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宴

    这几日,丹阳城内都在传城内有鬼魂作祟,青箫阁的婉灵姑娘便是死在鬼魂之下。流言愈演愈烈,很快就有人说在夜晚见到了牛头人身的黑影,也有人说鬼魂是个无头女鬼,所以才会想抢了婉灵姑娘的头。

    不管流言是什么吧,这几日丹阳的百姓,晚上都不敢出门了,生怕碰到那个索命的鬼魂。

    使臣还在,城内就这个样子,好脾气的离晋国君都发了好大一场脾气。王后为了扭转气氛,安抚城内百姓,又办了场宴会。

    为了让百姓看到确实无事,宴会在宽阔的曲江江畔举办。

    今日的曲江晴空万里,澄澈如碧,的确是个举办宴会的好地方。

    江畔九曲游廊串联,廊上遍置鲜花。参与宴会的世家公子女郎们,可以随手采撷自己喜爱之花簪于头发衣衫,也可赠与佳人。累了便可前往每隔一段便有的亭阁休憩。亭阁内放了小食美酒,并有侍女从旁侍候。

    今日来的人不少,远远看去,鲜花走廊上,盛装的俊雅郎君们携美同游,很是让人心怡。

    为了展现亲民气度,今日国君左项也参与了宴会,此刻他正坐在中间的亭阁内与白泽说着话。

    左项笑得很是和善,对着白泽问道:“白二公子身子如何了?”

    白泽摸了摸伤口,脸上也挂上了淡淡地笑意:“多谢国君关心。时好时坏,伤口总是发痒。”

    左项叹了口气,说道:“我与你兄乃是忘年至交,你来我这里,遭了这难,我真不知如何向你兄长解释。”

    白泽也笑着答:“是我太过大意着了宵小的道,与国君何关。”

    他这话说的巧妙,但是左项似乎没有听懂其中的暗讽一般,脸色不变仍旧笑得慈祥。他像看着自家子侄一般,温声说道:“总归是我有负盈贤弟。我已经安排大相师来负责查办此案,相师能力卓绝,定能将其中缘由查个水落石出。”

    顾惜就站在离晋国君后面,神色淡淡地冲着白泽点了点头。

    几人坐了会,白泽便以观赏山水为由离开了亭阁。

    阿涂今日也被邀请而来。因着白泽被叫去和国君聊天,她便一个人带着碧桃随意地在花廊上溜达。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种类的花,一时被吸引了去。碧桃到底是在大家族长大,对于奇珍花卉也都认识的七七八八,边走碧桃边阿涂讲都是什么花,阿涂也听得津津有味,并不觉得无聊。

    两人正对着一个碗口大的不尽夏数到底多少颜色时,旁边一声嗤笑传来。

    阿涂抬头看去,是个熟悉的面孔,向氏阿姣,她身后围着的一圈贵女也是上次雅集见过的那些女郎。

    阿姣嗤笑着说道:“听说女郎来自苗疆,我本不信,不过见你这般没见识的样子。看来传言也不虚啊。”

    阿涂虽不怎么提自己来自苗寨,但是也并未隐瞒,对方有心探查,知晓这些也不难。

    知道对方来者不善,阿涂也不欲理她,转身便准备带着碧桃准备离开。

    对方见她想离开,并不甘心就此作罢,立刻大声说道:“都说苗女善蛊惑人心,原以为是夸大之词。没想到果真如此,蛊惑了二公子还不够,还要蛊惑了风林家主。”

    阿涂顿住脚步,担心给风林隐再添麻烦,她少不得应付一番:“我为二公子幕僚,凭的是观天之能。与风林家主也只是因缘际会相识,君子之交,何谈蛊惑?”

    上次阿姣已经领教过阿涂的口舌之利,此时被反击,也算早有准备。她嗤笑道:“仅为幕僚,便让二公子为了你责备了外祖家的表妹?君子之交便让风林家主为了你毁了崔氏?你骗骗别人便罢了,想骗我?做梦!凭你低贱出身,居然妄想登高堂,嫁龙章凤姿之士,入世家豪阀之门?简直自不量力,可笑至极!”

    白泽责备外祖家表妹?阿涂努力回忆,司马府春日宴上似乎白泽是为了自己责备了一个女郎。可是远在南川之事,怎么阿姣这个深闺女郎这么清楚?风林隐为了自己灭了崔氏,又从何谈起?

    阿涂仔细思索着阿姣的言语,并没有说话。

    看阿涂不说话,阿姣本欲乘胜追击。刚要再羞辱她几句,便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如今世家子女管教也太不像话了,一个贵女满口污言,像什么样子?凭着断章取义,便随意栽赃。自家出那么个畜生外甥,祸害那么多人,却把畜生母亲接回家。大伯母你道是为了什么?”

    一旁的贵妇人搭腔道:“为何?”

    女郎朗声说:“自是为了贪图人家家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我说,崔家灭的那么样快,说不定是谁在背后捣鬼呢?说不定便是那些拿了人家钱财,给人家当马前卒的某些人。”

    阿姣听着这一番指桑骂槐,气的憋红了脸,却不敢发作。只因说话的风林隐的亲堂妹风林沅,旁边的贵妇人更是风林家主的母亲,王上的堂妹,端阳郡主。

    近日,风林家的人似乎专门与向府之人作对似的,每次遇到都会被她们讥讽一番。而向氏的人在交锋中,从未赢过。

    待阿姣气得带着众女转身离去之后,阿涂上前行了一礼,道:“多谢夫人,女郎帮忙解围。”

    风林沅赶紧伸手搀扶,笑着说:”阿涂姐姐不必多礼。“

    阿涂继续问道:“我有一事不解,夫人可为我解惑?”

    端阳郡主:“你说。”

    阿涂:“请问夫人和女郎为何帮我?“

    端阳郡主笑吟吟的望着阿涂:”因为讨厌向氏的人,也因为你是我儿心悦之人。“

    阿涂吃了一惊,一贯地伶牙俐齿此刻也失灵了,她迟疑地问道:“您是?”

    “对了,我是风林隐的母亲。”

    “我是风林隐的堂妹,姐姐唤我阿沅就好。”

    风林沅也笑着招呼,对于自己堂哥看上的人,她可都喜欢极了。也不对,那个装腔作势的阿瑶她就不喜欢。

    阿涂没想到在此会碰到隐的母亲和堂妹。想着刚才阿姣的话被她听到,福了一礼后,便准备解释。

    没想到端阳郡主抢先说道:“那丫头不修口德,你不会理会她的话。世人对女子本来严苛,女子之间若再相互轻贱,本就让女子在世上活得更为艰难了。”

    端阳郡主眼睛看着阿涂,一派澄澈真诚,风林隐的眼睛原来是像母亲,阿涂想着。

    “我之前也听说了离晋来了位女相师,本就好奇,如今得见,却与我想的大相径庭。”

    端阳郡主抿嘴笑了笑又说道:“没想到女郎如此年轻貌美。如是真我儿有姻缘,我也是极欢喜的。”

    没想到风林隐的母亲是如此风趣之人,阿涂便也笑着又福了一礼:“夫人说笑了。蒙夫人解围,是阿涂该谢夫人。”

    “母亲。”

    风林隐遥遥的看到母亲在与阿涂说话,急忙走了过来。

    “瞧瞧,我这儿子,在女郎面前怎可如此急躁,可真是......”

    虽然嘴上说着埋怨的话,端阳郡主的眼中确实止不住的欣赏。跟在她身后的众夫人也都知道,有风林隐这种世家楷模的儿子,总归是会免不了得意一些的。

    风林隐给母亲行礼后,便转头对着阿涂温雅地笑着打招呼:“阿涂。”

    阿涂尴尬地点了点头,她还未准备好,忽然意外撞到了心上人的母亲,多少有一些尴尬。

    端阳郡主是个极聪慧的,虽然对阿涂心生好奇,却也知当下也不是合适的场合,于是说道: “今日难得盛会,你带阿涂四处转转吧。不用陪我们这些不爱走动的。”

    又笑着拉过阿涂的手对她说道:“抽空来家里坐坐。我可有一堆他的笑话可以说给你听。”

    见阿涂笑着点头应了,端阳郡主便带着一众夫人先离开了。

    阿涂手里还残存着温度,这就是有母亲的感觉吧?她自幼就没有父母,在大巫的庇佑下,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今日见到风林隐的母亲,第一次她开始羡慕别人有母亲的陪伴。

    自己的娘亲是什么样的呢?如果他们还在,他们会像对风林隐的娘亲对他那样疼爱自己吗?

    “阿涂?”见阿涂在发呆,隐轻声唤她。

    看着端阳郡主离去的背影,阿涂羡慕地说道:“阿隐,你娘亲对你真好。”

    “她以后也会像对我一样对你好。”

    风林隐望着阿涂,似懂她心中所想。

    阿涂低声应着:“嗯”

    有了风林隐,碧桃就不用再帮阿涂讲花了。反而退后一步,在后面听风林隐给阿涂讲解。不得不承认,风林隐这个世家公子不愧楷模之称,即便是最常见的花他也能引经据典,将故事出处讲得妙趣横生。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亭阁。离晋王君左项因为饮酒过多,觉得疲累,已经回宫去了,亭阁内此时仅留王后和婢女等人。

    既已经遇到,两人免不了要进去拜见一下。

    阿涂注意到风林隐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行礼完后,王后说道:“阿涂女郎来了离晋几日,都没有机会好好与你说说话。今日恰有闲暇,女郎可否赏脸陪本宫坐坐?”

    风林隐上前一步,问道:“娘娘有何话要对阿涂说?”

    王后眼神中穿过一丝凄楚,但还是克制着情绪,柔声问道:“怎么?才不过两年,隐就已经这般不信我了?”

    此话一出,风林隐也觉得自己说出的话过于薄情,抿紧嘴巴不再出声。

    就在两人僵持之间,阿涂轻声说道:“好。”

    她也想知道这个王后到底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王后并没有邀请风林隐留下。所以他走到了不远不近的一处亭阁,万一王后与阿涂有冲突,他也可以快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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