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稹明,你这个大周的乱臣!我要以死进谏,扒开你这道貌岸然的伪面!”
“夏相何出此言?”魏稹明轻抬眼皮,嗤笑道:“怕不是夏相贪生怕死,畏惧兵败的局面?”
“既然知道会兵败,为何不求和?!”
夏相说的苦口婆心,魏稹明全然不动,反讥道:“难不成夏相觉得......求和就能保全大周的颜面?笑话!”
“那你说,此战怎么打!拿什么打!”
“太后娘娘,”魏稹明对着珠帘施以一礼:“之前被先皇驱逐的严氏一门,或可为此战元帅。”
夏相听了,哈哈大笑。袖袍一甩,怒道:“当年是你亲自随先皇斩他严氏一门,如今,他怎会听从皇令?怕不是临阵倒戈,借机反水?”
“夏相自己是如此之人,反而将别人也看作如此?”
“你!”
见二人争辩不休,李婉在珠帘后不是没有深思。严氏一门,确实有将才。但夏相所说不是无理,魏稹明此招,太过凶险。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魏稹明看着李婉的眼睛,异常的坚定。李婉一时恍惚,眼神飘远。
“传哀家之令,召严氏一门回京。”
三日后,大雪。
临仙泽,竹澜亭。
“臣跪谢太后。”
严照一身锦袍,穿起来却是空空荡荡的。十几年囚困,早已使当年的景秀青年,折磨得身削骨厉。
“严爱卿几年之苦,可有恨过天家?”
“回太后娘娘,臣......恨过。”
李婉但是一时惊异,但严照又道:“虽恨过天家,却从无怨过太后娘娘。”
“这是为何?”
“因为,在臣年少时,曾......倾慕过......”
说道此处,严照又是苦笑地摇摇头道:“陈年旧事罢了,别扰了娘娘。”
这话让李婉一时失了声,半响无语。只有严照在细细地看。阔别十年,李婉早已没了当初的青涩,一股成熟的韵味。可惜,这种蜕变,他缺席了。
“严爱卿,此次官复原职,可知天家的意思?”
一旁的夏相看不下去,好你个严照,敢顾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轻,竖子无教!
“自然。如今西北戎狄虎视眈眈,大举侵犯我大周。可朝中,却缺了主帅。”
“既是知晓,你可愿啊?”
“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你拿什么担保?可......”
“夏相不必再说,哀家和大周,信得过严爱卿。”
“娘娘,这......”
李婉却止住夏相的言语,轻拍严照的手臂,半是心疼道:“这十年来,倒是苦了严将军。”
一直没有什么情绪表露的严照,眼里突然浮有泪花,复又匆匆擦拭,后退一步恭敬道:“臣御前失仪,请容臣先行告退。”
说罢匆匆离开,李婉却是一头的不解。
“太后娘娘可知其为何?”
只见魏稹明从后面从容出来,淡言道。李婉是真不知晓,索性一问:“为何?难不成魏大人知其缘故?”
魏稹明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他是败在一封情诗上。”
情诗?
倒是越发的使人糊涂了。
可魏稹明却不再言语,只是一阵沉默。李婉有心相问,可到底拘着太后的身份,也不便再加追问。
一时二人倒也无话。
只余着夏相叽叽喳喳,李婉听烦了,挥手下令让夏相出宫。
这般到了夜里,李婉睁着眼睛睡不得。大约年纪大了,少了几分睡意。心里一直琢磨着那情诗一事。
能让严照败退,李婉想过无数种原因,却不曾想过,只是因着一份小小的情诗。
翌日一早,严照率兵出发,见李婉眼下淤青,一时心疼不已。道:“当年虽未曾侯到太后娘娘,但臣心中,绝无悔恨之意。也请娘娘放下心结,宽恕自己。”
说罢,萧瑟离去。
李婉更是一头雾水。侯自己?啥意思啊?
哀家不懂啊:)
只是魏稹明看在眼里,其神情,像是知道缘由的。
后宫里没有茂盛的嫔妃,叶子牌也打腻了。李婉心中日夜想着情诗一事,抓心挠肺的。
陈妃见李婉兴致缺缺的,心中似是有所思虑。便出言相问:“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见陈妃相问,李婉只只顾着摇头。却还是心里希惬道答案,一时发问:“严照,不是,严爱卿是怎的兵败的?”
“娘娘不知?”
陈妃倒是很惊讶道,见李婉摇头,于是缓缓说来:“据说当年严世子与灵犀寺相会心上人,未免污了心上人的清誉,身侧未带一人。就此,被先皇擒住,失了先机。”
竟是如此!
想不到严照竟是如此的儿女情长。
这时陈妃又悄兮兮地凑过来道:“据说严照的袖中,还藏有一封情诗。”
情诗?终于说到重点了!
李婉兴致勃勃地凑近,但见陈妃道:“据说此封情诗,严照留有十载。身在皇陵,却夜夜展看情诗,思恋心上人。”
“你如何知道的?”
这等秘闻,陈妃身在宫中,又怎么得知的?
“嗐!”陈妃不以为然道:“大家都这么传的啊。”
原是如此。
李婉心下道了一句可惜。这等荒诞之言,也就陈妃会信。
但见陈妃又是几分语重心长,似乎还有着几分羡慕之意:“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得一男子如此珍重,也是几世修的福气。”
李婉闻言也点头,若真如传言,那还真是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