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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集

    清碧湾。

    晚上9点,谭栗在床上躺着,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少年的身影,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谭栗恨自己总是抑制不住自己,猛的坐起。看着窗外的明月,拿起袄,蹑手蹑脚的出门。

    因受不了室内外的温差,谭栗打了个哆嗦,双手抱胸。

    街道的路灯呈现暖光色,树影婆娑,留下印迹。风吹过树叶发出“莎莎”声。

    有稀疏的行人在树下穿梭。

    有一对老年夫妻十指相扣,坐在街道的街椅上,交谈融洽。老爷爷把手中的暖袋给了老伴,脸上挂着满足的笑,画面异常温馨。

    谭栗独自徘徊,月光射在她身上,拖着长长的影子,有点落寞之感。

    梁府。

    梁家是一栋小别墅,有三层楼,装潢简约大气,四处摆放着花梗。

    梁母为了这次家宴四处忙碌剩下结尾工作就交给了保姆张阿姨。

    宋乐谌自觉随意的换了拖鞋,把准备的果篮递给张姨。

    陈疏假装嗔怒道“你小子,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你爸妈不在家,就你一个人,也不知道过来,还让我请你”。

    宋乐谌轻笑,故作矜持“陈姨,我这不是怕麻烦你吗”?

    “这怎会麻烦,你和阿舒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待你们如同亲生的,看你这说的”。陈疏宽慰道。

    梁满满附和道“对,我最喜欢宋哥哥了”。迈着小短腿,抱住宋乐谌大腿,一脸撒娇的表情。

    梁满满长的皮肤白皙,梳着丸子头,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身着浅蓝色公主裙。

    宋乐谌对于这个邻家妹妹很是喜爱,俯下身,蹲在梁满满前方,宠溺的刮了刮梁满满的鼻子。

    “你这油嘴滑头的小家伙,你才多大,懂什么”。

    梁满满不满的撅起小嘴,稚嫩的嗓音开口“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我就是喜欢宋哥哥,这是事实”。

    小家伙这一番话引的大家哄堂大笑。

    “为什么喜欢宋哥哥”。一声低沉磁性,中年男人的身音传出。

    众人都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慢慢朝这边走近,发梢梳的一丝不苟,带着几根银丝。气质儒雅,温润含笑。

    梁母喜笑颜开,朝着男人走过去,此人是梁睢的父亲,陈疏的丈夫——梁继恒。

    梁满满咬着手指认真思考了片刻,咯咯直笑“宋哥哥好看”。

    梁继恒抱起梁满满,叙述事实

    “梁哥哥,也好看,为什么不喜欢梁哥哥”。

    梁满满看了眼吊儿郎当站在远处的梁睢得出结论。

    “梁哥哥太凶了,不如宋哥哥亲和”

    梁继恒无奈,也不好袒护自己儿子

    “你这小滑头”。

    梁满满今年9岁,是梁睢姑姑的女儿。原本姓林,因为婚姻的经营问题,感情淡薄,父母离婚。法院判给了女方,遂跟随母姓。

    饭桌上。

    梁继恒给梁母不断的夹菜,丝毫不在意小辈在场。在梁母的示意下收敛下来。

    餐桌上禁若寒蝉,梁继恒气场强大,不怒自威,礼貌但距离感十足,上位者气势十足。

    陈疏率先打破寂静,看向吃饭都透着矜贵的儿子

    “阿虽,听你喻叔叔说,喻舒快回来了。等她回来,记得去接呦”半开玩笑的让儿子去接。

    “喻姐姐要回来了”梁满满挥舞着小腿,双手激动的拍打着。

    梁睢语气淡淡的“嗯”。

    宋乐谌吃着饭,眼睛轻抬,有一下没一下偷瞄梁睢的神情。

    吃完饭,梁睢和宋乐谌盘腿坐在梁睢房间里,手里拿着游戏机,电视屏幕上放着‘失败’的字幕,英语的失败通过电流声弥漫在空气中。

    宋乐谌把游戏机随意的丢在一旁,站起来摆烂的跳到床上

    “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输”。

    还弹了弹,宋乐谌一脸餍足“你这床真软和”。

    “阿虽,我今晚能在你这睡吗?”宋乐谌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说完还眨巴眨巴眼。

    梁睢没好气的道“你说呀!”。

    “阿虽,你真小气”。

    玩闹归玩闹,宋乐谌看出梁睢兴致厌厌,表情凝重,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

    一脸严肃的看向梁睢

    梁睢手里捏着烟盒,因梁母的话,心中莫名压抑,想抽根烟。

    烟咬在薄凉的唇边,猩红的火苗跳动,隔着灰白烟雾,宋乐谌看不清梁睢的神情。

    梁睢没有烟瘾,可以说不喜欢抽烟,此刻抽烟说明他心情不好,需要一个承压物宣泄。

    宋乐谌拍了拍梁睢的肩膀。

    其实他心中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记忆里的喻舒大方得体,为他人着想,性格温婉。

    在宋乐谌心中,喻舒更是知心姐姐。

    想起当年因谭栗,梁睢而失控的模样,宋乐谌一阵后怕,经过多方打探也有喻舒的参与。

    因为没有证据,再加上梁睢心中也不愿相信。

    喻舒去国外交流深造,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阿虽,当年的事不管有没有喻舒的参与,如果真有她,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吗?”

    梁睢听到这一席话,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宋乐谌,很是不解。

    宋乐谌感叹“兄弟,你涉事太浅”。

    你还敢调侃我了

    梁睢看见宋乐谌就头疼“滚回你房间去”

    宋乐谌见梁睢没那么颓废、挫败,也就放心了“得,用完就丢,你个过河拆桥的狐狸”麻溜的滚了。

    枯黄的树叶随着萧萧的寒风,气温骤降,受拉尼娜现象的影响,今年会格外寒冷。

    让人提不起精神。

    梁睢坐在最后面,穿着体育生特制的袄,就那种长款运动棉衣过膝加厚防寒服。

    他随意慵懒的靠着墙,腿微曲搭在板凳下方的横梁上,手中拿着一瓶安慕希的酸奶在那喝。

    “梁哥,那董辉又来了,说找你切磋”

    吴奕扬咋舌“真不知道他一天天的来个啥劲,喜欢徐梦瑶就追去呗,关我梁哥啥事”。

    梁睢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但学习莫名的好,学生时期,就喜欢这种男生。一副无所谓,啥事都牛逼的。

    梁睢没兴趣,神色厌厌的,就想把董辉打发了,手一指,

    “告诉董辉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校园六个好背过了,再来找我”。

    许国邦开了个班会。

    “最近天气骤冷,流感频发,没事不要瞎出去,临近期末了,大家都注意点,别闹出什么幺蛾子”。

    大家附和。

    “尤其后面,你们听见没”。许国邦这句话是对梁睢说的。

    梁睢跟没听见一样,在桌兜下单手玩游戏。

    “还有,想过个好年,争点气,考好点”

    “老许,你放心,觉对不影响你校绩,对得起你钱包”梁睢当着全班的面说出来。少年音色雄厚,郑掷有声,毫不避讳。

    他有绝对的底气与资本说出这句话,不用任何人怀疑。

    许国邦也没不生气,笑的坦然“行,我钱包就交给你们了”

    班级里大声重复道“为了老许的钱包,这次咱要当全届第一”。

    8班不全是体育生,但是全届最优秀的体育生都聚集在8班。

    班级里其乐融融,笑声一片。

    “看,下雪了”班级里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大家都站在窗边,向下张望。

    宋乐谌提议道“好不容易下场雪,咱去看看吧”。

    “阿虽,去呗”

    梁睢不想破坏气氛,低声应答。

    梁睢他们一伙子体育生一起出去,弄的走廊逼仄。

    梁睢本想踯躅片刻,看到熟稔娇小的身影,倏忽走到谭栗身后。

    谭栗戴着毛绒绒的帽子,带着手套。正在低头弯腰揉团。

    梁睢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喊了一声“谭栗”,语气说不出的柔情。

    谭栗听到有人喊她,只见少女手握雪球,回眸一笑,眉眼弯弯,笑的灿烂。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寒风裹挟着片片飞雪,漫天飞舞,浸染大地。

    不久空中的雪慢慢飘落。

    不知不觉中,雪以浸湿了衣衫,但此时他们心中只有彼此,隔着嘈杂的人海相望。

    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还是为了应景,广播剧挑选了《雪落下的声音》。

    歌词回荡在空中。

    只记得高潮

    “我慢慢的听,雪落下的声音”

    “闭着眼睛幻想它不会停”

    “你没办法靠近,决不是太薄情”

    “只是贪恋窗外  好风景”

    “我慢慢的品,雪落下的声音”

    “仿佛是你贴着我叫卿卿”

    “挣开了眼睛,漫天的雪无情”

    ……

    少女想不到会是梁睢喊自己,手中的雪球滚落在地。

    梁睢看见远处有雪球朝着谭栗而来,猛的奔向谭栗,把谭栗护在怀里。

    雪球在空中落下一道优美的弧线,雪球猛砸在梁睢脊背上留下了印痕。

    谭栗裹挟于怀中,眼前一片荡漾,嗅着陌生、寒冷、独属于少年的气息,心中不免燥热。耳边聒噪的声音自动摒弃。

    少年饱览四周,确认无事,才放开对谭栗的桎梏。

    “你没事吧”梁睢焦急的询问。

    谭栗想不出为啥梁睢这么关心自己,他们也没多熟,她磕磕巴巴道“没……没事”。

    想起谭栗有可能不喜欢自己的触碰,心中忐忑,梁睢自觉拉开鸿沟。

    谭栗看梁睢的小动作,一想到他喜欢那种明艳大气的女生,不喜欢自己,心中刺痛。眼神中满是失落之色。

    但没表现出来,喃喃道谢。

    一想到刚才梁睢喊自己,直视梁睢,眼中带着疑问,礼貌而又疏离“那个,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梁睢也不藏着掖着了,洒脱而又直白的回视“没事,就不能叫你了”。

    谭栗被梁睢弄的不知如何做答,低头当起了鹌鹑。

    不想看谭栗无措怕自己的模样,无奈的答道“你待我不能像待苏杳杳一样吗?”

    语气真挚还轻颤,害怕谭栗拒绝。

    梁睢一步步循循善诱,像熟练的猎人,一步步跳入自己精心制作的牢笼。

    谭栗郑重认真思考,得出结论,对着梁睢笑的坦然“我试试吧”。

    其实她也有私心,梁睢给了一步台阶,这样自己就能接近他。

    内心泛起了涟漪。

    梁睢松了口气,面对宋乐谌的邀请,也欣然应约。

    看着梁睢远去的背影,谭栗心想,这样的天之骄子,愿他一生豁达,肆意。

    人就是很矛盾的生物,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敏感自卑,谭栗自嘲道“他这样的少年,自己怎敢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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