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母留子

    他亲昵的用手指刮在我鼻子上,轻柔的动作摩挲到鼻尖,痒痒的,我脸刷的红了,半躺到他怀里。

    此刻的他是幸福的,一手抱幼子,一手搂娇妻,且天下大定,百姓安居乐业。

    “功业已成,夫人,为夫已生退隐之心。”弛良英俊而成熟的脸贴近我的额头,温热的唇带着细小胡须慢慢贴近我鼻尖。

    闭上眼睛,我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和温馨:“十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刻!”

    离开皇宫时,弛良向杨基呈上奏折,除留县事务外,其余时间他想多陪陪家人,带夫人四处游玩,以弥补多年的亏欠。

    杨基暂时答应了。

    官翎来时却似乎不满意:“留侯,你乃国之栋梁,岂能轻易下野?”

    弛良自知官翎野心颇高,多年随夫征战练就出钢铁般手腕,便深鞠一躬,道:“承蒙皇后娘娘赏识,臣感激不尽,但臣自上次咳血之后,身体一直未复原,妻子柔弱、襁褓幼子有待教养,还请皇后娘娘见怜我一家三口。”

    官翎意味深长的哼了声,看在他刚帮公主解了和亲之危的份上,也没过多纠缠。

    还说齐姜这边,心里盘算着将阻碍她儿子如意登上王位的兄弟姊妹一个个铲除。

    自打安排杨娇和亲的如意算盘落空后,她料定官翎如今是个硬茬,不好直接对付,又心生一计。

    必得从杨基的最爱开始。

    杨基最爱原配官翎吗?当然不是!

    最爱她齐姜吗?虽然这些年她得到宠冠六宫,但也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白月光田寡妇是杨基的初恋,是杨基在乡下做小混混时认识的,比杨基大三岁,那时杨基找地方混吃混喝,吃腻了樊风的狗肉摊子,又瞄准了美貌风流田寡妇的酒馆。

    田寡妇丈夫在战场上牺牲,一个女人操持着酒馆不容易,好在她生性豪爽泼辣,能勉强维持酒馆的正常经营。

    但她又风流婀娜,难免招惹一些登徒浪子,杨基替她解了几次围。

    二人就像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自此田寡妇与他夜夜欢愉,又为他生了长子杨健。

    杨基娶了官翎后,就与田寡妇断了来往,她倒也看的开,只愿心上人过得好就行,还是操持着自己的小酒馆,做一个自在的寡妇。

    可谁能想到杨基居然当了皇帝,心里一直还记挂着她。

    为了顾及原配官翎的地位,田寡妇虽未被迎接进宫封妃,杨基却为她在家乡修建豪华行宫,封号田夫人,仪仗待遇与贵妃齐姜相同。

    杨健虽有着母亲的恩宠,和长子的地位,自然是分到了最富饶、面积广阔的齐国,齐姜早看出官翎不满意田夫人的恩宠,看出杨健是他儿子登基的头号竞争对手。

    行宫内,田夫人正优哉游哉的哼小曲儿,哼的是情郎和姑娘私会的乡野曲子,年近五十的她,身姿丰腴中带着婀娜,皮肤白净中带着红润,乍一看三十出头。

    四个侍女为她抬来一个酒缸,累的气喘吁吁。

    田夫人卷起衣袖,将箩筐中洗干净、沥干水分的青梅端起,咚咚咚,慢慢倒进酒缸里。

    齐王杨健好不容易回来看望母亲,刚好看到这一幕,心疼不已:“娘,这些粗活,让下人们做就行了,你要闪了腰怎么办?”

    田夫人听到儿子的声音,喜笑颜开:“臭小子,你终于回来了,想死老娘了!快来,让娘看看,你长高了没?长壮实了没?”

    她高兴的用力一把拉过儿子,摸摸儿子的额头、脑袋,怎么看都看不够,毕竟自打将儿子送给官翎教养后,这些年只见过儿子三面。

    “娘,您别担心儿子,父皇对儿子很好,儿子现在有最多的封地,弟兄们都羡慕着呢!”杨健无不自豪的说道。

    听到这话,田夫人本来高兴脸色却慢慢冷静下来,叹了口气,她抚摸着儿子的手,看着儿子稍显稚嫩的脸庞。

    杨健看着母亲的变化,不解的问道:“娘,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您不为儿子感到骄傲吗?”

    田夫人正色道:“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寸功为立,怎堪如此厚赏?娘也只是乡野间一个寡妇,与你父亲有过一段感情而已,你父亲女人太多,年轻漂亮的不在少数,而官翎有强大的娘家支撑,咱们母子怎能与人相比?听娘的,赶紧将自己的封地让出一些去,免得惹祸!”

    并非她软玉温香的躯体,知分寸,懂进退,不添乱,田夫人这样的性格正是杨基到死都将其视为白月光的原因。

    “不会的,儿臣自幼在皇后娘娘身边长大,又与皇后娘娘在向天军营中经历多番生死,她虽不是儿的亲生母亲,可待儿子不差!甚至比她亲生儿子还要温和些呢!”杨健觉得母亲的担忧纯属多余,满怀自信的解释道。

    田夫人不由得惊讶,自己生的儿子怎会如此单纯,不通人性!

    “罢了,人各有命,健儿,或许是娘多心了,只要你开心就好!”田夫人这样安慰着杨健,希望真的只是自己多心。

    杨建笑了,拿出一个大礼盒:“娘,您看,皇后娘娘新得了西域布料,轻薄艳丽,最适合盛夏穿着,一共才三匹,她只自留了一匹、一匹给公主,最好的一匹赏赐给您!父皇夸赞她大气,有皇后风采呢!”

    色彩瑰丽、流光溢彩的丝绸打开的时候,田夫人眼睛都看直了,这些年杨基赏赐的布料不少,其中不少名贵布料,可无论哪匹布料也没有这件令她挪不开眼。

    “健儿,娘这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美艳的布料!”田夫人不由得伸出丰腴的手,细细的抚摸着溜光的绸缎,那触感犹如婴儿的肌肤。

    田夫人极爱美,这是做生意时留下的习惯,每日总要尽最大可能将自己打扮漂亮,好招徕顾客。

    如今见了美艳布料,更是迫不急待的将它披在身上,左试右试,心里盘算着做件什么样的好衣服才不辱没了如此名贵的布料。

    杨健看着母亲开心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母子二人吃过晚饭,又聊了会儿天,就开心的各自回房睡觉了。

    次日清晨,杨健准备辞别母亲,去往齐国述职。

    轻轻敲动房门,没人应答。

    再敲,还是没有动静。

    田夫人的两个贴身丫鬟端着洗漱水盆立在外面,杨健认为母亲睡得太沉,让丫鬟开门先进去。

    丫鬟进去后,不到三秒,他在门外听到水盆落地的声音。

    条件反射般,他猛的冲进房内,只看到丫鬟跪在床边哭着喊夫人。

    母亲躯体缩成一团,面容痛苦且扭曲,手还抓着被单,头发散乱着,脸色乌青。

    一看就是中毒死亡之状。

    “娘,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田夫人中毒而死的消息传到杨基耳边已是两日之后,彼时,杨基正在齐姜房中批阅匈奴和亲的奏章,齐姜乖乖的在一边研墨。

    杨基听到田夫人的死讯后,依然没有停下写奏章的笔,继续奋笔疾书。

    齐姜心想,什么白月光,不过如此,连死了皇帝都没有为她感到难过,想到这些,齐姜的小手继续磨着砚。

    不一会儿,从齐姜的角度看,奏章上的字被水打湿成了一朵朵墨梅,她心里生疑,以为是杨基出汗了,准备拿扇子扇风。

    又看到杨基似乎微微有抽动的背影,才料到情况不对。

    爬到前面,转头一看,果然,杨基那布满褶子的脸已是老泪纵横,毛笔掉落在案几上,将奏折弄成了一团墨。

    “陛下,陛下节哀啊!”齐姜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熏香手帕,温柔的替杨基擦拭着眼泪。

    杨基越擦泪越多,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道:“田夫人,寡人亏欠你啊!这辈子亏欠你太多……”

    这些话,从自己爱的男人嘴里说出来,齐姜心里如同打翻了醋瓶子一样,酸溜溜的,可面子上,她故作哭泣状:”姐姐,你怎么就这么突然去了,丢下皇上可怎么办?”

    她特意腔调了突然二字,杨基猛地恢复清醒,摇动了一下齐姜的肩膀:“爱妃,你刚说什么?”

    齐姜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陛下,妾刚没说什么啊?就是田姐姐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

    “突然离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田夫人身体一向康健,怎会走的如此突然,来人啦,召齐王前来见寡人!”

    齐王已是披麻戴孝,一身白衣素缟匍匐着趴到门外,几乎是跪趴着进来,涕泪满面:“父皇,母妃死的冤啦,太医检查过,母亲是被人毒害的!父皇,母妃的尸体儿臣已经运过来了,您看看吧!”

    杨基挥了挥手,太监将田夫人抬进来,白布掀开,一张美丽而乌青的女人脸露出来,齐姜吓得倒退一大步,躲在杨基身后,惊恐的抓住杨基手臂:“啊,陛下,好可怕!田姐姐她,她可太惨了!”

    杨基拍拍齐姜的手,稍微安抚了一下。

    他又上前抚摸了一下田夫人的脸,脸色顿时变得比田夫人还要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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