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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共死与同心术(小修)

    游光的视线忽如鹰隼般从夜空中俯冲而下,羽翼划开坐忘宫寒冷干燥的空气,飞掠过终年不化的积雪,在黑袍男人说出“空桑帝后”一词的同时,降落在空旷的,烛火环绕的殿中,犹如猛禽抓起猎物般,猛地拔高,一头扎入天穹。

    殿中的点点烛火被漫天星辰所取代,在这漫天旋转,不辩星轨的夜空中,游光骤然向那曾见过的高塔上落去,她又一次看到身着红白衣袍的时影,他正捏着一只酒杯,与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相对而立。游光无法看清这女子的面容,却能看到时影专注的神情,他深望着眼前的人,郑重地举起手中的酒杯,这对赤红的杯中,两颗明亮的星辰相互辉映着。

    [心同宫商,形影不离......]

    这杯中的星光忽然旋转交叠,变成一个漩涡,不容抗拒地将游光拉入其中,游光被卷入眩目的灿烂星芒,又被这星光的漩涡抛出,仿佛身处水底。在神昏目眩之中,游光看向前方正拼力施法的背影,恍然正是与时影成婚的那个女子。游光将视线从她身影上移开,抬起头,看到湖面映射的,照彻漆黑湖水的禁术法阵,和缓缓移动的星空,一颗命星脱离自己的轨道,靠近另一颗非明非暗,仿佛即将熄灭的命星,将它重新拖入星轨。

    “阿游,阿游......游光!”

    游光回过神时,发现时影正握着自己的手腕,殿内的光影已近黄昏,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仍溢出担忧。

    -—

    游光坐在时影寝殿的桌前,捧着一杯茶,茶盏的热气和腹中的食物,提醒着她身体的存在,她仍然实实在在地坐在这张桌前,活生生,沉甸甸的,呼吸着,不是一抹幽魂,一颗星辰,一双无形的眼睛。

    游光偷偷抬眼,看向她面前的时影,白衣的少司命正锁眉沉目地注视着她,像起身俯冲前的猛禽无声逼视着猎物,她没有见过他如此严肃的脸色。

    “游光”,他叫了她的全名,“我要知道你在谶梦中都看到了什么,尤其是那个,让你不惜折损自己寿命,也要继续预见的未来。”

    鲛人少年沉默了片刻,“其实...这个月以来,我...并不是故意去预见未来的...”

    -—

    游光讲完所有她在梦中所见时,清修殿外夜色渐浓。

    她对面的时影垂眸沉思着,眼中已不见震动与犹疑,低锁的眉目含着推演和思索,“所以”,他说着,轻轻颔首,“你看到我,化作雪寒薇花瓣?”

    游光震动紧绷干涩的喉咙,“嗯”了一声。

    时影的眼睛,仿佛穿透眼前的桌案,盘旋在一盘大陆制成的棋局上空,“云荒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们未曾察觉的,巨大危机...”,他缓缓地思索着说,“能让我不得不以身相抗...”

    ...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敌人,能让九嶷山少司命、数千年来最年轻的至境者、云荒术法第一人都毫无胜算,无可奈何,甚至只能献祭自己的身躯与性命,以求挽救云荒呢?

    [我,又有什么力量,什么权柄,能从这样的东西手中,保护时影呢?保护绝不会放弃云荒的时影...]

    鲛人少年的手指无意识的掐着桌沿,用力到指尖已变成白色,她自己却没有感受到痛觉,直到时影从沉思中抬头看向她。

    白衣的少司命轻轻捏住他弟子的手腕,将她的手从桌沿上抬起,放到桌面上,他暂停了对云荒命运的分析与思索,望着她说:“阿游,你救了我的母亲,白嫣阿姨,记得吗?你看到的未来,是可以改变的。现在我们已提前知晓将来面临的危机,就一定能早做筹谋,更好的面对它。”

    他感到游光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睛,“但我们还是要找到控制这些谶梦的方法,不能,再这样恣意地预测未来...”

    被他轻轻按住手腕的少年,忽然反手握住他的手,她紧紧抓着他,颤抖着,仿佛全身都在用力,像是在狂风之中,拉住即将飞走的人,“时影哥哥,我知道的,‘向时间借了多少力,便要归还给时间’,你担心我预见的未来会影响我的寿数,可是没有关系,我有很多的时间”。

    她紧握着他的手,像要把他的样子刻入眼中般看着他,“用我的一年,换取你的一年,是值得的,即使用我的十年来换你的一年,对我来说,也是值得的”,她打断了似乎想要开口的时影,“你说,要我活满一千年,走遍云荒,不留遗憾,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做不到,我不会让你在我面前死去的,如果你死了,如果你要为云荒而死...我就和你一起死。”

    -—

    [我就和你一起死...]

    一只手啪地拍在时影面前的桌上,重明手撑桌案,看着手握同一卷简牍,坐了两个时辰的时影,“我说小影子,你都发愁了半个月了吧?医师都说她健康得很,说不定她只是...”,他竖起一根手指,灵光乍现般道,“小的时候少吃短用,来九嶷山后补足了营养,自然就长高了呢?”

    ......半月前,时影带游光去见那位神医时,医师反复检查过,的确说她完全健康,与其他鲛人相比也并无异常,至于她的出神与多梦..…“鲛人确实会有一个时期,出现种种反常,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尽相同,倒也不必过度担忧。”

    分化期...

    鲛人,遇到此生所爱之人后,才会分化出性别....

    ...游光的反常,是因为处于分化期吗?

    她的分化,是为了谁呢?

    ......

    [和你一起死...]

    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如果他真的有一天会为救世而死,难道,真的就让她随自己一起死吗?

    时影听着耳旁重明念叨的育雏经,缓缓闭眼。

    如果她的分化是为了朱颜...说不定...反倒是件好事……

    -—

    那天,时影最终承诺,会努力寻找不必牺牲自己的救世之法,而游光承诺他,会努力控制谶梦。

    做出这承诺还不足一月,游光恍惚又做了一个梦。

    她像一缕游丝般在空中飞浮,悠悠飘入苍翠群山中的一座大殿,被吸附到神龛之中,高悬俯视着殿上的凡人。她看到一个人,身着白色饰金纹的衣袍走来,跪于殿中,端肃开口:“立誓,此生不作乐,不娶妻,不返尘世,不戴皇冠,终生侍奉神明。”

    这立誓的人,莫名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他曾与她连枝同气,血肉相连。听到他的立誓,她恍然感到一丝欢欣,似是喜悦于远游者的归来。

    恍惚间,他又变作身穿扶光色的圆领袍,带着对已知将至的疼痛的惧意,和执意要求刀剑加身的决然,一字一顿,微含颤抖地说:“弟子时影,已动尘心,自知有过,愿受不净之罚惩戒。启,智识慧剑,剔,肉离骨身...”,她看到剑光穿透他的手、足、皮、肉、筋、骨、心、肺、肝、胆....鲜血浸染他的身躯,在他脚下汇聚成小小的血池,看到原本肃立受刑的人支撑不住的跪地,又在受刑结束后挣扎着试图爬起,跪正悔过....如同看着严冬折毁玉树的枝干,或是青山遭野火摧焚。

    她又看到他褪去神袍,摘下玉冠,赤足批发,手捧他的度牒,走出大殿。游光的视线像被月华吸引的萤火蝶一般,脱离了神龛,随着他的脚步离开大殿,她看着他踏着冰冷的石阶而下,松手任那度牒坠入殿前广场的法阵中...看到他此生最深的痛苦和恐惧,化作业火,洞穿他的身躯...看到他如同垂死的凤鸟被缚于空中,雷霆击散他的修为......

    [即使,自启刀剑加身,剔离血肉,即使,以凡人之身穿炼狱,即使,失去修为,乃至生命......也要离开吗?]

    凡人的生命如此短暂,在此间往复来去,犹如螟蛉蜉蝣,即使如此,为了此世的情爱,也要将自己投入烈焰,即刻殒命而不惜吗?有如,飞蛾扑火......

    ......

    游光醒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梦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所有记忆都在醒来的那一刻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在海岸上留下些许潮汐的印痕。

    -—

    时影看到游光在等他。

    鲛人少年独自留在座前,看着讲座旁的时影,和正向他请教的白雪鹭,没有像以往那样,课后就快速离开。

    她看起来气色尚好,可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她是有术法要请教吗?还是...又梦见了未来?

    白衣的少司命不觉间蹙起眉心,解答过弟子的问题,绕过讲座,走向游光。

    她的脸色,从近处看去,似乎有些苍白,如同朝日的曦光被寒冷的薄雾笼罩...时影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过度担忧下的错觉...随着他走近站定,游光却垂下双眸,避开了他的眼睛。

    时影待要问她梦到了什么,又想起重明念叨的育雏经,在他梳理好词句前,就听到游光开口:“师尊...世上有没有,能让两人共享所见所想的法术?”

    白衣的少司命思考了片刻,回答道:“随我来。”

    -—

    下午的日光穿透藏书阁的层层书架和博古架,照射在时影手中的一对手镯样的法器上,他将这一金一银交互缠绕手镯递到游光眼前,“这,是不是你在梦中见过的法器?”

    时影抚摸着这对法器上刻印的名字,它们仿佛在提醒他,当年他告诉自己的师父这就是他选中的法器时,大司命的回答,“它们,只能用于两个灵力互通的人之间,作用主要是与人分担伤害...”

    时影看向他面前的游光:“我曾为它们取名宫商...”

    这云荒之中,唯一与他灵力相通的人,看着这对法器,目光幽深,迟迟没有接过它们。

    ......

    游光昨夜那些不留痕迹的梦,如同悄无声息的啮齿动物一般蜂拥而返,啃噬起她的心,她记不清自己究竟梦见了什么,可是,有什么深刺入心的东西告诉她,时影为了什么人,离开了她。

    [宫商......宫商不相离,正是相爱之人该佩戴的法器...]

    她听到时影又接着说:“你在梦中见到的术法,应该是九嶷山禁术星魂血誓,能够将一个人的命星的轨迹,与另一个人的相连,从此共享星轨,死生与共,这是能够跨越生死界限的强大禁术。”

    他声音不疾不徐,目光坦然落在她身上,对她怀藏的晦暗并未察觉,“只是,它的施行条件极为苛刻,除了要求两人灵力互通外,还需心意相通......若是想要研究,共享所见所想的术法,倒是可以”,他轻轻举起手中的宫商,“从这件法器,还有这个禁术着手。”

    站在他身侧的鲛人少年,不知为何低垂着头,只露出一个发顶,将她的眼睛藏在,日光从他的身体投射出的阴影里。

    --

    “阿游......”

    游光从沉思中抬起头,看向她身旁的赤族少女,她欲言又止着,仿佛不小心发现了他人潜藏的秘密,不知该不该开口询问。

    朱颜张张嘴又闭上,犹豫了一阵,最终小声说,“阿游,你告诉我”,她把脸又凑近了一点,“你是不是......喜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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