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狗

    崔楠也是被问的一头雾水,以为她是因为明月的事,故意在给自己难堪。眯了眯眼睛,崔楠冷冷地答“并无。”

    见崔楠一脸受辱的模样,阿涂心中不解,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多谢解惑。”

    她哪里知道崔楠之父是陵国的大司马,他的家族在陵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即便是姬妾,也都是从中原小世家的女儿中挑选,绝不会选一个荒蛮小国女郎。

    阿涂坐下后,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把手探入了随身的荷包之中,从中捏出了三个铜钱,扔在了地上。这是六爻卦,可卜算问是非凶吉,和大巫的木牌一样,都是求神旨神判的一种方式。

    阿涂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地上的卦象,脑中反复思索,仍不解为何结果会是这样。

    因她低着头,众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崔楠的冷待而难过。见她如此,嫉恨她的女郎们不少都在幸灾乐祸,“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不成,是个郎君都吃她那一套?”

    郎君们则是心有不忍,嘴上不提,心里都在埋怨崔楠实在是对美人过于粗暴。

    风林隐见她如此,则是又生气又疑惑,心里思忖着“她不是已经跟白泽在一起么?怎么又对崔楠后院的姬妾感兴趣了?况且以他对阿涂的了解,她也不至于真的看得上崔楠。崔楠虽家世显赫,长得属实一般,只能算是是中上的长相。他还记得这丫头十分看重皮囊,她之前对自己便是......”

    想到在苗寨之时二人朝夕相处的日子,风林隐不由地捏紧了在宽袖中的手,眼眸愈加冰寒。

    ***

    连着好几个女郎都没投进,很快便又轮到了风林隐。

    这次他先是拿了一支箭矢,一击即中,然后便把剩下的九支一把扔出,那九支箭矢就这么整整齐齐的扎在了陶罐前面的土地上。

    陈季书看他这次连装都不装了,笑得更甚。连带的,风林隐旁边的公子漾,也跟着乐了起来。

    公子漾起哄道,“隐兄,你这次又想问阿涂姑娘什么问题?”

    随着他话一出口,陈季书直接笑得喷了口中的酒“哎,哈哈哈哈哈,公子漾,你竟如此不含蓄?哈哈哈哈......”

    公子漾也大笑着回怼“我们的风林家主都不含蓄了,我一个纨绔还含蓄个什么劲儿?”

    现在即便是最迟钝的女郎,也都明白了风林隐这哪里是跟那个阿涂不熟,明明是......虽然不甘心,她们也都不得不承认,风林家主对阿涂是格外的关注。

    这个认知,比知道白泽专情于她更让她们嫉妒。

    看着兄长乐不可支的模样,阿妩无奈提醒道“哥哥,今日是祖母寿辰!莫要失了仪态。”

    “好,阿妩说得对,哥哥错了。”见自家妹妹真的着了急,陈季书忙收敛了脸上的笑。不过从他快要抽搐的脸上,还是能看出来他克制地很是辛苦。

    风林隐现在也顾不上好兄弟们的揶揄了,见阿涂还是低头看着地面,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阿涂?”

    听到他喊自己名字,阿涂才抬起头来看向他。

    “我曾经照顾一只小狗,很是喜爱她,可是却反被她咬了一口,后来她更是自己选了新的主人。我很是好奇那只小狗对照顾她的人可曾有过愧疚。阿涂姑娘,你觉得呢?她会愧疚么?”

    风林隐边说边指着自己的手背,那里有道浅浅的牙印,不仔细看都不容易看出来。

    众人听到风林隐的话,都懵了,“风林家主这是在跟一只狗计较?”

    阿涂才从地上的铜钱回过神来,也是有点懵,她摇摇头说道“我不知,但是想来,它既然有了主人,又不喜家主,强求不得。愧疚与否已经不再重要,劝家主便忘了它吧。”

    之前苗寨之时,阿涂曾经醉酒咬了风林隐一口,酒醒后她就完全忘记了。后来再看到他的伤口时,他也只说是小狗咬的,阿涂便也就这么认定了。

    所以他刚才说起这事,阿涂便以为他说的是那只狗。

    她从未想过自己就是风林隐口中那只“狗”。

    听到阿涂如此说,风林隐心更冷了几分,原来她真的已经有了新的“主人”,原来她并不喜自己,原来一直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过,即便知道她心有所属,也不愿放手。哪怕她说一句愧疚,他便会原谅。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双手奉上的一颗真心,却直接被她踩在地上,踏入脚下泥泞中。

    心里的愤怒几乎让他失控,面上却是极力忍住,风林隐勉强扯着嘴角笑道:“多谢阿涂姑娘解惑。”

    阿涂看着他苍凉的笑容,虽不知道他为何难过,但知道一定和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解释起。

    她也不知两人今日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很久没见,自己也时常思念之人,可是真见到了,两人一人一句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阿涂心里想着,“算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以后找个机会再和他好好聊聊吧。”

    阿涂刚坐下,一个清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阿涂,过来。”

    是白泽!这才是陵国众人无比熟悉的白泽,冷漠无情,说出的话都带着冰凌的白二公子。

    见到二公子也来了,众人忙起身恭迎“见过二公子。”

    风林隐也转过身,见是白泽,想到今日进府前听到的传言,又想到在自己四处找寻阿涂那么久,她竟是一直是和白泽在一起,他便嫉妒的发狂。

    管他是二公子还是大公子呢?他现在就想和白泽好好的打上一架。

    阿涂心里正乱,听到白泽唤她,便想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先逃离这个地方再说。正当她侧过身子准备绕过风林隐往前走的时候,风林隐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白泽看到阿涂的手腕被风林隐抓着,心里忽然极其不舒服,冷冷说道 “风林家主,放手。”

    “凭什么?!”

    “就凭现在阿涂为我做事。”

    “她是卖入你家为婢了么?如果没有,恕难从命!”

    如果不是不想同时得罪六世家,白泽想立刻杀了此人。离开苗寨前,自己属下终于查到了这个“隐”的身份。呵,自己当时真是眼瞎啊!竟没看出那个在苗寨跟自己虚与委蛇叫自己师兄的阿隐,竟然是六大世家背后真正的话事人。

    要不是因为这些世家奔走纵横,在战乱中不断扶持陵国的对手,陵国何至于几代国君一统天下的步伐,都折戟梦碎!现任离晋国君之前不过是个小小城守,要不是这些世家,离晋何至于发展成了能和陵国一较高下的地步。

    看着眼前的这个罪魁,白泽同样恨不得在他身上捅上几刀。

    看着同样俊逸非凡,但气氛微妙的两人,陈季书一阵头大。

    这两个人自己家一个也得罪不起啊!一个是陵国一人之下的二公子,一个是中原六大世家的话事人,当然,还是自己表弟。现在这两人在自己家里对上了,任何一方有损,都会给自己家带来麻烦。

    跟着二公子而来的郎君们,看到二人争夺同一个女郎,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白二公子也就罢了,本就是好色成性之人。可是风林家主怎么也?要知道风林家主可是从不对女色动心的,丹阳南川多少女郎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让他多看一眼。

    眼下这算怎么回事啊?

    又看向他们争夺的女郎,唔,忽又释然了。也难怪风林家主会动心,这女郎竟然如此绝色!便是离晋王后那中原数一数二的美貌,在这女郎面前也算不得什么了。

    郎君们现在又都觉得白二公子和风林家主冲冠一怒为红颜着实是有些少年风流的。

    女郎们可就不这么想了,看着一个寒门女被两个如此优秀的郎君争夺,实在让他们这些出身高贵的女郎有些尴尬,又有点羡慕阿涂的好运气。

    正在陈季书发愁如何处理之时,阿涂抢先开了口“风林家主,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见,现在请先放开我。”

    风林隐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只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固执的看着,手紧紧地握着。

    被隐攥的手腕有些疼,阿涂用力地掰开隐的手。等甩开了他的桎梏,阿涂提起裙子就跑到了白泽身边。

    看到小丫头跑向了自己,白泽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诸位,今日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叨扰了。”说话间白泽拉过阿涂的手腕,转身向外走去。

    “风林家主,呵~”

    风林隐口中念着刚才阿涂对自己的称呼,笑得十分悲伤。

    自己为了找这丫头找遍了三苗和中原,好不容易找到了,看到的却是她跑到了别的郎君身边。对自己的称呼甚至也从“隐”变成了“风林家主”。

    之前撩拨自己的是她,可等到自己陷了进去后,称呼自己为风林家主要拉开距离的还是她!

    看着前面白泽牵着阿涂的手腕越走越远,又看着自己空空的手,风林隐脸色的笑意再也不见了。

    白泽二人上了马车,想到刚才风林隐居然握着她的手腕,白泽心里就一阵不舒服。故而他并没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反而用拇指轻轻的摩挲着,似乎要抹去那个人的痕迹。

    阿涂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并未察觉白泽的动作。

    看到对方很明显的心不在焉,白泽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还真是低估了风林家这个小子。

    “阿涂,你在一个郎君面前思念另一个郎君,这个行为可真不好。”白泽揶揄中带着落寞。

    阿涂回过神来,无语的看了眼自己这个便宜师兄,抽出了自己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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