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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豕猥鄙豺狼贪

    元询听到魏宇溱的话,心像是泡进了蜜水里面。

    说到这个想要逃走的俘虏,魏宇溱问起了羯人劫掠的事。

    那群羯人趁着夜色,袭击了孤竹城周的村庄。他们冲进村民的家里,看到麻布、铁锅也都想抢走,企图将整个周边都洗劫一空。

    元询带着人马快要赶到的时候,他们正在往自己的马上装着东西。有几个村民实在心疼自己仅剩的家当,想冲过去夺回来,结果被一阵拳打脚踢。更多人不敢和这群凶神恶煞的羯人对抗,一家人抱在一起缩进角落里,只盼着能把命保住就好。

    他们当中望风的人,远远地瞧见驻防的将兵来了,立刻招呼同伙,赶紧上马准备逃离。元询留下了几个人,查看村民们的情况,自己领着其他人向北去追人了。

    这群羯人中领头的,看身后的士兵一直紧紧地跟在他们后方,咬着不放,就吹了一声口哨。这是他们提前演练时,想好的暗号。听到这声口哨,一群人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四散逃去,以扰乱官兵的视线。

    元询想了一下,决定将士兵分为两队,自己去追人最多的那一支,周鸣去追另一支。夜色浓重,而且这群羯人对草原的熟悉程度远高于他们,过于分散容易出现意外,甚至遭到反杀。

    没有料到的是,果真出了意外。元询对战的时候没有受伤,结果被一个半大的孩子偷袭得手了。

    元询带人成功包围了自己追的这一支,周鸣那一队带回来三个被抓住的羯人。两队汇合后,周鸣得知元询竟然被人伤了,怒不可遏,要杀了那个伤了元询的人,被元询给制止了。元询还交代他,别拿那个孩子撒气,给他罪受。周鸣只好强自压下去心头的怒火,回城的一路上,没少给那个罪魁祸首投去杀人的眼神。如果周鸣的目光能化为实质的话,那个人恐怕早就被戳穿了百八十个窟窿眼儿。

    往常,有劫匪来进犯之后,元询都会去受害的村庄查看一番,询问村民有谁受伤了,少了哪些东西,抚慰村民惊惶未定的心情。县令是不管这些的,只要没人抢到他的头上,那孤竹在他的治下,就是太平安宁了。

    这次,由于元询负伤在身,军营里又不能少了周鸣这个主事的人,就没有动身前去。元询让周鸣安排几名士兵,去遭难的村庄周围警戒,防备着有人趁自己受伤的时候,再来作乱。

    魏宇溱听元询讲过这些之后,低头想了想。然后,她向元询提议,由自己代元询,去为村民送去一点安抚。她不能持刀御敌,但可以做一些其它的事情。钱,她并不缺。粮食,她可以让人再调一些过来。

    元询听到她的话,有些意料之外,但细想想,又觉得也不是那么意外。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有的放矢的人,做事情十分地有计划、有针对性,但能帮上的忙,她也毫不吝啬。

    如果魏宇溱去的话,也并没有什么坏处。元询遂表示赞成。

    在准备过后,元询让士兵为魏宇溱一行人领路,去了不幸被劫掠的村庄。受难的村民都分到了一些钱,洗劫严重的,就多给些。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有总比没有好。

    魏宇溱看着破旧的茅草屋,洗得已经发白补丁摞补丁的布衣,缺胳膊断腿儿的凳子,心下越发感觉难受。她看到有村民的厨房里,灶台上的铁锅已经被撬下来抢走了,只剩下被火燎过的黑黢黢的一口大洞,在与自己对望。还有村民的怀中抱着嗷嗷待哺的婴儿,衣角被身形干瘦的孩子牵住,那孩子的另一只手正放在嘴里含着。

    魏宇溱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感到一股无力。她能够做的也只有一点点,不会给村民的生活带来什么波澜。

    正当她想着这些心事往前走时,没留神被一边的锄头给绊倒了。她摔在地上时,手心按住了锄头的刀刃,立时,血就流了出来。碧霄扶起她,拿出手帕暂时给她包住了手。可是,这伤类似于刀伤,是需要严格消毒的,他们也没有随身带药。若是用酒消毒,怕这里的酒纯度不够。一问才得知,酒在这里几近绝迹。村民太穷,舍不得用粮食酿酒,所以在这个村子是找不到酒的,除非去城里买。

    破军问为他们引路的保正,附近可有大夫。保正说,大夫是有的,只不过距离有些远,是另一个村子的人。而且,他喜欢安静,早年丧妻后,和女儿两个人在山脚下住,平时采药也方便。

    听说大夫住得远,魏宇溱想,与其请大夫来,不如自己过去,还能早点儿得到处理。保正一面带着他们去找大夫,一面絮絮叨叨地给他们讲村子的艰难,言语中透露出希望能多给些钱。魏宇溱默默地听着,不发一语。一旁跟随的士兵听着听着,越来越感觉这话里不太对味儿,于是拼命地给保正使眼色,咳嗽了好几次,保正像是毫无察觉,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士兵也不好明言,若是讲出来就太尴尬了,只能由保正说了一路。

    左转右折,终于是来到了大夫的门前。保正上前去敲门,敲了几次,也不见有人应声。

    保正疑惑地嘀嘀咕咕:“难道是上山采药去了?也不对啊,那他女儿应该在家啊?”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应。

    见大夫的家门是从里面被锁住的,魏宇溱几人的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若是多想还好,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就怕有歹人作乱,挟持人质。

    魏宇溱向破军使了一个眼神,破军会意。他拿出匕首咬在口中,爬上一边的高树,跳进了院子里面。

    他刚跳进去,就看到一个人正往墙脚下垫着什么东西,试图翻墙出去。见有人进来,他拔出刀,不分青红皂白地就砍了过来。破军闪身躲避,出剑接招应对。

    待破军制伏此人之后,逼问他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在此地。此人说的话,破军听不懂,再结合他的长相装扮,破军猜想,他可能是这次来劫掠的羯人,由于大夫住在偏远的山脚下,因此成了漏网之鱼。破军扫视了一圈院子,看到角落里有绳子,就把他捆在了院子里的树上,割了他的衣服一角,塞进了他像是破口大骂的嘴里。

    破军担心他还有同伙儿藏匿,便重新将匕首捏在手里,蹑手蹑脚地猫进了屋子。他听到了好像有“呜呜”的人声,像是被什么东西闷住了。进屋之后,破军发现一名女子被绳索绑住了,并且用布蒙住了嘴巴。女子发髻散乱,衣衫破损,看起来像是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动弹,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但她神志是清醒的。

    破军立即上前解开布和绳索,掀了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问她身体怎么样,大夫人呢。

    女子目眦俱裂,眼角缓缓渗出了血泪,她问:”那个畜生呢?”破军知道她是问那个想要翻墙逃走的人,“在院子里。”

    女子掀开被子,夺过破军的匕首,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破军跟在她旁边盯着,防止她出意外。她手握匕首,一步步走到那人的面前。那人双目圆瞪,想要逃开,却无从躲避,发出了像待宰的猪一般的叫声。女子一把将匕首插进了他心脏的位置,然后拔出,再狠狠地捅进去。

    破军见到女子的惨状,猜到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想必,她就是大夫的独女。他看着女子反复将匕首插进那人的胸、腹,凿穿了他的双手。直到完全没有了力气支撑,女子才停了下来,瘫坐在了地上。破军担心女子或许一时急痛,会想不开,连忙上前接过了她手上的匕首。

    他轻声问:“令尊呢?”

    她大哭,“在后面。”

    破军扶起她,走到屋后。大夫睁着双眼,望向天空,已经气绝多时。他的脖颈上被砍了一刀,血在地上蔓延开来,如今只留下一片干透的血迹。

    女子重重地跪下,伏在父亲身上,失声痛哭。

    破军看着这惨烈的一幕,心中也十分难过。他不知应当如何应对此事,女子生于世间,本就活得艰难。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这件事,纵然她是受害者,已经遭遇了巨大的磨难,但流言蜚语的力量不可轻视,这力量足以将一个人摧毁。

    破军想,这位女子,遭此大难,精神快要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已然经受不住任何刺激。而自己又是男子,还是让女郎来帮她比较好。

    他半蹲下身,对女子说:“姑娘,如今恶人已经伏法,请万万不可起自伤自毁之念。令尊泉下有知,必定希望姑娘好好活下去。望千万珍重自身。”

    女子微微抬起头,已经哭得声音嘶哑,“多谢壮士。壮士请放心,我不会寻死。”

    确认女子不会轻生,破军站起身,爬树翻出了院子。

    他示意魏宇溱走到一旁,悄声和她讲了院子里发生的事情。魏宇溱眉头紧皱地听完,她先让破军原样进去守着,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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