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二月十六日,太子大婚。

    迎亲的依仗绕着长安城的大街足足走了三圈,可谓是给足了太子妃脸面。

    太子所住的宫殿每一处都挂上了红绸,除此以外凡是能看得到的地方皆放上了鲜嫩的花朵用作点缀。

    午时已过,太子妃和太子拜完天地君父后便被送回了东宫,接下来就是宴宾客了。

    未央宫和长乐宫内外都热热闹闹的,就连两宫的太监宫女也都换上了喜庆的衣裳。

    可是这股子热闹却没能吹进玉水轩里。这里头寂静的仿佛荒山野岭的古刹,半点人声都听不着。

    栗欣儿捧着肚子在玉水轩中焦躁的走来走去,脸上满是忧愁与焦虑。

    太子妃是太后的亲戚,论身份可比她这个齐地征选的良家子高贵的多。倘若太子妃再生得一副好相貌,那她这个良娣在东宫还有什么地方下脚?

    想到这,她的眉头便皱的紧紧的。先前想了办法去长公主府中打探来着,本想着套套话,结果却无功而返。害,真是可惜了她的簪子,算是打了水漂了!

    栗欣儿无奈的想,现在她就只能指望着太子妃不得宠了,这样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出挑!

    “良娣,良娣,奴婢回来了。”

    突然从门外偷摸窜出来一个丫鬟,这是栗欣儿身边伺候的叫做小桐。

    “看到太子妃什么样了吗?”栗欣儿提起心来赶紧问道。

    小桐缓了缓呼吸,快速的压低了声音回答:“看、看到了。奴婢躲在临华殿前头的林子里看的真真的,论相貌太子妃绝对比不过您。”

    栗欣儿的心顿时有了底也有心思笑了。这可真是上天眷顾她们母子啊!

    小桐看栗良娣眉眼都舒缓了,她也跟着露出一个笑脸。谁不希望自家主子的宠啊!更何况她家主子还怀着太子的长子呢!

    “良娣,咱们怎么办?”小桐小声的问。

    栗欣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长公主说太子妃是个极好相处的人,那就让她看看,她的肚量能有多大吧!

    傍晚,临华殿内,薄婉月穿戴着凤冠霞帔姿势端庄的坐在床榻之上。

    刚刚行完合卺礼后太子就出去应酬宾客去了,她只好坐在这个地方等太子回来。

    天色渐黑,宫人进来将红烛点亮。随着烛光将屋子内的暗色驱散,她的心里也跟着小幅度的雀跃起来。

    薄婉月原是见过太子的,可她胆子太小,只敢在太子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偷摸的打量。就连偶尔太子说话过问时的回答也有些怯生生的。这叫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但是最后她还是嫁给他了,成了他的妻子。

    想到这,薄婉月是高兴的,但很快高兴的心情散了去,心里那些五味杂陈的情绪翻涌了上来。

    太后的谆谆教导仿佛还在她耳边回响。

    婉儿,你记着。哪怕是不得宠也不要紧,你只要对上谦卑恭顺,对下宽和有度,能管好太子府上的事情,太子也会看在哀家的面上对你多有体谅的。

    薄婉月偷摸的攥紧了衣服的裙摆,暗暗地想,我一定会好好做这个太子妃的。

    不一会,刘启从外头进来,身上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酒味。

    薄婉月从床榻上站起身来,轻步走到他身边,顶替了要过来的小太监替他脱掉外头的衣服。

    刘启知道自己这位远房的表妹脸皮单薄,也不想叫自己的妻子顶着满头的金钗玉冠给他宽衣,于是体谅的开口说道:“这些人交给下人吧。你也忙了一天了,叫人帮你把头上的凤冠等物摘下来。”

    薄婉月心里透着一头甜意,但她还记得太后的教导,要做一个贤惠的人。

    “不妨事的,殿下是妾身夫君,伺候您是我该做的。”

    嗯,理虽然是这么个理,但这话说出来也太疏远了些。

    刘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本来想借着亲戚的身份叙叙旧聊聊天的,这一下子就让他没了那些额外的心思。

    这位表妹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实话他并不清楚,虽然看着文文弱弱的,但谁也看不出来那张清秀的脸下头是颗什么样的心。

    他在外头见多了参奏的大臣,对那种嘴上说着仁义道德但心里指不准打着花花肠子的模样就觉得厌烦。所以他喜欢那种听话的,一看就知道心里再想什么的人。

    不过,他是愿意体谅她的。只要她御下有方又不失宽和,能将他这一亩三分地打理好,他也愿意给予她尊重和殊荣。

    等两个人堪堪收拾好坐在床榻上,屋内弥漫着一股子寂静,甚至还有些许的尴尬。

    薄婉月心中焦急,想着能有什么拿出来讲的,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刘启皱着眉头看向外头。

    “殿下,”没一会,刘启身边大太监春陀从外头露了个脸,他头也不敢抬一板一眼的说道:“后院的人来报说玉水轩的栗良娣出事了。”

    “禀报的人呢?”刘启皱着眉头问。

    春陀赶紧把外头的柚和叫过来,柚和的身边还站着栗良娣身边的宫女小桐。

    “怎么回事?”刘启脸色不变威严的问。

    柚和行完礼后,垂着眼眸回话:“晚膳不过一刻钟,栗良娣身边的宫女来报说良娣肚子痛。奴婢拿不准主意,先命人请了太医,然后带人来给殿下回话。”

    “先让太医去看看,若有事再来禀报。”刘启开口吩咐,抬抬手叫人下去。今天是他成婚的日子,不能去别的地方让太子妃没脸。

    柚和心中松了一口气。刚刚小桐来报的时候,她就有些怀疑是不是栗良娣作妖来的,但牵扯到太子未出世的孩子,即便她有疑心也不得不去禀报。好在太子是个拎得清的主,这样即使是真出了事也不必她这个下人担着。

    “殿下,奴婢出来时我们良娣正捂着肚子叫您的名字呢,您不去,可如何安我们主子的心啊。”

    就在这时,旁边的小桐突然哭着跪了下去。这一跪,顿时把旁边伺候的柚和还有春陀给跪蒙了。

    薄婉月心里虽然不大高兴。任谁在新婚之夜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觉得有些难堪,但她还是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栗良娣毕竟怀着殿下的孩子,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刘启也处在两难的境地。他倒是想把那个下跪的丫头给扔出去,又怕这事传出去惊了栗欣儿的胎。但现在有了薄婉月的台阶,他也能下了。

    “你先去梳洗,我去看看稍后就来。”他这般说着,穿上刚刚脱下来的外套往外走去。

    “殿下!”薄婉月不由自主的喊道。

    刘启回头。

    薄婉月抿了抿嘴角小声的问道:“您、您还回来吗?”

    刘启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今日我们大婚,我去去就回。”

    薄婉月松了一口气轻轻的笑了下,朝刘启点了点头。

    等人走后,薄婉月身边的丫头望娟皱着眉头问道:“太子妃,您就这么叫殿下走了?”

    薄婉月嗯了一声。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那位栗良娣还怀着孩子呢。要是真的出了事,那太子会怎么看她呢?再说了,她是要表现的贤良淑德的。希望自己对这事的处理能给太子留下个好印象,同时也给栗良娣释放一些善意,好叫她知道自己并不介意她生下这个孩子。

    望娟见薄婉月并不愿多话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家小姐就是这样,若是有七分的火气发出来也就两分,若是仅有一点点的不快那面上是一点都不显的。她也不敢再多话了,生怕哪句说的不好,叫小姐心里积气。

    “太子妃,外头准备好了水,奴婢伺候着您洗漱吧。”她轻声说道。

    薄婉月嗯了一声,起身去旁边的屏风处卸妆洗脸。

    夜,愈发深沉。

    殿内的烛火熄了大半了,薄婉月倒在床上,双手放在胸口,硬挺着不肯歇息。太子刚刚说会回来的,她心想。

    又过了一会,外头突然响起了动静。

    望娟轻步过来,脸上带着笑意的提醒她道:“太子妃,太子回来了!”

    薄婉月坐起身来,脸上的担忧终于散去转而变成了一丝笑意。

    此时夜色深沉,长公主府的烛火却也不曾熄灭。

    今日太子大婚,刘嫖这个做姐姐的在后头帮着宴请太子妃家以及太子身边得力官员的女眷,陈午作为姐夫则是跟着刘启身边挡酒。因此他们两个人都喝了不少。

    晚上喝了醒酒汤又洗了个澡,但人的精神还很足,根本睡不着觉。

    陈午本来是安生躺着的,但刘嫖在他身边翻过来覆过去的。她肌肤划着被子的声音扑簌簌的,就像春日里飞腾的蝴蝶,惹得他也睡不着了。

    “公主睡不着?”他攥着刘嫖的手腕,另一只手将人搂在自己怀里。

    刘嫖被他箍着腰动弹不得,于是顺势压在陈午的身上嗯了一声。

    “公主想什么呢?”陈午问。

    是啊,想什么呢?

    其实刘嫖自己也说不清,心里乱糟糟的。

    刘启大婚了,她好似突然间发现自己这个弟弟长大了。昔日他们小时玩闹的场景仿若昨日,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从一颗小草变成了大树。

    哦,说大树还有些牵强,顶多算个小树。

    陈午见刘嫖失神就知道她的思绪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每当这个时候都是他耍些歪脑筋的好时机。

    等刘嫖回神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里衣被解开了大半。她咬了咬嘴唇,控制着自己不要踢过去。

    “别闹。”她压低了声音说道。

    陈午沉沉一笑,这个时候能听她的才怪。他凑近的轻声的问:“公主不想吗?”

    炽热的吐息打在刘嫖的耳垂,声音虽如泉水般清澈但细细品却发现这是一汪美酒散发着极致的诱惑。

    其实她还是有些想的,毕竟今天喝了一点酒还是有些上头的。

    刘嫖暗搓搓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陈午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笑得略微大声了些。

    刘嫖脸色有些红,她无措的,在陈午揶揄的目光中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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