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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衍空坐在角落独自回忆,他早就知道他叫想容,和元真在这家福满楼干活,他让人跟着他们,起初他还不太明了自己今后究竟要干什么,只知道这姑娘宝贵,不能便宜了旁人。可自从见了想容之后,那颗想占有她的心越来越强烈。他不想让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外,他想时时刻刻看住他,等待机会。

    春桃和想容已经混的熟熟的,有事没事总爱缠着想容。她已经七岁,能干些小活计了,平常不光帮着她娘周娘子在厨房摘菜扫地,还能添柴烧火,是个得力的小帮手。这会趁着还不忙,她到柜台找想容说话。

    “容姐姐,你让雪灵绿萼下来和我玩会,我想喂它们吃好吃的。”

    想容笑笑:“春桃,你这天天不停歇的喂它们,都把它们喂胖了,你没看绿萼的肚子都圆了,赶明儿都飞不动了。”

    “容姐姐你不觉得它们胖一些更可爱吗?再说,也不光是我喂的,是你不让它们乱跑,拘着它们,它们吃了睡睡了吃,这才胖的。”

    “是是是都怨我,怎么你这会有工夫到我这说话,不帮你娘干活了?”

    “后日就是端午了,我娘准备着包粽子,说是一会做得了让我去槐树胡同给东家家里送一些,我这不是想带着雪灵和绿萼一起去,不知道容姐姐同意不同意。”

    “呦,后天就是端午节了,我这都忘了,也没听你娘说起,你告诉姐姐,你娘包的粽子都是什么馅的?”

    “红枣,豆沙,还有桂花的。”

    “桂花和什么一起包的,这我倒是没吃过。”

    “桂花红糖栗子馅的,可好吃了,一会熟了我先给姐姐尝一个。”春桃脆生生的话语让厅堂里许多食客都听见了,衍空低头吃着饭,似是毫不在意,其实他听的比别人都认真。

    元真从楼上下来,笑着问:“光给你容姐姐吃,没我的吗?”

    “有有有,我怎么会不给元真哥哥呢!”

    吴三走过来也说:“后日就是端午,家家都过节,没有人还来咱们酒楼吃饭,每年这个时候店里都关门去河边看龙舟赛,你们两个也去玩玩。”

    “我要和想容姐姐,元真哥哥,还有雪灵绿萼一起去,听说今年城里的官兵也要组织一队参加呢。”春桃高兴的说。

    “你这又是听谁说的?”吴三问。

    “东家说的,东家还说让我一会过去的时候给夫人带话,一会吃了饭他要出城去乡下庄子收粮食,后日恐怕赶不回来,让夫人自己带着小公子和姑娘去看龙舟赛。”

    “嗬,那感情好。后日我们家也都去。”吴三家也在城里,家里两个儿子也正是爱玩爱热闹的年纪。吴三接着说:“听说这次龙舟赛不同往年,可能是为了彰显我大盛国泰民安,也为了安抚泾城百姓,齐王妃也带着家眷去观赛,那尉迟将军和新任郡守更是今年的裁判,不光这样,还特意从城外调来十多艘军船助阵,今年可是热闹的很,大家可不要错过。”

    泾州城内河道众多,原本就是鱼米之乡,自来富庶,是战乱让它一度陷入绝境,不过时局一旦稳定下来,它恢复起来也比别的地方快。

    “听起来这齐王妃倒是亲民的很,就是不知那刘黑山捉到没有。”想容好奇的问。

    吴三说:“刘黑山捉到没有倒是不知道,只是城外驻扎的军队有一半都开拔到洛阳去了,听说齐王奉命又去了洛阳。”

    “那齐王妃又是何时到了泾州城?”想容问。

    “当然是跟着齐王一起过来的,不过齐王妃之前一直留在几十里外的魏县,待齐王打了胜仗才接过来的。”吴三理所当然的说。

    “你们这里打仗怎么还带着家眷,太不……”她想说太不专业了。

    “想容!”元真适时打断了她,他听惯了她的奇言怪语,别人可听不懂。

    吴三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巧这时后院传来周娘子的喊声:“春桃,火都要灭了,还不回来烧火。”

    春桃跳着跑了。吴三把账单递给想容也去忙了。

    想容看看元真,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做个鬼脸,接着满眼期待的说:“听的我好想去见识见识这里的风土人情,咱们也去吧!”元真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的话都被角落里的衍空听的一清二楚。

    端午这日,龙舟赛安排在申时才开始。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要和晚上的火龙舟表演连上,所谓火龙舟,就是在船身插满火把,几十条船连起来,首船挂上龙头,摆一只大鼓,五六个壮汉擂鼓,尾船挂上龙尾,有船娘在船上往水里撒花撒粽子,各条船上还有吹奏弹唱的歌女,河边观看的百姓也有点河灯给孩子玩的,水里岸边相应成辉,所以叫火龙舟。

    虽然正式的龙舟赛在午后才开始,不过日上三杆,街上已经锣鼓喧天,热闹的不行了。

    春桃早急的在家坐不住了,一早就嚷嚷着要出去,被周娘子按住好歹吃了午饭才能出门。

    黄大顺本就不喜热闹,所以他留下看家。因为周娘子要带着春桃去趟后街弟弟家,所以吃过午饭娘俩先走了。春桃一万个不情愿,她想等着想容一同出门,还有绿萼雪灵她也想带上,无奈周娘子不理她,拉着她就走了。

    想容收拾利索叫着元真出门。元真仔细打量她,她今日穿的是一件青色圆领束腰窄袖袍,头顶束一个发冠,横里只斜插一根木簪,活脱一个小道士模样。元真忍不住叹口气。想容奇怪的问:“怎么了,我这样子不好看?”

    “不是不好看,是太素气了,而且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像个男人。说起来你连一身好看的衣服都没有,每天穿来穿去就是这几件灰袍,更别说钗环玉佩了。”

    “我觉得这样打扮出门方便,今天街上人多,我打扮的太漂亮不是给你惹麻烦嘛!”想容得意的看着元真,等着听他赞美自己。

    元真气笑了:“想容,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想容皱眉打量元真:“你原来喜欢大家闺秀啊,这可怎么办,我到哪里给你找个大家闺秀呀!”

    元真知她顽劣,也不和她计较,转身往院外走。

    “趁着今日有空,咱们先去街上逛逛,顺便给你添置些东西。”

    想容一听很是高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没逛过街花过钱,一听要买东西,手痒心痒的厉害。

    “咱们这段时间攒了有十多两银子了,这还多亏了雪灵。”想容抬头看看,见雪灵和绿萼不疾不徐的在半空跟着,又说:“到时候再发了工钱,又能赚八两,你也想想有什么要买的,我也给你买。”

    “钱你管着想怎么花你说了算,我什么都不需要,一会到街上你想买什么自己做主。”

    ……

    街上,路两边的店铺都已开张营业,因为过节,路上行人格外多。店铺的门楣上家家悬挂艾草和香囊,也有人家大门上还挂两辫大蒜,门框上斜插两面旗帜,旗上画着驱邪避灾的灵符。

    路过一家胭脂水粉店,想容拉着元真往里走。她背包里带来的化妆品早就用完了,虽说这里的环境湿润很养皮肤,但是长时间不护肤总归不舒服,她急需补充点护肤品。

    进到店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站在柜台后面,见到想容,那女人热情招呼:“这位小娘子长得像水葱一样仙灵,就是脸上素了点,这位郎君,是该给你家娘子添置些水粉了,我这里可是全泾城最好的胭脂店,应有尽有,小娘子可随意挑选。”

    想容一听乐坏了,她回手拉住元真仰脸捉弄道:“郎君听见了没有,你可不许再心疼钱了,你看娘子我这张脸,再不抹粉可就成黄脸婆了。”

    “想容”,元真哪里受得了她捉弄,一张白面瞬间变成猴屁股般通红。

    想容看的哈哈大笑。

    那个女人一见连连啧啧感叹:“哎呦喂,看你们这样恩爱,你郎君比你面皮都嫩,难不成是新婚燕尔,小娘子好福气,这样英俊的郎君,泾州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你可要好生装扮,免得他被旁人抢了去。”

    “哦,是呀,你可莫要被别人抢去了!”想容继续戏弄元真。

    元真觉得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他慌张说到:“要买什么你自己挑,我出去等你。”

    想容也不理他,倒是那老板娘又忍不住说到:“就是这时候最好,两个人你看我好,我看你看不够,你看你这模样,就是脸上不擦胭脂他也把你当个宝,过了这个时候,就是头上插满釵环,脸上涂满脂粉,他都不多看你一眼。”老板娘话里带着满满酸意,似是又羡慕又失意。

    想容见那老板娘脸上可不是涂满了胭脂。

    “老板娘你这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拿来看看。”

    “我这里是城中胭脂最全的店铺,光香味就有十多种,还有这黛,妆粉,口脂,珍珠粉,想要什么小娘子尽管挑。”

    想容看了半天,一会把口脂涂在唇上试试颜色,一会又把胭脂抹在脸颊晕开,再把手指上残留的胭脂薄薄拍在眼皮上,然后拿起螺子黛把眉毛描了描。她本就皮肤白皙,眉眼灵动,不用妆粉已是明艳照人,经她三下两下一抹,竟是淡有淡的美,浓有浓的味,平里多出几分妩媚。老板娘在一边看的呆了,“小娘子莫非是专门学过妆容,不然这手艺可给那槐树胡同的小姐太太们画妆了。”

    想容笑笑,不过是基本的化妆而已,她从前也是熟练的!

    其实这里卖的估计她一样也不会用,出于好奇,每样都买了一个。出了门,见元真站在墙下,见她过来不由惊讶,他从没见过如此娇媚的想容,不由左右看看,生怕别人也似他这样盯着想容看。

    想容过来问:“怎么样,我这样可好看?”

    元真赶紧说:“我怕一会人多,大家不看龙舟赛只看你了!”

    “元真,你这夸人的本事见长啊,好,今天我高兴,说吧你想要什么,我一会都给你买。”

    两人说着往前走,身后响起老板娘的声音:“小娘子,你要是有兴趣就到店里来找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想容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元真好奇问:“她要你干什么?”

    “给她卖胭脂!”

    “你怎么没答应!”

    “你要是一起去我就答应。”想容看着元真玩味的说。

    元真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好奇问“我去了能做什么!”

    “站在门口招揽女客呀,肯定见一个进来一个,要不我们回去试试?”

    “想容!”元真又气又好笑

    想容得意的笑了。又挥手示意房顶的雪灵绿萼跟上,两人又沿街往前走。

    看到一家女装店,元真非要拉她进去,想容就是不去,“那些裙子我嫌太啰嗦,不适合我,我就喜欢这些袍子。”

    元真不依:“女孩子总要有几件像样的衣服吧,哪有像你这样整天穿道袍的。”

    “你还是嫌弃我穿的破给你丢人了!”想容佯装生气。

    元真无奈只好作罢。

    又看见一家珠宝首饰店,想容倒是不用劝就进去了。

    店内首饰珠宝琳琅满目,想容只买了两只簪子,一只紫檀木的,簪头雕着两片竹叶,雅致中透着清冷。又一只是清白玉簪,通体圆润,没有一点雕琢饰物。想容把玉簪递给元真“这只送你,简单纯净,和你气质最配。”元真接过把看,也是爱不释手。想容从元真手里拿过玉簪说“我给你戴上,就当我送你的礼物,那只木簪我先戴着,等来日见了师父再送给他老人家。你们把我从仙人山救出来,又收留我,给了我一个家,我连一件感谢的礼物都没给你们,这就当见面礼了。”元真低头,想容踮脚给他戴上,左右打量一番,很是满意。

    他们一双璧人站在街边,一个低头一个踮脚,看在街上人眼里可不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想容又仰头对雪灵说:“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我也没钱买这些东西,我知道你爱美,等我遇上好匠人,给你和绿萼一人打造一件脚环,脚环上刻上想容元真,这样不但表明你们有了主人,飞起来阳光一照也明晃晃的,别提多拉风了。”

    俩鸟叽喳叽喳也是很兴奋。

    想容说着无意,元真却听的心潮澎湃,她说刻上想容元真,可知那是什么意思吗?

    两人再往前走,就看见了那间同仁药铺,想起拐过去就是衙门府,元真记起那日在这里等人的事,想容虽然一直不再提起贺兰明海,可他知道她并没有忘记贺川,自然也不会忘记那位贺兰公子。

    “想容,有一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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