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几日后刘启带来的一则消息惹得刘嫖大发雷霆。

    “你说什么,我与武库的人勾连意图不轨?”刘嫖听着刘启的话怒极反笑。“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启出声安慰道:“阿姐莫要生气。今日早朝那名侍御史已经被父皇叱责了一番。”

    刘嫖气的要死,“父皇虽然说那人是危言耸听,但可没说要罚他。”

    “这...御史大夫之下官员皆有议政监察之责。”刘启这么说着,长叹了一口气。朝堂之上弹劾官员者不论对错。

    “那也不能瞎说吧。”刘嫖立马反驳道。

    刘启闷声不语。

    意图不轨肯定是夸大其词了,但侍卫数目超额确实是煞有其事。

    “不行,明日我便去面见父皇,跟他讲个清楚。”刘嫖冷冷的说道。

    踩着长公主府谋名声,也得看她乐不乐意。别看着她不发火就觉得她这个长公主好欺负!

    刘启自觉劝不住,只好回了太子宫中。

    窦婴出来接驾,看着刘启烦闷的脸色轻声询问道:“殿下可是没劝住长公主?”

    刘启拂袖道:“早知道就不跟她说了。现在可好,阿姐明日要面圣陈词,若是......”若是一句话没说好,肯定要生事端,这可就成了他的错处了。

    “公主心中也是有气的。”窦婴低下头去,心中转圜了一圈后提议道:“不妨将此事跟皇后娘娘提一提,待到明日拦上一拦。”

    刘启想了一下觉得是个法子,他的话刘嫖不一定听的进去但是母后的话刘嫖肯定愿意听的。

    他沉吟了片刻对窦婴说道:“我还有政务处理,你替我走一趟吧。”

    窦婴也不问刘启为何不愿意去皇后宫中,他俯身行礼道:“诺。”

    单论此事,窦婴是非常乐意启奔走的。一个是因为事关公主,他还记得公主对他和颜悦色的笑脸;二则是因为办好了差事才会显的他能干,能让太子和皇后对他安心。

    未央宫椒房殿内,窦漪房得知了此事后对窦婴露出一个微笑,“事情我都知道了。阿轻喜好风光霁月但性子急且不善隐忍,待到明日我劝劝她就好了。”

    窦婴双手相垂的站在殿中,“太子殿下也是没有法子,有姑母从中转圜想必殿下就放心了。”

    “太子,确实少有求到我这边的时候。”窦漪房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面上染了一丝落寞,“好了,你回去复命吧。有你这样妥帖的人在太子身边多看着点,我就放心了。”

    窦婴低垂着头,看着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诺。那微臣告退了。”

    待人走后,窦漪房轻轻扶了扶耳前的鬓角。她这边只能凭着外头的风声猜测发生的事情。这早上朝上发生的事,若没有人特意告知她,她要想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娘娘,明日奴婢带人去宫门口守着?”苏晴拿着扇子轻轻的摇晃着说道。

    窦漪房颔首道:“明日早点去,我怕她堵在宫门口找那侍御史算账。”

    苏晴愣了一下,“不能吧,公主不是这么莽撞的人。”

    “谁知道呢,在外头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这心是不是野了。”窦漪房把扇子拿到自己手中给自己扇了两下,“她这心呐,对长安就没有多少敬畏。”

    太子和有军功之人前后出入长公主府,真当别人看不见呐,做的也太明显了些。连她都要看着上头人的脸色生怕自己走错一点。她这个女儿倒好,明晃晃的穿针引线。

    “明天一定得把人叫过来,若是她不肯就将人押过来。”窦漪房急促的说道。

    苏晴哎了一声,给旁边的宫女柚和使了个眼色。

    柚和麻利的过来上茶。她原本是刘嫖东配殿伺候的人,刘嫖去馆陶县前将人送到了窦漪房跟前伺候,专门负责殿中的器具茶水。

    柚和白皙的面庞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她来时不过半人高,如今在椒房殿内被养的很好,生的一副亭亭玉立的模样。

    窦漪房看到柚和就想起刘嫖来,这一年多她将自己的爱女之心半数都放在了柚和身上。看着柚和温顺的模样,她心里对刘嫖的怒意也散了大半。

    苏晴看窦漪房轻合眼眸便轻轻的摆摆手,叫殿中伺候的人都下去。

    柚和提着茶盏从殿内出来。旁边的赵孔明眼疾手快的把茶盏接过,轻声问道:“娘娘心情如何?”

    柚和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无事了。”

    上头的不高兴,下面的人就不好过,由不得他不上心。此时听了柚和的话,赵孔明把心装到了肚子里。

    “公公,我自己来吧。”柚和把茶盏从赵孔明手中又拿了过来。她从小长在掖庭的永巷,谨小慎微是学了个十成十的。

    她还记得前不久自己的表姐秀纱的话呢。秀纱对她说,她能有今天全是公主的恩德,叫她小心办差不要得了宠忘了本。

    柚和这些年也是这样做的,并没有因为皇后娘娘疼她而自大。也因为这个,窦漪房也格外看中她。

    第二天,刘嫖起了个大早。她是公主不需要上朝,但在大门口堵人还是办的到的。她倒想问问那个御史,有何证据参她图谋不轨的,难倒怀疑她要颠覆汉室不成?

    “公主,您真要进宫啊。”旁边秀纱劝道:“不如您给陛下陈书一封......”

    刘嫖此时一点意见都听不进去,只道:“我意已决,那件绛色玄边的衣裳呢,拿过来。还有代表我公主身份的绶带,也一同拿来。”

    秀纱和心萍两个人面面相觑,只好听命替刘嫖梳洗打扮。

    不久后,刘嫖乘着马车就到了未央宫的大门。

    她下了马车,直奔宫门口,不料在这里看到了窦漪房身边的大宫女苏晴。

    苏晴一边想真叫娘娘猜了个准,一边小心的跟刘嫖讲道:“给公主请安。皇后娘娘叫奴婢来请公主过去。”

    刘嫖皱了皱眉头,“我还有事呢,待办完了再去给母后请安。”

    苏晴露出一个难做的表情:“娘娘说了一定要公主过去,您看,您要不先去椒房殿然后再过来?”

    刘嫖在人群里也看着赵孔明了。他朝她轻轻的摇摇头,手指着后头露出一个苦笑。

    “行吧。我不叫你们为难。”刘嫖叹了一口气,跟着一行人往椒房殿去了。

    窦漪房看着刘嫖这副打扮就知道她是气狠了。因为她这个女儿平常少有打扮的这样端庄肃穆的时候。

    “穿的这样隆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再次接受册封呢。”窦漪房说道。

    刘嫖看窦漪房这么说就知道她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她直挺挺的站着,发起了脾气。

    “女儿觉得委屈。”

    “这长安城里,谁不曾委屈过啊。”窦漪房轻叹了一口气,“你这脾气也太烈了,这世间哪里都会如你的意。”

    刘嫖跺了跺脚,“如不如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儿不能被人污蔑!”

    窦漪房拿着茶盏的手一顿,将其重重的放在案桌上,“污蔑?你牵线太子和侍卫就是结党,你敢说你一点私心都没有吗?”

    刘嫖不说话了。

    “甭站着了,坐吧。”窦漪房叹息了一声。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

    刘嫖落座后失落的说道:“我是有些许的私心。但是,母后,我不知道长安是这样的局势,我想给刘启添加助力,我怕......”

    窦漪房看着刘嫖湿润的眼眸,心中闪过一丝酸楚,“来,到母后这里来。”

    刘嫖起身做到窦漪房身边,她将头轻轻的放在窦漪房的膝盖上。窦漪房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

    “太子身边的班底需要你父皇指定,谁也不能插手。”窦漪房细长的手指穿过刘嫖的发丝,“将你的那些人都献出去吧,你父皇会很高兴的。”

    “可是......”刘嫖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之前不是做的挺好的吗,”窦漪房的话就像春日里天上的云彩,柔和又缥缈:“去讨你父皇的欢心。不要跟太子太近了,你跟你弟弟的关系自有别的维系法子。”

    刘嫖无言的点点头,眼泪如同露珠低落在窦漪房的衣服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怒气冲冲的进了宫,怎么又哭起来了?”

    突然刘恒未经通传从殿外走了进来,正好看到刘嫖泪眼婆娑的模样。

    窦漪房和刘嫖纷纷起身见礼,刘恒抬手叫起。

    刘嫖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从上头走下来坐在下方。

    “刚刚说起她的侍卫队,轻儿说早知道自己的人给她惹出这样的事就不该组建来着。”窦漪房小心翼翼的回答。

    “前头人来报说你怒气冲冲的跑进宫,我还以为你要找那言官算账呢。”刘恒平淡的说道。

    刘嫖抽噎的说道:“女儿不敢。”

    刘恒可不信她的话,要不是皇后拦着,说不定人就闯进宣室殿去了。

    “你啊,真该收收这个脾性。”

    “女儿就是这个样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刘嫖不服气的嘟囔着,“这一队人既然惹了别人的眼,父皇收回去就是。”

    窦漪房在刘恒身旁皱起眉头,“怎么跟你父皇说话呢。”

    刘恒摆摆手道:“叫她说。”

    “女儿说了,那些人女儿不要了。”刘嫖大声嚷嚷。

    “你可想好了,那可是你拿真金白银堆出来的人,说不要就不要了?”刘恒问道。

    “不要了,不要了。”刘嫖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说道,跺了跺脚礼也不行的跑出去了。

    窦漪房在上头看的焦急,连忙叫人去拦。“这孩子,前脚还劝她不要这么莽撞,后脚就没了礼数。”

    刘恒脸上挂着笑意,他轻轻的拍了拍窦漪房的手,“好了,她就这个脾气。中午还没用膳,就在你这吃吧。你宫中的膳食总比其他人的要精细。”

    窦漪房脸上展现出受宠若惊来,她高兴的露出一个笑脸,连忙名赵孔明去传膳。

    “我来此还有一事想过问一下你的意思。”刘恒看着窦漪房说道:“轻儿年纪也大了,到了成婚的年纪,你说呢?”

    窦漪房脸上的笑意不变,心却跳的有些快,她温柔的说:“全凭陛下的意思。”

    “其实你的侄子窦婴在太子身边做的还可以。不如亲上加亲。”刘恒面上温和,但是言语上却充满了试探。

    窦漪房轻轻的摇了摇头,“妾身以为不妥,那窦婴虽是妾身子侄但如何能与公主相配呢?”

    刘恒满意的拍了拍窦漪房的肩头,“平叛的仗很快就要打完了,待大军回来后再说吧。”

    窦漪房在心里过了一下军营中的人,宋廷翊三个字蓦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若是如此......窦漪房的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了。

    也好。

    此时刘嫖已经出了宫。她坐在马车上,后面就是巍峨的宫殿。

    她刚刚故作刚直,只为了让她的父皇相信自己不是处心积虑结党营私。

    父皇啊,父皇。

    终究,还是皇在前,父在后!

    刘嫖的嘴角耷拉着,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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