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哥哥~”徐乔斯脸上有婴儿肥，眼睛很圆，睫毛随着动作一直在眨。
“这里也伤眼睛。”徐乔树笑着提醒他。
“没关系。”徐乔斯才看屏幕，里面多了两个人脸。
是谁呀！
“哥哥们好。”
“弟弟。”
“弟弟好。”
“马可哥哥，你挡住旁边那个哥哥的脸了，让我看看他。”左熠善瞪了一眼兄弟扒开他的肩膀往里挤了挤，把脸露到屏幕里。
“没爱了~”马可假装伤心，在旁边偷偷抹泪。
“我还是喜欢你的，但是我更喜欢旁边的哥哥多一些。”徐乔斯突然愣了，急得语无伦次，只想着安慰他，却不知道，这一箭，正中靶心。
左熠善看着屏幕里的小孩，抿嘴笑得腼腆。
对面屏幕突然黑下去。
徐乔树正想开口，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妈妈。”徐乔斯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两只手扒了扒被弄乱的头发。
这边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把头往后面仰，离屏幕远点。
“在玩什么呢？”
“我在……”徐乔斯想不出理由，闪着眼睛吞吞吐吐的说着，“和小熊玩躲猫猫。”
“该睡觉了。很晚了。”钟秋冲他笑了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儿子的头发好软！爱了！
电话这边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时间，九点，对小朋友来说确实有点晚了。
“好的妈妈。”听见门关的声音，徐乔斯把手机从被子里摸出来。
灯已经熄了，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更白更可爱了。
小孩小声地对着屏幕说，“哥哥们再见。我睡觉了。”
“拜拜。”马可挥挥手。
“晚安。”左熠善笑着说。
“嗯。”来自亲哥高冷的一个字。
左熠善爬上床，拉紧帘子，看着手机里和父母的合照，回想着曾经悄悄落泪。
又迅速切换屏幕，开始看单词。
马可还坐回自己的位置，在电脑上看综艺，偶尔发出笑声。
徐乔树收拾好桌子，爬上床，拉上帘子。空调开得有些低。
今天这么冷？
他扯开被子直接一抖，一个透明的东西飞了出去。
盒子落在地上，碰的一声，吓得马可一抖，还滚了两圈，落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方——马可的脚下。
“什么东西？”
徐乔树坐在帘子里，长呼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拉开帘子，爬下楼梯。
马可正弯腰把东西捡起来。
“树哥爆装备了。”马可还没看清，只知道是一个方形物。直接递给下床的徐乔树。
“谢谢你。”徐乔树忐忑的接过东西，捏着转身准备上床。
刚松一口气。
粉色的什么？发夹？
树哥的？
“等等。”马可叫住他。
“我没看错的话，是不是兔子？”
“不是。”是。
徐乔树转身准备上床，快逃！
突然被站起来的马可拉住。“就是兔子。”
“你怎么买兔子。还装在盒子里。”
马可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要知道，这哥们是在高中出了门的高冷哑巴直男。
“发夹。”徐乔树开始热起来。耳根子先红，接着是脖子，然后慢慢上脸。
不争气的脸，要你何用。
兔子？发夹？左熠善一个挺身坐起来，扒开帘子，探出头看着这边。
只看见树哥脸发红，马可站在后面看着他。没藏住的盒子从徐乔树的拳头缝隙漏出，能看见一点兔子发夹。
“你不是去买椰汁了。”左熠善突然高声说话，他抬手指着徐乔树。
马可和徐乔树双双扭头，看着这边。
两个眼神，一个想杀人，一个八卦。
吓得他赶紧把头伸回帘子里。
“什么椰汁？”马可走近看着徐乔树。
徐乔树脸上的红消了一点，又顺着这个问题爬了上来。
“你这毛病能不能改改。以后见到人小姑娘，先脸红是吧。”马可没太听懂，但配合着自己的聪明绝顶才智大概明白了。
“你还没有小姑娘呢。”左熠善这次学聪明了，在帘子后面不探头，只说话。
“闭嘴。”听得出马可他很愤怒。
不欢而散的谈话。
徐乔树换了鞋，拿上衣服，走进厕所洗澡。
站在镜子前面挤牙膏的时候，不敢看镜子里的脸，直接把牙刷塞进嘴里开始刷牙。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睡醒的林芷溪看见那通电话，想起昨天的对话是什么也不敢说，关了手机直接跑去上学。
今天迟到的人很多，林芷溪冲出人群踩着点跃过校门。
江亦看着扶在门边喘着粗气的女孩有些愣神。
发丝贴在脸上也这么好看。
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早读，没想到还逮到了一个迟到的学生。这刚开学，谁迟到啊？
扭头一看严肃的脸瞬间变得笑了起来。
“林芷溪，门口站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林芷溪有些害怕，抓着书包快速走到座位上。
“你不知道那语文老师看见你就变脸，她去演川剧得了。”
“你咋不去说相声。”
余川吐槽着老师，江亦看见语文老师往这边看来，一把捂住他的嘴。
——
高一上学期很快就过半了，徐乔树和林芷溪聊天的时间少之又少。
林芷溪的班级严格管控手机，周天交手机在学校，周六中午才能拿到。
徐乔树偶尔提出的见面，都被林芷溪以学习而拒绝。
事实上，时间是真的很紧。
早六晚十的日子，根本没有闲心。
徐乔树郁闷之余，却充满安全感。
学习为重的人是不会花心思去想谈恋爱的。
而在徐乔树的抽屉里，和发夹一起躺着的东西，慢慢堆积，不胜其数。
——
林芷溪高中入校加入广播站和文学社，在领导的脸熟下以及优秀的专业能力，总是被安排出学校去比赛。
以此为由，偶尔能碰到手机。
他们俩就在这些时间里，断断续续的聊着天。
秋意渐浓，
“图片”。是一张大礼堂的照片。红色铺满每个角落。
显示屏停留在“全国青少年‘学习红色基因’演讲比赛总决赛”。
舞美把舞台装点得锃亮，观众席前排坐满了评委，中间架着一台摄像机。
上上下下的人都一脸严肃，胸前挂着工作牌。
今天周三，徐乔树临近下课的时候扫了一眼手机。
上面的几条信息没让他分出一点心思。
握着笔在本子上简洁地总结老师的话，眼睛一动也不动得听着课。
两分钟后铃声响起，老师慢慢收拾东西，和同学们说着再见。
是个七十多岁的老教授。
徐乔树点开屏幕看见熟悉的备注，不慌着收拾东西坐在椅子上回着信息，
“又去哪比赛了？”
林芷溪正在舞台上，声情并茂地讲着她的稿子。
“说起红色，我想起寒风中的红梅。都说梅花香自苦寒来，而我认为，没有梅花的坚定耐寒，这苦寒中也不会含有香气。我今天要讲这样一个人……”
评委的目光从审视，到高兴，再到欣赏。
舞台上的女孩在灯光下侃侃而谈。
徐乔树看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抬起手机拍了一张黑板的照片，想着回去再思考。
看着徐乔树慢悠悠地合上笔记，把笔记本和电脑装到包里，然后拿起手机，板凳响的一瞬间，开口了。
“看你学得认真。真好。”
徐乔树这才发现安静的教室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他站在教室门口的桌子边。
对上老者的目光。他的眼角微微下垂，眼下有规律地布着皱纹，戴了副方框眼睛。
“倪老师。”徐乔树笑着对他打招呼，老教授冲他笑了笑，率先走出了教室。
徐乔树紧跟其后。
林芷溪的信息也跟着发来。
“深大。”
哪？徐乔树放大图片仔细看了看，“深大小礼堂？”
深市是省会城市，深大是深市最好的大学，全国总决赛正正好选择了这个地方。
“是的哦。”林芷溪回完信息，听见观众席在鼓掌。她抬起头看向舞台中央。
下一位选手是深大附中的学生。
他穿着合身的藏蓝西服，站在灯光下表情松弛，在不同的话语配上不同的表情。丝毫没有表演痕迹。
内容也正中靶心。
林芷溪仔细分析内容构造。
“我刚下课。”徐乔树下楼，想着教室离礼堂不远，心里急切想见她，就直接往那边走去。
往小礼堂方向走的人确实看起来是校外的。来来往往的大多是中年人，像是家长。
还有穿着裙子在路牌下打卡的学生。胸前挂着“参赛选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