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惩恶

    开春了,天气渐渐回暖。

    办公室里,女同事们在茶水间讨论着新买的春装,一会儿问价格,一会儿要链接,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热火朝天。男同事在一旁端着咖啡,对她们的对话不时投去无解的眼神。

    上周的白色情人节活动做的很成功,线上线下的销售额都超过了预期,新品也打响了名号,众人忙碌备战了好几个星期终于得以歇上一口气。这周温宁没拘着他们,让部门里的气氛放松一下。

    又是一个周六,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温宁换上了一套简约清爽的户外运动装,长发扎起一个马尾。从房间出来,来到饭厅,谈谦正在厨房不知道在煮些什么。

    “早啊。”她打了个招呼。

    谈谦回身,看见她这身装扮,微微愣了一下。

    “你这是......要去哪?”他指了指她身上衣服问。

    “爬山。”温宁拉开椅子坐下。

    “爬山?”

    “嗯。”

    温宁空余时一直有登山徒步的习惯,市里有几座风景秀丽的山头,还有修葺完善的森林公园,她通常会从市区开车到山脚下,在附近停好车后再徒步上山。前几个月天气冷搁置了,现在气温回暖,便准备恢复这项常年保持的运动。

    “去哪里?”

    “半山。”

    “你一个人?”

    “嗯。”

    温宁喜欢独自一人爬山徒步,沉静的空间有助于她摒弃繁杂的心绪,安静的思考和冥想,在大自然中散步有时亦会得到许多灵感,她把这视作一个放松自我身心的活动,因此不喜欢有人跟随打扰。

    谈谦没说什么,静默两秒,转头将手里的东西端给她。

    “玉米汤,还有花卷。”

    “谢谢,你的呢?”

    “我吃过了。”他回答。

    温宁很快吃完早饭,又去漱了个口整理仪容,完毕拿起包包和车钥匙准备出门,快走到门口时,忽然心有所感,猛地回过头来。

    只见沙发上,男人不知何时坐在了扶手边,双手扒着椅背,身子向后扭,脑袋高高仰起,正睁着一双眼睛两眼巴巴地望着她。

    温宁:“......”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她瞪大双眼。

    面前人这一副恍若被出门的主人抛弃在家的小狗既视感是什么情况?

    她略带震惊唇瓣开合盯着眼前一幕,难得一瞬间张口无言。

    谈谦凝睇着她没说话,只用那副可怜兮兮的神情瞧着人,薄唇紧抿,眼角耷拉下来,眼神里充满期盼和祈求。

    温宁最受不得他这个表情,指尖动了动,望向他道:“你也想去?”

    男人点点头。

    “可是......我爬山喜欢一个人......”

    他又不说话了,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沉默望着她,目光里溢出明晃晃的委屈和控诉。这副情态,不知情的人瞧见了,还以为温宁对人做了什么始乱终弃十恶不赦的事似的。

    “今天没准备,下次带你去好不好?”

    “不好。”他回答得快而简洁。

    温宁一噎,鼓起眼睛瞪着他。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相僵持不下。

    过了好一阵,最终,温宁败下阵来,准确来说,是败给了他这副清纯无辜的可怜修狗模样。

    她肩膀一卸,无可奈何地挥手:

    “快去换衣服。”

    *

    远离城区的郊外,空气清新,环境怡人,漫步山道间,细细聆听,耳畔还能听闻鸟雀的啼鸣。

    温宁与谈谦从停车场那侧方向的山脚口进入,刚上来时身边来往人挺多,有同他们一起上山的,也有从山上下来的,到了后面,人群渐渐散播开,走上好一段路才能看到三两人头,周遭变得宁和静谧起来。

    温宁经常登山运动,体力与耐力不是问题,今天更是故意加快了步伐,几乎两步并一步走,就等着身边人受不了主动放弃。

    谁让他巴巴坚持要跟来的,跟不上可不怪她。

    她愈走愈快,简直脚下生风。

    可没料到的是,谈谦的体力竟然比想象的好得多,不仅能跟得上她的速度,还隐隐有超越的趋势。

    看着那人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温宁心头郁闷更甚。

    她再次提速向前,也不管他跟不跟得上,脚底好似踩着风火轮。两人你快我快你慢我慢,恍若在山上比赛竞走,待登上山顶时,居然比平时要快了半个小时。

    温宁喘着粗气,抬手抹一把额上的汗,弯腰手撑膝盖,望向谈谦面不改色的模样,质问道:“你平时也运动?”

    “有健身。”他笑眯眯回答。

    温宁暗暗咬牙。

    “喝点水吧。”他递上水瓶。

    温宁看了两眼,泄愤般一把夺过,瓶子在谈谦手心震了一震,他噗嗤一笑。

    山顶风光绝美,脚踩青石板,低头能瞧见满山坡绿油油的茶园,层叠起伏,如绿浪起舞;远眺能将城市全景尽收眼底,高楼、平房、大桥,还有穿城而过的江流,江面上游船顶着白帆,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摇啊摇,从这座桥游到那座桥,最后在视线里变成一个小小的点。

    “我过去也很喜欢登山,”谈谦出声,“只是后来忙便去得少了。我喜欢登上山顶时那种俯瞰一切的感觉,天地都在视野间,胸襟仿佛都广阔许多。”

    他垂手而立,望着远处江面,像在回忆什么,面上噙着笑。

    巧了,她也喜欢登顶的感觉。

    尤其心头烦恼的时候,只要站上山顶,天地的宽广好像能容下她的一切烦忧,给她的压力一个释放的地方。

    “你也一个人?”温宁问。

    “有时独自,有时结伴,每种方式都能体验到不同的趣味,人生不就是喜欢的事情都要尝试一下吗。”他转头笑说。

    这话说得,好像体会过人生百味一样,小小年纪装老成,温宁啧两下嘴。

    二人在山顶凉亭歇了会儿脚,折道下山。下山是另一条路,比来时的路程近,出口连接着江滨绿道。温宁本想乘公车返回停车场取车,可谈谦看到了江堤边的共享自行车,兴致勃勃地提议不如骑车回去,正好能沿途赏江景。

    温宁看他满脸期待的模样,不忍破坏,正好许久没在环江骑行了,从这骑到目的地不远,想了想便同意了。

    取了车,他们在江边的杨柳绿道上慢悠悠骑着,春日的和风拂过脸颊,阳光柔柔地披在身上,温暖又舒适。

    温宁看着身前方人骑车的背影,唇角向上翘了翘。

    像骑车、爬山这种事,过去大多是她一个人独自享受。她向来习惯独立,不觉得一个人做这些事有什么别扭,不过如今有人同行,却也好似觉察出另一种滋味。

    就好像......快乐微微加了倍?

    中途二人停下来休息了会儿,带来的水喝光了,谈谦让她原地等着,他去前面便利店买两瓶水。

    回来时,温宁远远瞧见他被两个女生拦住了步伐。她们同他说话,不一会儿,见他抬起头指了指她的方向,两个女生望过来,随即好似失望地哦了一声,扭过脸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谈谦回来,温宁问他刚才怎么了。他说那两个女生问他有没有对象,想要加他的联系方式。

    “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说有,还给他们看了看你。”话语间带着一丝邀功的语气。

    这副语调逗笑了温宁,她搓一把他的脑袋夸奖:“真乖,以后都这样说,你要记住,外面的都是坏女人,只有姐姐才是对你好的,你只需要听姐姐的话。”

    话落两人对视半晌,蓦地笑出声来。

    *

    回到原先的山脚下,夜幕已经降临,琢磨着现在回市区正好赶上晚高峰,路上堵车不说,吃饭的地方肯定也大排长龙,便决定在路边随便找家饭馆解决。

    附近有很多苍蝇馆子,虽然地方小一些,好在人不多,不需要排队。

    他们找到一家私房面馆,推门进去,里面只有几桌客人,老板娘接待他们入座,递上菜单。

    温宁点了一份海鲜烩面,谈谦要了一碗牛肉汤面加鸡蛋。菜很快上齐了。

    店里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三桌客人,角落里坐着一个独自用餐的小姑娘,与她隔着一桌是一个彪形大汉,侧后桌还有一对小情侣。

    店里很安静,人们轻声细语交谈着,唯一发出噪音的,只有那坐在墙边的彪形大汉。

    他生得满脸横肉,大腿岔开坐着,衣服卷起一截,露出半个油腻肥胖的肚皮。桌面上歪歪扭扭倒了三四个酒瓶,他手里还握着一瓶正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完了他“哐”地一声将瓶底砸在桌面上,拍两下肚子,张嘴打出一串震天长嗝。

    人们下意识皱眉,朝那方投去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下一秒,就见那大汉站起身,拿起酒瓶摇摇晃晃走到角落里独自吃饭的小姑娘那桌,在她桌边站定。

    “小美女,一个人呐。”他半边身子倚在桌缘,斜挑着嘴吐出腻人的腔调,盯着女孩的目光肆意露骨。

    女孩儿很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瞧见这五大三粗、面相不善的男人靠近,害怕地躲闪了一下,往墙里边挪了挪,不愿搭理。

    那人见她不理自己,哼了一声,抬脚向前一步,直接坐到了人身边。

    “怎么了,你一个人,我也一个人,陪哥哥喝一杯怎么样?”

    他端起酒瓶举到女孩面前,几乎贴着人鼻子,女孩被骇到,一个惊跳站起身,背后紧紧贴着墙壁。

    “你别过来!”

    “我过来又怎样。”

    “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这里都是人!”

    “都是人又怎样,你以为我怕?”

    他对此毫不为意,方才可是都看过了,这店里除了这小姑娘,就剩老板娘一个弱质女流,还有两对小年轻,都不是啥构得成威胁的人,阻止不了他,他打定主意今天要人喝下这杯!

    老板娘听见动静,从里间跑出来,好声劝道:“大哥,有啥事儿咱好好说啊,别吓着人小姑娘,你要是菜不够我再去给你炒俩,不收你钱,你看咋样。”

    “少管闲事!”他一把挥开老板娘的手,将人推得一个趔趄,伸手就要摸向女孩的脸。

    “你走开!”女孩惊叫着举起双臂,用力将人从眼前推搡开,混乱间挥舞的指甲在男人脸上挠出了一个血印子。

    男人被女孩的反抗激怒,转身举起酒瓶狠狠砸向桌角:“反了都!老子今天就是要你陪,我看谁敢多管闲事!”

    瓶子爆破的声音宛如惊雷,玻璃渣四溅,桌上,地面,散得一地都是。

    后桌那对小情侣原本想上前帮忙一二,瞧见此等情状,也吓得瑟瑟发抖,缩在座位上不敢动作。

    那大汉往地上啐了一口,瞅见没有敢反抗的人了,恶狠狠地踢开脚边碍事的椅子,举起爪子就要向小姑娘抓去,结果还没碰到人衣角,下一秒就听到他嘴里发出一声吃痛的嚎叫:

    “啊!”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那恶霸的手腕被人紧紧扣在手里,手臂向后翻折出一个扭曲的角度,他脸上的五官横肉挤成一团,面色痛苦,而抓住他的,竟然是方才在另一桌吃面的那对男女里的女子!

    看清制住自己的是个女人,汉子更是怒火中烧,恶声道:“臭娘们!什么热闹都敢凑,竟敢对老子动手!”

    他其实早前就注意到温宁了,这女人一张脸光滑白皙,身姿楚楚,其实更合他胃口,只是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虽然长得一副小白脸模样,但身量却高大,不明实力的情况下,他索性转换了目标。

    如今眼看就要得手,这女人竟偏要凑上来,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硬要坏他好事,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表情蓦地变得狰狞,身子猛地朝前一扑,两手抓住温宁肩膀,死死扣住。这番危机情况下,温宁面上不见慌张,她冷笑一声,忽然右手从中间举起穿过,手肘一弯,关节从上至下狠狠捶打在男人臂弯处,击中他穴道,大汉闷哼一声,扣在她肩上的力道松了去。

    她趁势一个抬手,手肘为刃,向上用力击打在男人下颌处骨头最脆弱的地方,男人嗷叫一声,痛得身子站立不住,踉跄两下倒在一旁桌边。温宁紧接着又是一个技巧的肩锁,抬腿朝他膝弯一踢,男人霎时跪趴下来,四肢朝地,脑袋被温宁狠狠按在地上,下身也被擒制住动弹不得,地上的玻璃扎进肉里,疼的他嗷嗷直叫,哭爹喊娘。

    围观的众人俱是目瞪口呆,还没明白事态是如何扭转过来的。那样一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壮汉,竟然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眼前这个看起来身形纤瘦、长相精致的女子几招制服了?!

    而目睹了全部过程,没错过一丝细节的谈谦,心内的震惊更是溢于言表。

    这女人使的竟然是——

    格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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