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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裴翊和赵衢看见安景良抱着一个小女娃时出现在门口时都一脸惊诧,“这是谁家的小孩?”裴翊问道,安景良就把在竹林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到蛋壳处,容桢适时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块蛋壳。

    听完后,裴翊抬手扶额,他本以为下山的任务已然完成,没想到师弟师妹们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个女娃娃。

    “可是谁家丢弃的?我们可以帮她找到愿意领养的人家。”裴翊继续说道。“大师兄,你看她的头发,她可能都不是人,谁家小孩从蛋壳里爬出来啊?”

    安景良拿起盖在女孩头上的布,露出她那土黄色还夹带红色的头发。裴翊脸上的黑线好像更多了,原来不仅带回来一个小孩,这小孩可能还不是人。“先把她放在我们这吧。”裴翊无奈道。

    到了晚上,整个住处鸡飞狗跳,地动山摇。不是夸张,是真的有只鸡,那女娃娃下午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就哭闹不止,安景良这种在仙山上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会照顾小孩,安静和同理,裴翊同理。

    赵衢,半个同理,他在富贵人家里长大,什么事都是仆役代劳,所以他只是在那女娃哭闹时给她递了条白净手帕想让她擦一下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结果这女娃一把推开,半分他的好意都没领。还是容桢最靠谱,她想到这女娃娃可能饿了,就找客栈的伙计要了一碗牛乳,一手抱着这女娃,喂给她牛乳喝,小娃娃喝了半碗,打了个嗝。

    忽然,真的是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只土黄色的小鸡,容桢当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屋里的其他四人也说不出话来,本来他们看到容桢终于把那女娃哄得不哭了,几人都松了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吐完,就看见那女娃变成了一只小鸡,一只土黄色还夹带几根红毛的小鸡。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女娃可能不是人,可也没想到她是只小鸡,虽然鸡也是从蛋里出来的。这只小鸡在床上溜达了一圈,找了个舒服地方,趴下就不动了。

    此时已是午夜,他们几人都被折腾得很累,可现在,每个人都无半分睡意。“大师兄,原来她是只鸡妖。”安静和先给她下了个定义。

    “妖怪都是要修炼几百年才能变成人形,资质好的也要修炼几十年。没听说哪种妖怪刚出生就能变成人。”裴翊不是很赞同安静和的说法。

    “可是她确实变成了一只小鸡啊。”安静和小声说道。“我们带回去让师父判断吧,反正我们也不能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放在这里。”安景良提议。

    几个人都不敢睡着,万一这女娃又哭起来或者变成什么别的东西他们得及时进行控制。

    几个人就这样呆坐在安景良的房间里。阳光洒了进来,外面传来几声鸡叫,安景良听见这声音打了一个哆嗦,“她不会也打鸣吧?”他指了指在床上睡着的小鸡。

    赵衢开口说道:“她还是只小鸡呢。”“一般情况下,母鸡是不打鸣的。”容桢又做了一个补充。“那我去前面再买点牛乳。”裴翊站了起来,转身向外面走去,“大师兄,我也去,我听说鸡一般喜欢吃玉米,我也买些玉米。”安静和也站了起来。

    过了一会,裴翊与安静和手里拿着一碗牛乳和一袋玉米粒走了进来,只是两人面色都有些凝重。裴翊放下手里的牛乳,坐下说道:“客栈里的伙计说方家老爷自杀了。”

    “什么!”安景良惊呼出声。

    “怎么自杀的?”赵衢转过头问到。

    “是上吊死的,昨天半夜捕快就过去了,还带了仵作,应该错不了。”安静和说道。

    “不知道秦柳与他说了什么。”裴翊继续说道,“不过,这样一来,我们此次下山的任务就完成了,对了,秦樱姑娘成亲之事呢?”

    容桢把秦樱收到的信说了一遍,然后下了结论,“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成亲。”

    “我们没法等秦樱姑娘成亲了,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谁都不知道,得尽快回去问问师父才行。大家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动身。”裴翊说道。

    容桢回房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她又去买了一个藤条编成的小篮子,里面铺上些棉布,把小鸡放进了篮子里。众人收拾好物品后,片刻也不停留地往山上走去。

    容桢看着与下山时别无二致的景色,一时有些感慨,这段时期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与那时的心境截然不同。

    每个人都在生活里品尝着酸甜苦辣,她对于那本道德经也有了新的理解。她想,或许这就是师父让他们下山历练的原因,只待在那座仙山上是没办法体会这种心境的。

    不知道为什么,刚一上山,那个女娃娃就醒了过来,还变成了人身,变成人之后,她不愿待在那篮子里,就开始哭闹。安景良只好抱着她,经过昨天的练习,安景良已经能熟练地抱着小孩了。几人就这样出现在静华修士面前。静华修士的表情与昨日裴翊,赵衢吃惊的表情一样,他也不明白徒弟们下山一趟,怎么就抱回个孩子。安景良就把竹林之事说了一遍,说到蛋壳时,容桢拿出蛋壳交给师父。

    师父一手拿着蛋壳,一手摸摸那娃娃的头发,叹息了一声:“妖界又要乱上一阵了。”“师父,她真的是妖吗?她昨晚变成了一只小鸡。”安静和问道。

    “小鸡,哈哈哈......”师父收回手仰天笑了一阵,“你们说是只鸡就是□□。你们把她领了回来,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就收她为徒,她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了,如何?”

    几人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师父收徒一向随性,既然师父认为可以,那就可以。

    几人低头行礼,“是。师父。”静华修士又摸了摸胡须,“那你们得给她起个名字,叫什么名字好呢?”“既然它本体是只小鸡,干脆就叫咕咕吧,不对,叫谷谷吧。”安景良有些促狭地说道,那娃娃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一伸手薅住了安景良的头发,痛的他啊啊乱叫起来。

    “既然名为谷谷,那姓氏就随了我吧,裴谷谷,这名字还不错。”原来师父姓裴,容桢这才知道,那如此看来,大师兄应该也是随了师父姓氏,二师兄和三师姐应该随了本来的姓氏。“既然名字既定,那你们就轮流每人照看一天。记得不要欺负师妹。”师父又加了一句,看向正和裴谷谷抢夺头发的安景良,原来安景良被裴谷谷薅了头发,又挣脱不开,就伸手去抓了六师妹的头发,二人正你来我往,开启头发争夺战。

    听见师父说轮流每人照看一天,安景良也顾不得心疼头发,他把裴谷谷往裴翊身上一塞,“大师兄,那今天就辛苦你了。”裴翊接过裴谷谷,用手轻轻松开裴谷谷抓住安景良头发的右手,说道:“好,今天就交于我。”

    安景良见头发已经脱离魔爪,立刻后退几步,拉开距离。“阿翊,明天早课结束后记得留下来,我有事找你。”静华修士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是,师父。”裴翊回道。见师父离开,安景良也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裴翊也抱着裴谷谷转身离开。留下安静和,容桢,赵衢三人。

    容桢想起师父的姓氏,开口问道,“三师姐,大师兄也是随着师父姓吗?”安静和挠挠脑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从有印象时就在这山上了,那时大师兄就已经在了。我也从未听大师兄说起过以前的事。不过我们心中都早已认定师父就是爹和娘。我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让我和哥哥姓安。”她见容桢说起大师兄,便又补充道:“大师兄人很好的,从来都很照顾我们。虽然他乍一看有点冷淡,但只是他性格比较内敛而已。反正大师兄是顶顶好的大师兄。”安静和拍着胸脯保证.

    容桢不禁嘴角一弯,她本来也只是好奇而已,并无深究大师兄身世之意。对了,她想起来在山下遇见的那个人画的阵法,就再次开了口,只不过她没说得那么详细,只笼统说遇到一个其他门派的人,那个人画了一个阵法。说着她用剑在地上把阵法还原了出来,“三师姐,你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吗?”安静和与赵衢都仔细地看了看.

    “这应该是归谷派的弟子所画。但这究竟是什么阵法,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查清楚了就告诉你。”安静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四师妹向她请教问题,结果自己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很是惭愧,说完便一溜烟的不见了,只剩容桢和赵衢两人留在原地。

    “这个归谷派弟子就是上次伤你之人?”赵衢想起那次师姐一个人去赴约,结果回来时却足足躺了好几天。

    “他没伤害我,只是让我看到了我与他的修为差距。若是我和他打起来,我是半分胜算也没有的。”容桢有些沮丧,“不过,没关系,这次打不过不代表下次打不过。只要我潜心苦练,总有一天能有足够的实力与他一战。”容桢又恢复了几分往日开朗,“那我先去练剑了。”容桢冲他摆摆手,也转身离开了。

    静华修士正在屋内调息,他察觉到门口有人,便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师姐说她打不过那人,那自己想来也是不敌的,他不能坐以待毙,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赵衢心里这样想着。静华修士开了门,看见是他,转身让他进来。“师父,若对手擅长使用阵法,我练习什么才能与之一战?”

    进了门,赵衢开口问道。他们此次下山遇到了擅长使用阵法的修士?静华修士有些吃惊,还是开口回道:“各个修行都有所长,也有所短,不过剑术算是攻守兼备。若是对方使用阵法,破解之法有两种,一种是找到阵眼并进行破坏,另一种就是用剑术一剑劈开。”

    他边说边看着赵衢的神情,接着又道:“剑术有分很多种,你大师兄练得是水剑,讲究以柔克刚。你若是想练,可以练习木剑,木剑讲究生生不息,无论何种困境,总能留有一线生机。不过,剑术练习十分辛苦,大多数修士都是主修其他法术,辅以剑道磨练心智。”赵衢弯腰行了一礼,开口道:“徒弟不怕辛苦,请师父赐教。”静华修士点点头,在书架上翻找了几番,拿出一物交给赵衢,“这是木剑的练习剑谱,你慢慢练习吧。”赵衢伸手接过:“谢谢师父,徒弟告退。”

    赵衢出了门,仔细看这剑谱,这剑谱薄薄的,装订得也十分潦草,但赵衢还是小心地揣入怀中,他心中有了目标,整个人就安定了下来。

    这日,照顾裴谷谷的重任落在了容桢身上,上完早课后她接过小娃娃,本以为前面几位照顾不好六师妹,结果容桢见六师妹还是白白胖胖的,甚至三师姐还帮她把头发扎了起来,给她换了一件漂亮裙子。

    看来只要有心,自然会去学习如何照顾婴孩。容桢拿出准备好的拨浪鼓,摇出声音吸引裴谷谷的注意力,裴谷谷果然被声音吸引了,伸出手拿着拨浪鼓转起来,嘴里咿咿呀呀地嚷着。容桢也不敢走远,就待在她旁边看起那本符咒书来。她这次看这本书与上次感觉截然不同,只觉得符咒世界玄妙无比,之前她不理解为什么师父还要让大师兄他们每日早课也要学习道德经,现在有了几分理解,世间虽有万事万物,但其道理总是相通的,比如她自己就从没系统学习过符咒,现在却也能看出几分门道来。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起身一看,竟然是安静和。安静和表情有些奇怪,疑惑中又带着几分兴奋。她疾走几步坐在容桢身边,拿出一本阵法书,“四师妹,你上次问的那个阵法让我找到了。”

    容桢顺着她手指的地方一看,果然是上次她画的那个阵法,只是细节处略微有点不同。“这个阵法是用于保护阵中之人的,待阵中之人走出阵法后,阵法会自然失效。不过你给我的那个与这个略微不同,你画的那个一般用于阵中之人是已经无意识的状态,防御能力更高一些。”

    安静和继续说道,“我最近都在翻看有关阵法的书,越查越觉得阵法之术无穷尽也,有时只是一点细微处的改变,整个阵法却截然不同。”容桢见她对阵法兴趣十足,开口问道:“师姐,你不是修习符咒的吗?”安静和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符咒之术需要使用者的清气充足。使用者的清气越足,符咒的效用越强。可我清气水平一般,中阶符咒都使用的勉强。”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最近越了解阵法,就越想要了解的更多。阵法之术并不需要使用者有多强的修为和充足的清气,只需要用法宝守住阵眼即可。我觉得还蛮适合我的。”她冲容桢眨眨眼睛,“你呢?”

    容桢一愣,没想到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次下山,见大师兄和你什么都会,我十分羡慕,可我也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只能慢慢摸索。”

    安静和揽住她的肩膀,“我觉得四师妹你更适合修习符咒,你虽然入门晚,却清气充足,天生就是修道的好苗子。”看着安静和坚定的眼神,容桢一时有些无措,她很少受到肯定,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师父让她读书,她就读书,大师兄教她练剑,她就练剑。

    她内心鼓起一点勇气,回望着安静和,“好,那我试试。”安静和见她答应下来,心里也十分高兴,自己这个师妹明明聪明伶俐,却总是有些不自信。说完正事,安静和又摸了摸裴谷谷的脑袋,陪她玩了一会,然后就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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