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羲

    二公子府内。

    廷尉风尘仆仆地站在白泽对面禀告道:“回二公子,五年前的堤坝坍塌一案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首先街坊邻居的口供与工匠老人所说与事实相符。且与老人同期维护堤坝的同僚也都说那时坍塌最严重的地方就是老人所指堤坝眼位置,基本可以确认老工匠所言属实。”

    见白泽满意点头,廷尉心中一阵庆幸,这次之所以能够这么快查到线索,还是多亏了阿涂女郎寄来的书信。信中提到的瞎眼老人的证词正是破案的关键。

    见白泽没说话,廷尉便继续说道:“顺着这条线索,我们又查了莽州府衙的录案,里面记录了在发水前夕,崔应杰家的大管家,曾频繁来往莽州。”

    白泽皱了皱眉说道:“又是崔应杰?!”

    廷尉点点头:“是,我们后来又走访了很多人,有不少人亲眼见到在洪灾前期,崔府的大管事,多次出入莽州的酒肆妓馆,且与离晋口音之人有所接触。

    另外,我前几日已派人先行回南川核实。发现在洪灾后,崔府的大管事曾有次醉酒,与家中小妾闲话时曾说,自家主子是干大事的人,心性狠绝,自己每日如履薄冰之类的话。

    这个管家手上恰好也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圆形疤痕。我猜测此人应该便是老工匠口中之人。”

    “好一个大司马。”

    白泽脸色阴沉,下令道:“派人拿下崔府管事,无论用何种办法,都要把真相给我问出来。”

    “是。”无影打了个手势,立刻便有人传命下去。

    “那个离晋口音之人可有线索?”

    白泽故意让手下散步离晋谣言,就是为了让知情人吐露实情,没想到自己编造谣言真的诈出来个离晋之人。

    廷尉迟疑地看了一眼阿涂,后者被看的一脸疑惑。阿涂用眼神问廷尉:“你看我干嘛?”

    廷尉并没过多纠结,一口气回禀道:“是上一任风林家主,风林竹息。”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白泽也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此人便是风林隐的父亲之后,白泽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也瞥了一眼身旁的阿涂,压住怒火后才对廷尉说道:“知道了,齐大人连日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待廷尉离去后,白泽转身,正对着阿涂冷冷问道:“说吧,你瞒了我何事?”

    阿涂知道事情也瞒不过了,便坦言道:“五年前,隐的父亲死在了莽州那场大水中。”又怕白泽迁怒到风林隐身上,赶忙解释:“但是此事应该与他无关,毕竟他也死在了这里。”

    白泽冷笑道:“北伐前夕,他一个离晋人,还是世家家主,出现在我陵国,你和我说他与此无关?”

    世家几次阻扰陵国北伐,白泽对于他们本就毫无好感。

    “我和隐也不知他为何那时出现在此处。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查出真相,到时再请师兄明辨。”阿涂实在不愿师兄总是误解风林隐。

    听她说“我与隐”,白泽心底翻起酸意,便冷硬地说道:“希望你的隐配得上你这份信任。”说完挥了挥衣袖,直接转身离去。

    ***

    南川城内还是议论喧嚣不止。城郊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一个商贾打扮的老人,听着两旁街坊的议论,一言不发,手背在身后慢慢走过长长的石板路。

    他的家在巷子的最里面。推开木头小门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形,穿着红褂子的小孙女正在骑着竹马玩耍,旁边老媪边缝补衣裳,边看顾着这小孙女。

    见到夫君回来,老媪赶紧放下手上的衣服迎了出来。

    “他爹,今日怎的回来的如此晚,就等你开饭了。”话音未落,自家儿子也从门外回了来,竟是阿涂之前见过的米铺掌柜的。

    米铺掌柜的边用湿手巾擦着头上的汗,边笑着说道:“爹,我今日又见到家主了。他还夸我米铺经营的好。”

    老人问道:“你是说家主还在城内?”

    米铺掌柜的答:“是啊,而且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老人继续问:“他来南川所为何事?”

    米铺掌柜的:“这我哪儿能知道。但是好像他在查什么事,似是与五年前的大水有关。”

    城内最近讨论的都是五年前莽州的大水,而家主在这个时间来到莽州,还在查与大水有关的什么事。

    老人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跟儿子吩咐道:“老大,你帮我传话家主身边人,说我有事要禀告家主。”

    米铺掌柜的一脸疑惑:“爹,何事啊?”

    “你先别问了,快去!”

    看自己爹一脸凝重,米铺掌柜的饭都没吃,直接跑出去找卫斐了。

    米铺内,老掌柜跪在风林隐面前,看自己儿子还傻站着,忙把他也一把拉着跪了下来。

    老掌柜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道:“今日我是为了请罪而来。五年前,是我没照顾好老家主。”

    风林隐听到老掌柜提起父亲的死,心内酸楚,但还是一把拉起老掌柜,说道:“坐下慢慢说吧。五年前都发生了何事?”

    老掌柜答看了眼风林隐身边的阿涂。风林隐明白他的意思,直接道:“无妨,你直言便是。”

    老掌柜这才接着说道:“五年前的一天,老家主忽然找到了我。因我家祖宅在莽州,世代都居住在那里,对莽州的人和消息再熟悉不过。因此,他让我陪同他去莽州寻一个人”

    风林隐:“父亲要找寻何人?”

    老掌柜停顿片刻,回想了下说:“要寻之人想必公子也听说过,此人出自大相师有狐世家,有狐羲。”

    听到这个名字,风林隐沉默了,心里很是吃惊,竟然是为了寻他?

    自己大约有多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九年还是十年?那些自己以为已经不记得的记忆,忽然都开始清晰起来。

    此人他曾经再熟悉不过。这个有狐羲比风林隐年长个二三岁,在风林隐长大之前,他是上一个世家公子的楷模。风林隐还记得小时风林家还不是世家之首,那时的世家之首似乎是有狐一家。

    曾经大家提起风林隐必定会提起有狐曦,两人都是出自百年大世家,又都是同辈之中的翘楚,少不得会放在一处比较。

    传闻有狐曦出生时天有异相,彩云笼罩在离晋上空久久不散。因着这个传闻,就声名而言,有狐曦可能还要略胜风林隐一筹。因着其天赋能力样样出色,很早便被族内指定为下一任族长。

    两人年龄如此接近,又都是世家公子,按理说应该有很多机会见面,甚至有可能成为至交好友。

    可那时的风林隐的父亲似乎与有狐羲的父亲也就那时候的有狐族长政见相左。两人每次见面没几句便会吵起来,连带着两家的走动都很少。以至于风林隐现在对于这个有狐羲的样貌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后来,有狐世家谋反,父亲奉命诛杀叛军。听说那次有狐一族全族拒不投降,君王一怒之下,便命令诛杀了全族。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现在的六世家话事人是他也说不定。

    风林隐一直以为他们族人已无人在世。难道说,还有这个有狐羲竟逃了出来?而父亲是在得知有漏网之鱼后,追至此处?

    风林隐思绪百转,沉默很久后才继续问道:“父亲是否有说为何要寻找此人?”

    老掌柜摇了摇头。

    见几人都不说话,阿涂好奇问道:“那后来呢?那个有狐羲找到了么?”

    “没有。”

    老掌柜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按老掌柜的吩咐找遍了莽州城内,终于找到了些线索。原来有狐灭族之时,这个有狐羲恰好在外游历。然后不知被何人收留,一直留在莽州城外。

    那日我收到消息,便去郊外庄子上核实,哪知那人早在半月前便已经离开莽州,早已不知所踪。我在庄子上过了一夜,准备回来再禀告老家主。

    哪知就在那晚就发了大水,等我回来,老家主已经不在人世了。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我秘密禀告了族内。之后便是听说族内以急病为由葬了了老家主。

    后来族内也派了人叮嘱我不可将老家主曾来此处之事外传。这些年我一个字也没说过,直到听说您在查此事,才特来禀告。”

    风林隐沉默了会儿,才继续问道:“发大水前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老掌柜努力地回忆了半天,迟疑地说道:“好像有个事,但是我不是很确定......”

    风林隐:“但说无妨。”

    “大水前几天,雨一直没断,由于那几天大雨,加上家里也没什么事,家主便让下人都回家了,别院只剩下我和家主两人。

    本来这种天气很少这个时候有人上门。但是那天,有个披着斗笠的人,拿着一块玉佩上了门,家主见到玉佩后,便让人去了书房谈话。

    由于没了下人,我便准备奉茶。走到书房门口之时,就听到一贯和气的家主正在疾言厉色地喝骂对方,我怕无意听到秘辛,便赶紧退了出去。

    后来人走之后,家主也只说让我继续留意寻找有狐羲,其他的也没多说。”

    风林隐急忙问道:“可听到父亲当时说了什么?”

    由于时日久远,掌柜的也有点儿记不清了。

    老掌柜努力想了半晌,才慢慢说道:“好像说什么伪造证据,要将对方逐出世家之类的话。但是我也不确定我是否记错了。”

    风林隐和阿涂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句话:看来此人甚是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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