛兰泽的胡搅蛮缠气笑了,翻了个隐晦的白眼。

    不管怎样,对颠沛流离多年的两人而言,这实在是十多年来过得最热闹的一个春节——考虑到王家没了人,薛兰泽把王珏叫了来,谁知这一叫就一发不可收拾,拔出萝卜带出泥似的跟了一长串尾巴。

    到了除夕当天,宽敞明亮的客厅坐得满满当当:丁博君习惯性的从衣兜摸出烟盒,忽然想起这不是自家地盘,赶紧手忙脚乱地揣回怀里;杨帆伸长胳膊,从果盘里捞起一把碧根果,左右找了一圈,没瞧见夹干果的工具,只得悻悻递给风篁。

    风篁随手接过,若无其事地捏了把,只听干干脆脆的“喀拉”一声,坚硬的果壳禁不住教授先生的指力,迸出平平整整的裂口。

    陆临渊接过厨房大权,将白砂糖炒出鲜艳欲滴的糖色,又下入方方正正的五花肉迅速翻炒,随着“嗤啦”一声响,香味飞快散开。他正要加入调味品,腰腹间冷不防多出两条胳膊。

    幸亏陆队定力非凡,直面灵异事件仍旧面不改色,百忙中分出一只手,在纠缠腰间的爪子上拍了拍:“你怎么进来了?不去招呼客人吗?”

    薛兰泽咕嘟着嘴:“那帮人用我招呼吗?还不如进来给你打下手呢。”

    薛兰泽打着“帮忙”的名义混进厨房,其实专门负责拖后腿——她腻腻歪歪地缠着陆临渊,里进外出地跟着他,像条稍不留意就会绊到的小尾巴,绊得陆队哭笑不得,偏又舍不得推开。

    “别缠着我了,去把土豆削了,”陆临渊实在腾不开手,只得将薛兰泽指派开,“小心点,那刀有点快,别割了手。”

    薛兰泽“切”了一声,用实际行动表现出对这番叮嘱的不屑——只见她刀锋往前一送,土豆就跟活了似的滚动起来,不到三秒,一张皮完完整整脱落,光滑的看不出任何刀印。

    陆临渊:“……”

    薛律可能是个被律师工作耽搁的大厨,这手刀工真是绝了。

    很快,热腾腾的大菜上了桌,虽然称不上色香味俱全,看着倒也琳琅满目。来串门的几位很给面子,一上桌就拉开阵仗,三四双筷子凌空纷飞,在餐桌上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薛兰泽笑眯眯的盛了两碗鸡汤,给陆临渊和自己一人一碗,回头见王珏情绪不高,于是将手里的汤碗分给小王律师:“怎么,在想你爸的案子?”

    王珏抿着嘴,半晌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王世钊的案子已经开过两次庭,本来都快宣判了,因为方玮落网和萧氏案发,又被搁置。虽然就案子本身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对已经煎熬了小半年的王珏而言,这意味着她的“刑期”还得继续延长下去。

    “应该快了,”薛兰泽拍了拍王珏肩膀,安慰道,“我听临渊说,等过完年,进了三月,差不多就该开庭了……你自己也是律师,应该明白,你父亲的事虽然严重,可只要没牵扯上制毒贩毒,总还有一线生机,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王珏绷着脸,微微点了下头。

    薛兰泽端详着王珏,只觉得这对父女很有意思,平时互相看不顺眼,真到了生死关头,却比谁都在乎对方的安危。

    心念电转间,她想起许多年前,也曾有个古板老头总是绷着脸数落自己。当时的骆蓉正值青春期,最不耐烦听大人说教,一听老头开口就恨不得捂住耳朵,可当她真的遇到什么事,老头又比谁都着急。

    只是,那个脾气古怪又比谁都惦记她的老头,已经不在了。

    薛兰泽心尖颤了下,又深吸一口气强行兜住,嘴角笑容无懈可击,握着筷子的手却抖了两下。

    一只手从斜刺里探出,抢先夹走那块虾仁,送进薛兰泽碗里。

    薛兰泽微微一愣,慢半拍地回过头,就见温厚的手掌从天而降,在她头顶轻拍了拍,将那点猝然而起的意难平拍得烟消云散。

    薛兰泽左右张望两眼,觑着周遭没人留意,突然凑上前,在陆临渊脸上吧唧了一下。

    自从和陆临渊把话说开后,薛大律师仗着陆队的宠溺纵容,明里暗里没少偷袭,每次都能如愿看到八风不动的前刑侦支队长变了脸色,并且乐此不疲。

    但是这一次,陆临渊居然没脸红也没发窘,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意味颇为深长。

    十七个春秋尚且如白驹过隙,何况短短几个小时?仿佛只是一眨眼,年夜饭已经临近尾声:杨帆毫无意外地喝大发了,挥舞爪子咆哮连连,然后被风篁温柔却不由分说地一手刀劈晕;丁博君也喝了不少,不知想起哪段伤心往事,拉着薛兰泽嗷嗷嚎啕,刚嚎到一半就被陆临渊提溜着后脖领硬生生扯开,同样甩给风篁处理。

    事实证明,风篁教授实在是位靠谱的好同志,不仅接手了两位鬼哭狼嚎的男同胞,还任劳任怨的把小王律师送到家门口。陆临渊将一干“闲杂人等”亲自送下楼,回来发现薛兰泽也喝高了,正坐在杯盘狼藉的餐桌前,眯眼对他一个劲地傻笑。

    陆临渊:“……”

    他在“收拾干净桌子”和“收拾干净薛兰泽”之间犹豫了半秒,没怎么费劲就选择了后者——径直走上前,打横抱起薛兰泽,然后三步并两步地送回卧室。

    薛兰泽伸出爪子黏黏糊糊地薅住陆临渊衣袖,死活不让他走,陆临渊被她缠得没法,只得在床边坐下:“我去拧条毛巾,给你擦擦脸?”

    薛兰泽用实际行动表现出对这番话的不屑一顾——她拽过陆临渊衣袖,很不讲究的在脸上抹了把。

    陆临渊:“……”

    虽然全棉质地的家居服价格不菲,不过考虑到背后金主正是躺在床上撒泼耍赖的薛大律师,陆队还是果断忍了。

    他拉过被子裹好满床打滚的薛兰泽,在她泛起潮红的脸上轻拍了拍:“怎么喝这么多?头晕吗?难不难受?”

    薛兰泽其实酒量不差,只是杨帆偷着使坏,往冰酒里掺了啤酒,现在后劲发作,整个人都是晕的,看什么都带重影。她吃力地瞪大眼,试图看清陆临渊的面孔,谁知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被陆临渊攥着手腕摁在枕头上。

    真要硬碰硬较起劲来,薛兰泽未必占不到上风,只是一来,她不愿和陆临渊较真动手,二来,她酒劲发作、浑身发软,根本懒得动弹,索性笑吟吟的跟陆临渊抵了抵额头:“陆队,这么主动啊?”

    陆临渊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可以吗?”

    可能是被酒精烧糊了脑浆,有那么两三秒的光景,薛兰泽愣是没反应过来,只是遵循身体本能的反应,在陆队滚烫的嘴角处“吧唧”了一下。

    陆临渊的眼神瞬间深了。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不知哪座居民楼里依稀传来守岁人的欢呼声。窗外是农历年最后的夜晚,逡巡不去的西北风拍打着窗户,到了后半夜,居然纷纷扬扬下起雪来。鹅毛大雪恍惚飘摇,掩去了一窗之隔的旖旎如梦。

    薛兰泽搂住陆临渊脖颈,姿势亲密又轻车熟路,仿佛揽过自己这些年的缺憾与遗恨,然后将嘴唇送上前。

    当新年的第一缕阳光透窗而入时,薛兰泽疲倦又靥足地翻了个身,将脸孔塞进陆临渊臂弯,紧贴他肩胛处轻蹭了蹭。

    陆临渊难得没准点起床,而是揽住钻进臂弯的薛兰泽,往怀里摁了摁。

    大年初一的清晨是在煎鸡蛋的“滋滋”声苏醒过来的,薛兰泽打着懒洋洋的哈欠,光脚扒着厨房门口,看着陆临渊忙忙碌碌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心底缺了一块的角落被无声无息填满了。

    ***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春节假期走到尽头。虽然景伦借着牢狱之灾的由头,十分慷慨地大笔一挥,给薛兰泽批了一个月的假,拖延多日的世钧集团涉黑涉毒案却没法再拖,终于到了宣判的时刻——

    “……本院采纳临江市人民检察院公诉意见及量刑建议,对被告人萧凌以故意杀人罪、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罪等多项罪名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的刑事附带民事裁定。”

    “对被告人王世钊以故意杀人罪、集资诈骗罪等多项罪名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的刑事附带民事裁定。”

    辩护席上的王珏如释重负,第一时间转向旁听席,只见角落里的薛兰泽对她眨了眨眼,泛起一个微带赞许的笑意。

    小王律师绷紧的眼角缓缓松弛,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得悉判决结果,公诉席上的程剑起身往外走去,堪堪穿过走廊,身后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这一回,程剑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转过身,迎着气喘吁吁的王珏,语气里带上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情:“有什么事吗?”

    王珏深深喘了两口气,抬头正色道:“我来是想跟程检说声谢谢。”

    程剑摇摇头:“那就不必了,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没什么好谢的。”

    王珏却道:“我知道,是程检向审判长建议,判处我父亲死缓的……我知道,你有你的考虑,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想跟你说声谢谢。”

    程剑笑了笑:“那就更不用了……根据方玮的口供,春城园区的地下制毒工坊是他按照萧凌的授意,嫁祸给王士钊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你父亲也是受害人。”

    虽然方玮当庭翻供,奈何王世钊技高一筹,将保管箱的钥匙一早交给王珏。如山铁证砸碎了禁不起推敲的谎言,也让方玮的心理防线彻底分崩离析。

    “方玮承认,制毒工坊里的指纹是他伪造的,三年前谢静婉被害也是他自作主张,”程剑顿了顿,忽然严肃了神色,“不过方玮也提到,他对谢静婉下手,王世钊未必不清楚前因后果,只是采取了放任的态度……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珏闭一闭眼,轻声道:“我明白……我父亲做错了事,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作为“公诉人”和“辩护律师”,对话到此就可以结束了,但程剑看着王珏单薄的肩头,不知怎么想的,一句话没过脑子,长腿似的溜了出来:“刚进三月,还没暖和过来,你身体不好,小心别着凉了。”

    王珏:“……”

    可能是因为程检察官总是不苟言笑,给人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心理阴影,也可能因为小王律师本身就是个窝里横,对着薛兰泽时尚且能没大没小、挥洒自如,一旦换成别人,立刻习惯性的披上乖乖女的画皮。

    总之,她把十根手指关节挨个捏了一遍,也愣是没攒出一个屁。

    程剑诧异地端详王珏,直觉这姑娘有话要说:“怎么了?”

    小王律师仿佛触动了某个不知名的机关,卡在喉咙里的话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地推了把,抬头飞快道:“案子已经宣判,咱们现在不用遵循回避原则了吧?”

    程剑一愣,法庭上灵活应变的思绪卡了壳,居然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所以呢?”

    王珏背在身后的手被自己掐得青白:“那个……程检今晚有空吗?能请你吃饭吗?”

    程剑:“……”

    他后知后觉地回过味,迟疑道:“如果是因为你父亲的案子,那就不用了,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王珏脱口道:“不是!”

    程剑幅度细微地挑了下眉。

    王珏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终于一口气说完:“……是、是我自己想请你吃饭,请务必赏光!”

    程剑僵在原地,和面红耳赤的小王律师大眼瞪小眼,过了足足半分钟,直到王珏几乎放弃希望,开始盘算怎么给自己找台阶下,他才干咳两声,不是很自在的转过头:“我……今晚还有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听到对方拒绝时,王珏还是耷拉下脑袋,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瞬间蔫了。

    就听程剑下一句道:“要是你时间方便的话……这个周末可以。”

    王珏:“……”

    小王律师瞬间满血复活,抬头笑成一朵迎风灿烂的向日葵:“我没问题,那就一言为定了!”

    ***

    陆临渊和薛兰泽走出临江市中级人民法院时,就见临江市检察院院长周继明站在门口,显然等了有一会儿。

    陆临渊眼神微沉,转向薛兰泽时又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兰泽,你先去车那儿等我,我和周检说句话。”

    薛兰泽心说“连私下提到这位老爷子都是满口‘周检’,看来周检察长哄回儿子的道路依然相当漫长”。

    虽然薛兰泽对这对关系微妙的父子接下来的谈话相当好奇,但她终究分得清轻重,在陆临渊脸上“吧唧”了一口宣示主权后,就非常识趣地主动避开。

    或许是习惯了薛大律师时不时的“偷袭”,如今的陆队已经能淡然处之——如果不是耳垂泛起丝丝缕缕的红痕,几乎瞧不出丝毫破绽。

    周继明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你、你们……”

    陆临渊的视线依然黏在薛兰泽背影上,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撕”下来:“等找个周末,我想带她去见见母亲。”

    周继明:“……”

    虽然陆队对自己父亲心结深重,但“母亲”两个字在他心中占有不容小觑的分量,如今他主动提出带薛兰泽去祭拜陆悦芬,意思简直再明白不过——这是要让早逝的亡母亲眼见见未来儿媳妇。

    周继明听懂了陆临渊的潜台词,表情越发复杂:“你……真的想好了?”

    陆临渊用一个简单的音节作为回应:“嗯。”

    单就“刑辩律师”这个角色而言,薛兰泽十分称职,可没有哪家父母会想要这么个儿媳妇——剑走偏锋,成天围绕着明暗边缘打转,不定哪天一脚踩空就再也收不回来。

    更重要的是,她性格强势手段强硬,一看就相当不好招惹。

    但周继明抿了抿嘴,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知道不可能就这个问题说服陆临渊改变主意。

    毕竟是亲生父子,性情中存在着相通之处,比方说,陆队虽然寡言少语,可但凡开口,每个字都带着不容撼动的力量。

    白发苍苍的检察长微微叹了口气,沉默半晌,还是将这篇主动揭过:“我听你马叔说,你不打算回市局了?”

    陆临渊点点头,又是一记单音:“嗯。”

    周继明有些发急:“为什么?你马叔说了,之前的引咎辞职只是做给萧家看的戏码,现在案子都判完了,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回去!”

    三月的临江市,天气乍暖还寒,掠过脖颈的小风带着尚未消尽的寒意。陆临渊忍不住搓了搓手掌,将两只手塞进大衣衣兜:“我前两天去明华医院做了个体检,刘姨说,各项指标比以前好多了,但还是需要继续调养,建议我未来一两年间别做太辛苦的工作……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而且我自己也想多陪兰泽两年。”

    其实这一年来,陆临渊的身体好了许多,睡眠障碍症和胃溃疡几乎没怎么发作过,每天吃得好、睡得香,人瞅着胖了一圈。

    但他之前亏损得太厉害,不是吃两顿好的或是睡两个好觉就能调补回来。于是乎,在征询过薛兰泽的意见后,陆队最终决定暂时不回归市局。

    这个理由连周继明也找不出话反驳,临江市检察长盯着睽违许久的儿子瞧了片刻,果然从还算不错的精神状态下捕捉到一丝遮掩不住的苍白:“你……现在身体怎样了?”

    “好多了,”陆临渊垂落眼帘,按捺住嘴角一丝笑意,“兰泽一直盯着我,想不好都难。”

    陆临渊可能是中了名为“薛兰泽”的毒,一时片刻见不到,嘴里就得带出一两句。周继明被这口狗粮噎得不行,偏偏以他如今的立场身份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地转开话题:“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陆临渊笑了笑:“临江警院又向我递出橄榄枝,工资比之前高了两千,不过兰泽希望我能留在君伦,正好她老师回了律所,以后都在一起工作,进进出出也方便些……我拿不定主意,还在考虑中。”

    刹那间,方才还无精打采哈欠连天的薛大律师犹如被谁推了一管鸡血,“蹭”一下窜过去,瞬间到了跟前:“周检跟你说什么了?”

    陆临渊本想按捺一二,但是薛兰泽圆睁双眼好奇看来的模样太可爱,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薛兰泽发顶,瞅着周围没人留意,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没什么……就是让咱们周末抽空回去吃个饭,”陆临渊淡淡道,“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不用勉强。”

    薛兰泽对周继明一家子无感,但这些人毕竟是陆临渊仅有的亲人,她想了想,还是捏着鼻子不情不愿道:“还是去吧,定好时间告诉我一声,我好买点什么……总不能空手去见老人吧?”

    陆临渊哑然失笑。

    “还有老头,一个人在东川陵园孤零零躺了这些年,也该找个地方让人入土为安……最好跟你母亲比邻而居,九泉之下也有个说话的人,”薛兰泽掰着手指一桩桩算过来,顿觉时间有点不够用,语气中充满了沉沉的紧迫感,“还有咱俩的事,仪式不急在一时,先抽空把证领了……”

    她话音一顿,意味深长地撇了撇嘴:“免得那些姐姐妹妹一天到晚惦记着你。”

    陆临渊:“……”

    陆队拿薛律异乎寻常的醋劲没辙,只能在她脸上轻拧了把。

    少顷,Taycan 4S呼啸着冲出法院大门,汇入车水马龙。临江三月的风越过如织行人和高楼大厦,掠过绿树成荫的梢头,一路冲上浩瀚天穹,往繁华都市的尽头延伸而去。

    压在临江市头顶多日的云霾忽然散开,一缕阳光撕裂风起云涌,打在法院大楼顶端的金红国徽上。

    ——熠熠生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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