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陛下”

    “季攸宁怎么样?”

    “季少主吐了口血,晕过去了”

    陛下叹一口气,“若不是季爱卿,她的命朕不会留,她当年处理了朕的皇兄和她自己的长兄,这种心狠手辣的心性,朕怎么能放心把皇家放她手里。”

    “陛下,季少主当时年幼”。

    “就是那样才可怕,朕的皇兄不优秀吗,还是她那个名动京城的长兄季余衡不优秀,不都栽在她手里了”。

    “那陛下您是想?”

    “我能想什么,季家如今哪个儿女能斗的过她,哼,心狠手辣,自己的妹妹算计起来好不手软。”

    “罢了,太子不成器,她若忠心也就罢了,一介女子还能觊觎帝位不成,再不济,厌儿也能制衡她。”

    “下去吧,”

    “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季攸宁如今倒是能自己下棋了。

    “怎么了?”陆厌随口问道,

    “无事”

    “今日早朝,陛下为羡鱼澄清,羡鱼救驾有功,与陛下心意相通,封为贵妃,季将军回来便可入宫。”陆厌说道。

    “嗯”季攸宁眼都没眨。

    “陛下还跟你我二人赐婚了,说我们情投意合已久。”

    “陛下这是说我破坏你与羡鱼感情在前,羡鱼才与他相知相遇,这坏名声我扛着,他们两个是话本子里的恩爱鸳鸯。”季攸宁落下一子。

    “阿宁,对不起,”陆厌实在惭愧,“或许我不应该打扰你的,我预料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无妨,名声我一向不在乎,也不怪你,”季攸宁抬起头看向他,“你不知事情始末,自然预料不到”

    “还记得当年的宪王季景瑜吗?”

    “和你兄长一起战死沙场的那个?”

    “嗯,他们两个都不是战死的,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陆厌觉得季攸宁太厉害了,那可是当年响当当的人物。

    “准确来说,是因为我而死,陛下成为储君,宪王却觊觎帝位,而且与我兄长关系甚笃,他们两个都留不得,我十二岁去往北地边关,整整四年,戎狄之战结束后我才知道我的任务是杀了他们。”

    “你没下的去手?”

    “对,他们用我师父和我母亲的尸骨要挟我,但是四年时光,他们光明磊落,对我更是赤诚之心一片,我下不去手。”

    “最后蛮夷之战,我们其实胜了,不过回不去了,刚打完仗的残余部队对上陛下派来的大军毫无胜算。后面的大军,成,是我回去的部下,不成,就是我们的敌人。这是我取得家主资格的第一步。”

    “余衡哥哥和景瑜猜出来了,只有他们死,我才能活着,所以哥哥和他们战死,景瑜自刎于我面前,终归,他们是我杀死。”

    “所以陛下因此忌惮于我,你说好笑不好笑。”

    陆厌很愤怒,他们压根不拿人当人。

    “父亲常说我运气不好,季家每任家主选拔异常残酷,被选者不得与父母亲近,需从死士训练营活下来,需杀掉其他兄弟姐妹竞争者,最后的才是家主。父亲与陛下关系匪浅,他的上位之路没有这么艰难。”

    “不过他又说我很优秀。”陆厌听闻这这些话又觉得心疼。

    “陛下跟我的最后一道考验是把小九送到他床上,”陆厌如今是愈发觉得纪景承恶心。

    “结果他喜欢上小九,就越看我不顺眼,毕竟小九是因为他的算计才爱上他,她越干净,显得他越恶心,他只能把一切怪罪在我头上,好撇清自己。”。

    季攸宁喝了陆厌倒的那杯茶,清清嗓子。

    “茶凉了,别喝了”陆厌把杯子收走,倒了一杯新茶。

    “那你如今没有想法吗,如若是我,我就把他们全都杀了,你呢,不想替他们正名,或是别的替他们报仇?”

    “正名?没想过,他们什么也没让我做,只让我,只让我好好活下去。”季攸宁的声音变小,忽的哭了出来,珍珠大的泪珠滴落在茶杯中。

    季攸宁还记得哥哥不肯放弃,带着剩余的部队冲向战场,而景瑜则是放弃了,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自刎在她怀里。那日,景瑜的血把她红色的骑装都印的更深了些,他们两人唯一说过的话就是让她好好活下去。

    陆厌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季攸宁忽然抬头认真看着他。

    “我父亲和陛下的大动作应当是想要把世家跟一锅端了,我是觉得我干脆把大齐都灭了算了。”陆厌听闻倒是没有什么惊讶,以她的性格做这种事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现在我有了别的想法,你可以登基啊,你姓陆,可以改朝换代,可以废除季家和皇家这个该死的交易”季攸宁现在看起来像个疯子,她情绪激动,眼睛亮晶晶看向自己,“你本来不就打算过那个帝位吗?那本来就有你的一份,不是吗,陆厌?”

    季攸宁在蛊惑他,可惜他现在对这些东西都没有兴趣,他有兴趣的只有她,但他还是开口了,“好”。

    “少主,九小姐进宫了”

    朔风的声音打断他二人间的暗流涌动。

    “我知道了”

    鸾车驶入宫中,季羡鱼入宫了。

    “夫人,请跟奴婢来,先去沐浴更衣。”

    季羡鱼虽有不解,但还是去了。

    季羡鱼沐浴完,看向宫女准备的衣服,薄如蝉翼的纱衣,穿了跟没穿一样。

    “季羡鱼穿上衣服,正准备看看有没有人,却突然被抱住,她不用回头就知道,“陛下”

    “小鱼儿,朕想你了”

    “小鱼儿也想郎君了”。

    “是吗,让我看看有多想。”陛下捏了捏季羡鱼的脸颊。

    说着,陛下打横抱起季羡鱼,“爱妃有没有听说过鸳鸯浴,如今便让你体验一下”。

    纱帘落下,水面什么也没有,重重花瓣遮掩下,谁也不知水中二人在水下做了什么,周身层层水波动荡,显示了战况激烈。

    浴室热气腾腾,暧昧气息渐浓。

    “陛下,”云消雨歇,季羡鱼懒洋洋趴在陛下身上。

    “小鱼儿,你明日出宫,等几日朕去寻你可好?”

    “陛下去哪寻臣妾?”

    “自是你的闺阁。”

    “陛下又拿臣妾打趣。”

    “哈哈哈”

    人常说,女子沉溺于情爱之时,眼中只有心爱的男子,如同耳目双盲的残疾人,别的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季羡鱼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如此。

    她深知自己做的不对,更知陛下引诱她别有所图,可她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她甘愿沉沦,哪怕粉身碎骨。

    “夫人,夜里凉,您的身子撑不住,快些回屋去吧。”季羡鱼未归,季夫人便在门口站到深夜。

    “你说她今夜还能回来吗?”

    “这…”,身后的嬷嬷没敢回话。

    “她不会回来了,我精心教导的女儿,如今却成这般样子。”季夫人擦干泪痕。“女子出嫁,日后便是她自己的路了,当父母的再不放心,也无可奈何,我本想,这满京城,只要她不进宫,管她嫁谁,季家都能庇护她,可她偏偏要进宫。”

    “夫人且宽心,小小姐冰雪聪明,老爷又和陛下关系非常,那后宫中既无太后需要侍奉,又无皇后压制,小小姐进宫便是贵妃,是后宫的实际掌权人,更无人能奈何的了她。”

    “我担心的是陛下,她年幼,自是不知,后宫女子一生大都系于陛下一人,就算家世强大也未必能避免。当今圣上是从血海深仇中杀出来的,羡鱼哪里是他的对手,况且陛下并不喜世家,他的发妻,先皇后就是因世家才殒命的。”

    说完这些,气氛陡然沉默下来。

    “罢了,此事已成定局,我们回去吧。”

    “是”

    “少主,九小姐回来了。”

    “知道了”。

    三日后,季攸宁正同季青黛坐在一起。

    “少主,陛下去了游鱼苑,就连季夫人都没见。”

    季攸宁没想到当今陛下竟如此肆无忌惮。

    季羡鱼停下了脚步,“既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

    季羡鱼竟没想到陛下真的来找她了,她没有食言。

    他穿过季府的府门,穿过季府的花园,进到她的庭院,把她堵在闺房里。

    晴天白日,过去十余年,她从未做过如此败坏自己名声的事情,直到遇到陛下,她肆无忌惮,荒唐肆意。毕竟,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陛下来了季府,不出明日,不,也许今夜,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季家小九与陛下与她的闺房中待了整整一夜。

    她的母亲也没见到陛下。

    “陛下,小女的名声已经被您败光了。”季羡鱼躺在榻上,语气幽幽道,

    “谁敢败坏小鱼儿的名声,日后朕会让小鱼儿成为这天下最幸福的女子。”陛下看着季羡鱼如今娇媚的能滴出水的容颜,摸向她的脸颊。

    “您还说呢,晴天白日,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呢”季羡鱼娇嗔嗔道。

    “那就不见,等朕建座楼阁,专门把小鱼儿藏起来,谁都不让见”

    “陛下,你又拿小女寻开心”季羡鱼拿帕子打了陛下一下。

    如今的季羡鱼举手投足越来越有风情万种的模样,去店铺挑首饰都会被人搭讪。

    “我看我真是见识少了,就连那青楼楚馆都没这般荒唐”季青黛摇摇头。

    季攸宁抬头看了她一眼,季青黛小时候在青楼长大,这些事情她见识的不必她少。

    “季家荒唐的事还少吗?”

    “那倒是,”季青黛开怀一笑。

    “父亲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概五日后”

    季攸宁看着远处季羡鱼的院子,摸上了自己的脑袋。

    “少主您怎么了?”朔风担忧道。

    “无事,只是这几日没睡好,有些头疼。”

    季羡鱼如今已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关于她与陛下的淫词艳曲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于平民百姓纷纷效仿季家,大齐本就风俗开放,如此一来,更是毫无节制。

    陛下在这呆了三日,罢朝三日,终于走了。

    本来陛下以前赐婚,这错已经转移到季攸宁身上了,可陛下如今这般行事,外人不免怀疑是陛下强取豪夺在先,意图推诿责任在后。

    到最后这坏名声都让季羡鱼担着了,毕竟季少主与尚书并无出格举动,二人清清白白不是,但季羡鱼让陛下罢朝三日,这祸国妖妃的名号可是传出去了,谁能信陛下在她房间呆了三日只是聊聊天不是。

    “你跟我跪下”

    季羡鱼没有动,“夫人,万万不可,小姐如今已经被封为贵妃,跪不得。”

    “如今我连自己的女儿都调教不得了是吧,你不跪是吧?我…”

    没等季夫人动手,季羡鱼跪了下来,“这是女儿最后一次跪母亲,母亲拜别阿母。

    季羡鱼不打算等父亲回来再进宫了,她已同陛下商议,马上进宫,否则这流言蜚语怕是会更多。

    季羡鱼行完跪拜大礼,准备离开。

    “你站住,你就这么走了,不等你父亲了?”

    “不必了,我再呆在季家,季家只会更因我难堪。”

    季羡鱼迈开步子,又停下脚步,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道“母亲,我从未看的起你”。

    “你说什么?”季夫人大惊之后只余愤怒。

    她必须要开口,这是她想了又想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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