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验室回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希尔洛听见广播响了：

    “请猎人E马上前往首领办公室。重复一遍，请猎人E马上前往首领办公室。”

    比想象中还要快。他深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K门上的黄灯，转身进了电梯。

    电梯一打开，门边站着的4个安保围住他：“请交出身上的武器，离开时会返还给您。”

    希尔洛敞开风衣，将腰部别的两把银色手枪交到安保手中的篮筐里。

    “没有刀吗？”安保显然不相信第一猎人身上只有枪。

    “基地很安全，我一般不会像外出时那样带很多武器。”希尔洛张开双臂，配合安检。安保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包括鞋垫下面，都没有发现。

    “这是什么？”一个安保指着希尔洛带来的放在地上的一个盒子。

    “首领要的东西。”希尔洛坦然地说，“你可以通报确认下。”

    一名安保到边上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另外三人说：“让他进去吧。”

    看着E拎着盒子进去的背影，一个安保小声问道：“那可是E，就这么让他带个不明物体进去了？”

    “首领说了，E要是想杀他，我们这种安保再多一倍也拦不住。”那个打电话的安保不是滋味地说。

    希尔洛的步伐故意放慢，他边走边将一路所能看到的细节与记忆中的进行校核，并迅速在大脑中建构完善第3层的空间结构。

    “首领，E到了。”首领办公室门口的一个秘书在门口拿起一个话筒通报。

    “进来。”

    厚重的隔音防弹门在希尔洛身后关上。

    “首领，您找我何事？”希尔洛恭敬地欠了欠身。

    “在那之前，我很好奇，你拿进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首领夹着雪茄的手指点了点。

    希尔洛上前一步，将用厚布盖住的盒子放在首领面前宽大的办公桌上：“容许我猜测一下，您今天叫我过来，是想要我放弃涟音，交出她，迷途知返。如果我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您就需要用这个来处理掉我。所以我说，这是首领您要的东西。”

    首领震惊地看着他，忽然一把扯掉了那块布。

    希尔洛看见雪茄颤抖了一下。

    “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首领死死地盯着那台机器，“月会时才刚刚用过，我的防护那么严密，你怎么可能偷得出来？”

    随即首领的神情松弛下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你仿制了一个假的。”

    希尔洛泰然一笑：“就是利用月会拿到的。不信您可以去看看密室里的那台机器还在不在。”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首领森然地盯着希尔洛。如果这台机器为真，那么密室里肯定也没有机器了，去查看没有意义；可如果这台机器为假，说明他还不知道真机器在哪，去查看反而会暴露密室通道，中了他的计。不妨姑且把这个当做真的，先和E周旋，看他怎么表演。

    首领吸了一口烟：“你大费周章弄到手，不会就是为了来还给我的吧？”

    “我是来恳求首领，能看在我过去忠心耿耿为组织卖命的份上，当面关停我背上的炸弹，放我一条生路，从今以后天各一方，互不干涉。”

    关停？E对于loyalty的认知究竟到什么程度了？

    “看来，这就是你的选择。”首领捏紧了雪茄，悲哀地注视着他，“E，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希尔洛垂眸沉默着。

    首领猛地拍案而起，双目充血，愤怒地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器重你、悉心栽培你，想把我拥有的一切都传承给你，你却这样挥霍我的一片苦心？你知道其他人有多想得到你的位置吗？就因为一个女人？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明白，爱情是世界上最虚伪最没用最善变的东西？！”

    “准确地说，不是为了爱情。”希尔洛平静地回答，“是为了存在的意义。我想您应该不会理解。”

    “哈哈哈哈……意义？死了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首领大笑。

    “所以我要活着。”希尔洛对上首领的视线，“如果首领不能答应我，我只能先杀了首领，一个月后让整个弑影为我陪葬。”

    “我当年好歹也是第一猎人，虽然这些年生疏了些，但你赤手空拳就想杀了我，还没有那么容易。”首领从外套内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黑色的手枪，打开保险。

    “首领不按紧急呼叫按钮吗？”希尔洛化为半兽态。

    “E，我还没有傻到让那些安保冲进来给你送武器。”首领冷笑一声，突然抬手射击。

    子弹擦着希尔洛颈上的黑色毛衣领飞过，打碎了他身后墙上的一扇玻璃柜门。

    首领的枪眼追踪着希尔洛窜动的身影不断射击，在地上墙上砸出一个个坑洞。他的风衣上已有了好几个破洞，有一枪擦着手臂而过划破了他的皮肉。希尔洛滚过地面的时候顺手抓起几片碎玻璃朝首领飞出，首领躲过了两片，但被第三片割伤了持枪的右手。

    首领心底一紧——自己的活靶射击水平已经是一流的，他居然还能在这种距离连续躲过子弹！即便是身体机能强化的半兽态，这种能力也已经强到超出常人了。E的真实实力，被他故意隐藏了！绝对不止他在排位赛中展示的程度！

    而在此时半兽态的希尔洛眼里，首领指尖每次扣动扳机的动作都放慢了数十倍，所以他能准确预测首领射击的方向，提前躲避。

    首领射击的速度明显放慢了，希尔洛知道他在节省子弹。趁着这些间隔的空隙，他不断拉近与首领的距离。

    突然一个闪身飞扑，他夺下了首领手中的枪，与此同时，首领的左手抄起桌上一个高端酒瓶朝希尔洛头部最薄弱的翼点狠狠地砸了下去。

    没错，那支已经打完子弹的手枪，就是诱饵。

    他被砸倒在地上，大脑一阵眩晕。殷红的鲜血从希尔洛的额头淌下来，顺着鼻梁渗入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