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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道义(六)

    “能否带我们去一下院长办公室?”涟音问穆莎。

    “去那干什么?”穆莎疑惑。

    “你怎么什么都要问?”凡戈忍不住插嘴。

    穆莎只好拉着脸带路。

    乌苏亚扶着墙站在房间门口,一直目送涟音和凡戈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你们是?”院长穿着西装,年纪约四十多,手里拿着茶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我是乔安娜,这位是我丈夫,我的外公乌苏亚住在贵院。院长您怎么称呼?”涟音递上准备好的假名片。

    “我叫盖勒。乔安娜小姐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盖勒小眼珠上下打量着涟音,心里幻想着,要是院里那个女会计也长成这样就好了。

    “盖勒院长,是这样的,我丈夫家族在迈提耶有一家集团公司,主要经营康复器械的,想找一家养老院合作成立一支爱老基金,一方面做个慈善;另一方面,您懂的,也是想扩大公司影响力,宣传宣传。”

    盖勒听闻,堆起笑意马上转向凡戈:“老总您好,您有这个想法真是造福广大老人们啊!”

    凡戈翘着二郎腿没有说话。

    涟音知道凡戈看起来不像高管,试图拉回盖勒的视线:“他不是董事长,是他家族留给他的。平时公司的事情,主要是我在参与。”

    盖勒点点头,哦了一声,半信半疑地打探:“那二位怎么想着跑到碧鲁达来找一家养老院呢?”

    “院长,想进军其他城市,总得花点广告钱吧?”涟音装作不经意间露出手指上的两颗假钻戒,“不瞒您说,我也有点私心,毕竟我外公在这,还要麻烦你们多照顾照顾。”

    “这是哪的话,为老人服务是我们的宗旨,谁都有老去的那一天。我们院的老人都照顾的很好的!之前还有市领导来视察过,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呢!”盖勒仔细看了看名片,确实是一家有所耳闻的大公司,心里暗喜,“乔安娜小姐打算出资多少呀?”

    “说实话,我对养老院的花销还不太了解。您这边平均每年开销多少钱?”

    “哎哟,您胃口可真不小啊!我们这边是市级模范公共养老院,大概50个床位都住满了。除了老人家属们每年缴纳的养老费用两三百万,还有政府拨款四五百万和社会捐款小几十万不等。”

    “政府拨款不少呀?看起来您这应该不需要基金援助呢。”涟音面露惋惜。

    “哈哈,这您想得过于简单了。老人缴纳的年费也就刚好够他们吃饭住宿清洁等等基础的费用,政府拨款主要是用于养老院里几十号员工的工资,减轻老人们的费用负担。只有社会捐款,我们能看情况给老人们更换一些家具、设备,搞点娱乐小活动什么的改善生活。”盖勒侃侃而谈,“可是老人们目前的紧急医疗条件一直还没有达到我的理想状态,比如电疗仪呀、血糖仪啊、按摩床啊……还有贵公司生产的各种各样的康复器械,我们都还没有呢。老人们啊,一旦身体不舒服了,只能往医院跑,挂号、排队做检查等报告,折腾个半死,我看着都难受。而且一去医院,护工的半天一天也没了,护工同时要负责其他几个老人也没人看护了,只能找人代班,您说这多耽误事。”

    “原来如此。那我大概有数了,保险起见,我们预计先出500万吧,如果效果好,我们再追加。”涟音估摸着瞎报了个数。

    “那可太棒了,我代表我们院全体员工和全体老人真心感谢您的慈善心肠!这事什么时候正式洽谈啊?”盖勒一拍大腿,“差点忘记了,穆莎,你在门口愣着做什么?赶紧给二位倒茶呀!”

    “茶就不必了。今天来看外公,也算是顺便考察了一下贵院。等我们将情况回去汇报给董事会,研究后正式确定了,我再和您联系。”涟音起身,接过盖勒才递过来的名片,“院长,这件事还没有最终定论之前,希望您先不要声张,否则合作就不会那么愉快了。”

    “乔安娜小姐您放一百个心。您的外公,我一定照顾好!”盖勒笑眯眯地把他们一直送到养老院大门口,握住涟音的手不肯放,“早日再见呀!慢走啊!”

    等拐过路口,涟音才松一口气,低低问道:“窃听器没问题吧?”

    “废话。”凡戈忍不住问,“他真的是你外公?”

    “当然不是。他是我们的报案人,我上次又争取机会和他通了一次电话,和他说会以乔安娜的身份去找他。”

    “他们能和外界通电话?”

    “当然能。但是旁边都会有护工监听。”

    “那他怎么能报案?”

    “他之前装病去了一趟医院,在医院找机会打的。电话是他悄悄从报纸上记住的。”

    “不报警吗?”

    “你看我们今天去视察的情况,能有什么证据?身上的淤青可以说是老人不慎摔倒的,疹子就说有皮肤病。”涟音叹了一口气,“接下去就要辛苦你偷拍和窃听了。”

    “这么看来还得感谢我的那位导师前辈,还真是要凌晨4点上班和1点下班了。”凡戈调侃道。

    “好啦,事成请你吃饭!”涟音像哥们似的拍拍他的肩。

    凡戈差点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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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个迷你窃听器只能发送微弱的信号,所以在10米内接收才有效。凡戈根据白天熟悉的养老院内地形,以及只有门卫的安保措施——毕竟老人们根本没有身手翻墙逃跑——天色一黑就悄悄翻墙而入,在乌苏亚房间窗外捣鼓好了收音设备,并将摄影机尽量隐蔽地对准了关着的玻璃窗内的老人床前。

    “……算你还识相,没把我打你的事情告诉你外孙女。”穆莎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否则我要你的好看!”

    “我不敢说的,你饶了我,不要再打我了……”是乌苏亚求饶的声音。

    “哼,没想到你还有个有钱的外孙女,我以为你儿子女儿都已经不管你了,你说你哪冒出来个外孙女?看在她要给我们捐款的份上,院长让我先对你好点。她的钱要是不到账,看我不弄死你个老不死的。”

    “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我中午只喝了一点粥……”

    “吃吃吃,吃什么吃!你吃的开心了,你撒尿拉屎都要我来弄,你好大的福气啊!你们10个老人,要累死我呀?”穆莎憎恶地把老人手脚捆在床上,换上尿袋,“半夜不准乱跑。晚上要是敢按铃吵醒我,明天你就把尿喝下去内部循环吧……”

    凡戈被这一幕震惊了,愤怒得差点一拳砸碎窗玻璃冲进房里去。

    乌苏亚每天过的竟是这样的日子,每日每夜都在受着煎熬,还有这养老院里的其他老人,还有其他条件还不如这里的养老院……

    年轻人在灯红酒绿、纵情欢乐的时候,权贵们在左拥右抱、山珍海味的时候,这些儿女忽视、体弱多病的老人们就像社会拖油瓶,正被表面光鲜、实如地狱的养老院榨取着最后一点经济价值。

    整理了凡戈蹲守多日带回来的证据后,涟音忍不住哭了。

    当初她大学的时候,也调查走访过公共养老院,现在想来,当时了解到的,真是太浅薄,太天真,也太可笑了。

    尽管事前已经知道有虐待的行为,但如此泯灭人性的声音和画面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时,寒意袭上她的每一个毛孔,她的双肩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

    步入社会以来接触的很多晦暗的画面闪过她的脑海,无数神态各异的脸庞咒怨着向她涌来,老人的惨叫和哀嚎声经常将她半夜惊醒。

    世界这么大,还有多少人在夜里沉默地哭泣?还有多少人正在恐惧和疼痛中挣扎?为什么善意的初衷到最后实施时反而变成了恶行?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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