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8 章

    听说最近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廷尉抓了不少人进大牢,其中不乏显贵的人家。

    当朝的陛下并未因为自己才刚继位就对他们宽容忍耐,反倒是动用了雷霆手段,该处罚的处罚,该降位的降位。一时间长安城内的王公贵族们都知道新帝赏罚分明的脾气纷纷谨慎行事了起来。

    刘嫖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正在吃粽子。端午刚过,宫里头赏了不少粽子过来,蜜枣的、咸肉的,用茅草串成的串送过来的,足足有二三十个。

    “这几日前门收了不少拜帖和请柬,有不少是各地宗亲所送,还有城内各个侯府。公主您请过目。”安德山在堂内弓着腰站着,小声说道。

    刘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叫人拿走了。

    “估摸着都是犯了事想请我给他们说好话的。”她嗤笑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新帝登基不到半年的时间,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他们不长眼非要当那只被杀了立威的鸡仔,能怪谁呢?哦,现在知道讨饶了?可是她不见得愿意接这种糟心的事。

    刘彻是谁啊,是她的亲侄子,更是她的女婿。她又不是个蠢货,会为了个虚名装大度,放着亲近的不看护,反倒护着这些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外人。

    刘嫖挑了挑眉头了有兴趣问道:“这几天看门的小厮也收了不少钱财礼物吧。”

    “公主英明。”安德山笑了两声,十分坦然的回答,“不过您放心,奴才和小厮们都有分寸。该拿的拿,不该收的一个子都没进咱们府上。”

    刘嫖“嗯”了一声,指了指桌子上一盘粽子说:“这是宫里头赏的,拿回去跟门房的分分。”

    “那感情好,”安德山讨巧的说道,“宫里头的粽子可稀罕着呢,莫说这群小的,就算是奴才呢,巴不得拿个香案给供起来。”

    听着这种打饶讨笑的话,刘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又过了些许的日子,天渐渐热了起来。

    往年这个时候该准备着去避暑了。可是今年刘嫖却没有避暑可去的地方。因为长门园被她当成陪嫁送个陈若华了。

    其实宫里头也传出来了消息,刘彻和陈若华要去上林苑那避暑。

    刘嫖就想着要不去跟自家闺女挤挤?

    不过想想也就算了。

    因为窦漪房和王娡这两尊大佛都留在了长乐宫里,去行宫避暑的就只有刘彻和陈若华两个人。

    在刘嫖眼里这妥妥的就是小两口的蜜月之行,她可不好意思过去打扰。

    思来想去,刘嫖决定自己给自己在盖一个园子出来。

    她把事情跟陈午说了之后,陈午也表示同意。

    “其实陈家在长安郊外有个庄子,不过这么些年咱们没怎么去过,公主既然要去,那就命人扩一扩重新翻修一下。”

    刘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合着她只想着自己的东西,把堂邑侯府留在长安的资产给忘了。

    “你那个庄子在哪呢?”她轻声发问。

    陈午回答:“渭水以北,长陵山的西边,离长安偏远了些。”

    “只是,”他皱起眉头继续说道:“陈家在郊外的地虽然不多,但是要修园子的话,最起码也要三四个月的时间。这样一来,今岁咱们可就去不成了。”

    这倒是小事,不就是在长安城里哪也不去么,这算什么呢!

    再说了,长陵可是个好地方,群山巍峨,山脉以东建有高祖和吕后的皇陵,皇陵以西葬的可都是王宫贵族以及开国功臣。可见长陵是块皇家认证的风水宝地!

    刘嫖当即拍板了下来,今年不去外头避暑了,她就要在长陵那边修园子!将盖房子的事情交给下头的人去做后,她和陈午两个人就准备着在府上过暑了。

    一个月后的傍晚,远处乌云密布,眼看着要下一场大雨。突然空中一个闷雷打下来,轰隆隆的好像天地都要发怒了一般。没过一会噼里啪啦的雨点子打下来,砸在地上哗哗作响。很快沉闷的空气里便掺杂上了泥土和雨水的味道。不过这样重的雨水带着远处的风,从天上下来倒是驱散了不少暑气,叫人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怪不得人都说夏日的天娃娃的脸,头晌还是晴空万里,傍晚就是瓢泼大雨。只不过这样的大雨并不叫人讨厌。

    刘嫖站在廊下看着从屋檐上滚落的雨水,好心情的拿手中的扇子去截下流的水线。

    只是这股好心情却没能坚持很久,因为府上有客来访。

    这样大雨的天气,又是临近傍晚的时候,谁会过来呢?

    “我心里实在难安,所以过来肯求公主看顾我的夫君。”堂内,心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的袖口已经湿了,下摆泥泞一片全是雨水和泥土。

    刘嫖心中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叫心萍在这大雨滂沱的时候跑到她这边。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她赶快叫人将心萍扶起来,先去里间换身衣裳。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心萍眉头紧紧蹙起,一副为难的样子,良久后吐出惊天的话语:“现如今两宫卫尉全然夹在太皇太后和陛下中间去了。”

    原来今个一早,就有黄门郎上门宣旨,调令长乐宫卫尉江封为颍川郡太守。事发突然,江封就有些懵,他派人前去未央宫卫尉家打探消息,结果发现未央宫卫尉也被调任到蜀中去做太守去了。

    两家人看着差不多的圣旨全都愣在了原地。

    任谁都知道,陛下的调令必须要经过太皇太后的批阅后才能下发。那现在这两道圣旨有没有在太皇太后那边过了明路呢?但不管如何,陛下的旨意不是作假的,那玉玺的红章明晃晃的在那呢。

    既然是调令,那便将卫尉的印章等物收拾好,准备前去赴任吧。但距离圣旨宣发不过一个时辰,长乐宫太皇太后的懿旨就下来了。太皇太后有令,除却武库的守卫,以及看守宫门的几百人外,其余两宫的卫尉整队集合,护送太皇太后前往上林苑。

    “一前一后两道旨意,一个是行宫园林陛下所发,一个是长乐宫太皇太后的懿旨,现在两宫的卫尉和太皇太后的仪驾想必到已经到了上林苑了。”心萍忧愁的说道:“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事发生,不知道该跟谁讲。思来想去,只能跑过来跟公主说了。”

    说实话刘嫖听完事情的经过也懵了。

    刘彻下旨没有经过窦漪房的同意便调任了两宫的卫尉?

    “可知道新任职的卫尉是谁吗?”她出声问道。

    心萍摇了摇头,“暂且不知,但兴许是陛下的亲信之人。”她说着话便咬了咬嘴唇往回找补道:“其实去颍川做太守也挺好的。颍川郡是大郡,人多富饶。我们在长安过了这么些年,也想找个安稳点的地方养老。”

    刘嫖思来想去也不明白怎么会出来这个变故,这半年的时间里长乐宫和未央宫不都挺好的吗?

    “你不要担心。”她抽出心思来安慰心萍道:“不管是继续在长乐宫做卫尉还是去颍川郡做太守,你们等着上头的安排就是了。”

    “我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心萍满是忧愁的说道:“可是太皇太后带着三千多卫士手拿武器去上林苑......”围困?围堵?逼宫?这几个词都不对。心萍纠结了良久后继续说道:“我实在担心江封会得因此罪了陛下。”

    “按令行事,哪里就得罪了?”刘嫖安慰她道,“你别担心,陛下是做大事的人,不会这般斤斤计较的。再说了,长安谁不知道你是我府上出去的人?江封又曾经在我这做过护卫长。”

    心萍叹了一口气,眉头渐渐舒展了一些,“有公主的话,我就放心了。”

    刘嫖拍了拍她的手道:“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这些事呢。”

    心萍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她过来能为着什么呢?太皇太后毕竟是当今陛下的亲祖母,打折骨头连着筋的。他们家夹在中间保不准将来这事就成了错处了。他们家是真没什么根基,一不是宗亲,二不是诸侯,除了跟大长公主府有点子主仆之情,就没有别的依靠了。而且万事也不能都靠着公主府啊。

    其实这次远离长安也不是不行。心萍暗自想着,等这事了了,就叫江封辞官吧。这长安的水他们家是真不敢淌了。

    待心萍走后,刘嫖刚刚那种气定神闲的模样就散了。

    在她眼里,两宫卫尉的调令根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毕竟没调成不是么。她担心的是刘彻和窦漪房的关系会不会受影响。

    不受影响才真是见了鬼了啊。

    刘彻这是怎么了?是听了什么人的挑唆想独自处理朝政了吗?

    不是,这么锋芒毕露真的好吗?这可真是办了个蠢事啊!把窦漪房打倒了有什么好处,觉得这样自己的政令就能通达了,就能一展报复了?别逗了好吗?先前处置了一波犯事的宗亲和列侯为什么没有人敢跳出来反对,不就是因为窦漪房默许了皇帝立威的吗?

    能调的动军队和卫尉的太皇太后啊!一个刚登基的皇帝,身边一个能抗事的人都没有,怎么敢这般激进行事的?!

    刘嫖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的心里还有些疑问,那就是:刘彻干的这些事,陈若华和窦婴知道吗?但不管怎么样,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派人去城门那守着,”她出声吩咐道:“若是銮驾进了京立马过来禀报。”

    刘嫖坐在堂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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