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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接下来的日子,想容病的七荤八素的,虽然她吃了自己带来的药,高烧很快退了,但是却转成了没完没了的低烧。她每日被莫名的不舒服折腾的浑身无力。关于元真师父的事,那晚因为想容烧的迷糊,就先搁下了。

    元真每日煮草药给她调理身子,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还在山里采摘各种鲜果子给她吃。

    想容的病却一直不见起色。

    想容知道,她这是心病,再好的药也治不好心病。

    生病这段日子,想容和元真的关系越来越融洽。

    想容发现元真虽然话不多,却很会照顾人。

    这日太阳很盛,山谷里却十分凉爽。元真把想容带到七层塔下面的一处泉水旁,给她铺好褥子坐好,又去摘了一大把山间盛开的野茶花,放在想容手边。

    “你要是闷,就撕了花瓣放进水里,看着它们顺流而下,好似心也随着它们飞远了。”

    想容看看手里火红的花朵,再看看一池碧水里映照出近处的七层塔,远处的葱茏山色以及元真那真诚的笑脸,一股寂寞涌上心头,他们是美好的又是陌生的,她不属于这里,却被困在了这里。

    她照着元真说的把红得似火的花瓣一片片放进水里,刚才还娇艳的花朵,这时候被撕成一片一片,变成点点红韵随水波流走,还真是别有一番破碎的美。

    “你在这山里也很无聊吧!”

    想容盯着水中的花瓣问。

    元真微微迟疑,然后笑着说:“我原本以为这就是生活,可自从你来了,我又觉得生活好像也还有其他的样子。”

    “看来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元真脸又急红了。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迟早要走的,只是在我走之前,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元真听到她说迟早要离开这里,心里莫名很失落,这样的失落他第一次体会,陌生又新鲜。

    “你这么恹恹病着总不是好事,我想你多半是有心事压在心里,又得不到疏解的缘故。外面的事你有想知道的,凡我所知必定一字不差告诉你,师父的事凡我所见也一字不差告诉你,你看可好。”

    想容病了这些日子,不是不想急着问清楚所有的疑问,而是她不敢。这些天她想的最多的是爸妈和贺川,他们应该已经发现她失踪了吧!妈妈会受不了的!至于贺川,他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愧疚?

    愧疚!他会吗?

    如果真有平行世界,他们该在哪个方向呢?

    想到此,想容有些沮丧,都知道了有什么好,跨越时空的家她还能回去吗?与其无望的等待,不如像现在这样混着过一天是一天。

    元真见想容不说话,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一岁那年被师傅收养,从我记事起,这青龙山就只是我和师父二人。师父隔几年会带我出山一次,外面的世界很乱,很残酷,不过和我无关。”元真看着水中的花瓣,十七年来一直平静无波的心绪,此刻竟如这水中花,有了回转。他到底是谁,谁又是生养他的父母,为何他们任由他在这山中过了十七年,未来还要一直在这山中无声无息的活下去,直到死去吗?他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师父待我不亲也不疏,三岁上起我就跟着师父修行,寅时起床练功,卯时早饭,辰时念书,午时用饭,未时小睡,申时山中听鸟声,酉时读书,亥时入睡。”

    想容抬起头,一缕阳光穿过树影洒在她的脸上,一层细密的绒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你每日都是如此?”

    “每日如此。”元真有些不敢直视想容。他被她问的莫名有些愧疚,不是对别人,是对自己。

    这愧疚之意来的如此顺畅,元真又觉得对不起师父。

    “那你活的还不如这泉水快活。”想容撩起水向火红的花瓣洒过去。

    元真无言以对。

    “你师父都教你什么?”

    “剑术,幻术,观天象做推演,还有……听鸟语。”

    “幻术怎么练?”

    “敛气静神,聚集周围灵气于丹田,再由心经转换,由丹田和十指散发出去,不过这要有几十年的修为才能练成,我现在只是入门,师父说我想要随心所欲制造幻境还差的远呢。”元真其实有些自谦,师父说过他悟性极高,再过些时日就能自如运用灵力了。

    “灵气又是什么,你怎么知道那不是臭气 ,香气,酸腐之气。”

    元真差点从石头上跌倒。

    “灵气没有味道,只能用血脉感知。”

    “你怎么知道感知到的不是风、阳光和空气。”

    想容步步追问。

    “最初是空气、阳光和风,慢慢就不只是空气、阳光和风了,它们还是别的,在你的体内游走,起初你不能控制它们,当有一天你能的时候,它们就会变幻各种你想要的东西。”

    “你为此快乐吗?”

    元真一愣。

    “这是生活的一部分,和快乐无关。”

    “那什么才能让你快乐!”

    元真认真的想想。

    “听鸟儿歌唱私语是一天里最快乐的时候。”

    元真没说,最近他的快乐又多了一重,那就是每日除了看书、练功、吃饭、睡觉、听鸟语,还能照顾她。

    想容内心又一次感到震撼-——他竟然能听懂鸟语!

    回想那只带路的绿萼,想容对元真为什么能在莽莽山林中精准找到自己,有了答案。

    “你是因为绿萼找到我的?”

    元真笑笑:“不止绿萼,还有只猫头鹰。”

    想容想起那两只硕大的猫眼,原来如此!这比北斗卫星定位还准呢!

    “它们都说了我什么?”

    元真有些尴尬。

    “它们说你哭的很伤心,你燃的火没有给森林带来灾难,你活的比预想的坚强。”

    “预想?它们不会以为我很快就会被森林杀死吧!因为一到夜晚,我就觉得有无数只眼睛在窥探我。”

    “的确有无数的眼睛窥探你,不过师父设了结界,它们无法靠近你。”

    原来是这样!还有多少事是我用平生所学都无法理解的?

    “你师父为什么如此肯定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师父在找你?”

    “不然呢?我现在坐在青龙观听你说一些有的没的,这不就是证据!”

    “哦!师父说你异于常人,是贵人,你果然与众不同。”

    “异于常人?贵人?这就是我打破平衡,跨越时空,千里万里来此的原因?”

    想容有些激动。她一激动,因为低烧引起的燥热就会使两颊绯红。

    元真不敢直视她。

    “你说话我还是不能全听懂。”元真尴尬的笑笑。

    “我好想现在就能见到你师父,我要问问他如何才能让我快些回家。”

    “那恐怕师父不会答应你。”元真迟疑又坚定的说。

    “为什么呀!他既然预先知道我会来,就应该知道我不属于这里,想必更知道我何时能回去!”

    想容脸颊更红了。

    “你别急,不然再晕过去就不好了。师父再有半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你问他也不迟。”

    师父明明说要收她为徒,那就是说她不会很快离开,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安心住下呢?

    元真对想容时刻准备离开的心思有些忧虑。

    “你那日不是说外面很乱在打仗吗?为什么这里如此清净,一点打仗的迹象都没有?”

    “仙人山远离中原,这里方圆百里本就人烟稀少,师父又在青龙山施了法术,所以你才会感受不到外界的纷扰。”

    又是法术!

    “你师父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用法术平息战乱,这样百姓也能少受些苦,这不是修道之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修道之人不能干预乾坤流转,否则会遭到反噬的。”

    “那你师父可有说过我未来的命运?”

    “……”

    “怎么,天机不可泄露?”

    元真面有难色,师父说的话也不是都能说与她听的。

    “师父只说你……你来自天外,不可以平常人对待,别的……倒是没说。”

    呵呵,天外!我可不就是从天而降嘛!

    “你师父倒是挺抬举我!”

    元真不置可否。

    想容看看元真,恐怕再问下去还有更玄乎的,算了!她不想听了。

    “我累了想回去了。”

    元真如释重负,想容再问下去他可真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我扶你回去。”

    “明日我想和你一起练功。”

    “啊?你这样能行吗?”

    “放心,我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准保就没事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了,不能告诉我的就等你师父回来再说吧,急也没用!我想通了,人也轻松多了。”

    元真一听瞬间感觉自己也一身轻松。

    “明日我来叫姑娘起床。”

    “好,一言为定!”

    ……

    第二日,当启明星还高挂天空,元真已经站在想容的门口。屋内黑魆魆没有动静,元真嘴角上扬,和自己想的一样,她还没起来。他忽然想捉弄一下她。黎明之前,正是灵气最重的时候,敛住心神,聚集丹田,食指中指聚力,想容屋内的油灯亮了。元真侧耳倾听,还是寂静无声。

    睡的可真死!

    他食指往门缝里一挥,一缕青烟钻进门缝,随即有柔缓的声音响起:姑娘起床了,姑娘起床了!

    想容从酣睡中被拉回现实。

    “姑娘起床了!”

    细密轻软的声音又响起。

    “谁呀!元真是你吗?”

    想容揉着眼睛往门口看去,门是插上的。

    “姑娘起床了!”

    声音再次响起。

    想容顺着看过去,桌子上一只通体玉白的老鼠双脚直立望着她。想容平常最怕老鼠,可这只白鼠长得十分可爱,她竟然一点不怕。

    “一只会说话的老鼠?”想容跳下床想要抓住它,在手指将要触碰到的一瞬,那只白鼠化作一缕青烟飞走了。

    想容回过味来。

    “元真是你吗?”

    元真在门外憋不住笑了。

    “是我,你不是要和我练功吗?再不去灵气都散了。”

    想容一步跳到门口,拉开门栓探出头。

    “刚才那个戏法我也要学,教给我!”

    元真看着眼前活力四射的一张脸,前几日的阴霾好像已经不见踪影,她这眼角……好像还挂着眼屎!看来昨晚确实睡得不错,病容已经全无。

    “那你以后可不能睡懒觉了,你能行吗?”

    “能行!就是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元真咧咧嘴想笑又憋回去了。

    “我在七层塔下泉水边等你,你快点过来。”

    “等我五分钟,不十分钟,十分钟我肯定到!”

    想容关门进屋了。

    元真愣了一下,她说的什么还是听不懂,算了,反正就是等着就对了!

    想容比她想的还快飞奔到泉边,元真盘腿闭眼坐在水中央一块石头上,看样子是在打坐。

    想容也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依着元真的样子也闭上眼睛。

    清晨的风格外清新舒爽,还带着湿湿的青草味道。想容闭着眼睛深呼吸,她脑子里想着刚才那只玉白的小鼠,毛茸茸的小东西太可爱了,要是我也能变出来就好了!她伸手虚空一抓,什么都没抓到。又手指并拢往前一晃,嘴里发出:噗噗,噗噗噗的声音。

    元真眼皮抬起一丝缝隙看过去,想容的样子让他一下泄了真气。

    “你在干什么?”

    “抓灵气变戏法呀!你不是说这里灵气最盛吗?”

    “唉!灵气哪是那么容易就抓住的。”元真叹口气, “你只管坐在那里感受风就行!”

    想容拍拍脸,又摸摸胳膊。她早就换上了元真给她准备的道袍,灰白的道袍和元真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想容的腰间多了一条腰带,把她修长玲珑的体形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她一头长发在头顶盘了一个结,用一条丝带绑住,又用一个木簪固定住,配上她的一张素脸,活泼又清新。她洁白的面庞在黎明前的灰暗之中散发着瓷玉一样的光。

    “风?”想容胡乱抓抓,“她们是无形的,要怎么感受?”

    “不要说话,坐着就好,你目前唯一可做的就是感受!”

    元真闭上眼睛,重新敛气。

    想容照着元真说的坐好不说话了。

    元真坐了一阵,听不见动静,实在好奇,睁开眼看过来。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微弱的晨光似给山林披上了一层薄雾,这是元真一天里最爱的时光。

    那层光今日似乎生了魔力,专注在一个人身上。

    想容不知什么时候歪在石头上又睡着了。她卧在晨雾里,就像一只乖巧的麋鹿,随时都有可能站起来,抖落一身的灵光飞奔而去。

    元真有些看呆了。

    最近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生动,让他觉得过往的十七年似乎只是一天一天叠起来的,重复又苍白。

    苍白!元真不想再想下去,那样似乎对师父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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