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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切手刃仇人

    第七十六章克利切手刃仇人

    克利切的叫嚷声让校长室里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到德拉科身上,连那只凤凰福克斯都在惊讶地打量他。

    如果可以的话,此刻,德拉科想照照镜子,也看看自己出离惊讶的滑稽样子。

    偷?

    这是无稽之谈,更是对于一个马尔福的羞辱。

    德拉科收敛了表情,回归漠然神色。他慢条斯理地拿魔杖对自己来了个“清理一新”,清理掉触碰克利切所带来的肮脏感。

    他以一种倨傲的态度面对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语气冰冷下来,“我不接受这种侮辱性的指控。”

    “我没有撒谎!”克利切原地跳脚,信誓旦旦地叫着。它那张丑陋的脸显得更扭曲、更气愤了。

    德拉科轻蔑地扫了它一眼,语带威胁:“无凭无据地指责一个马尔福,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克利切,我要你的解释!”西里斯打量了德拉科一眼,最终严厉地对克利切说。

    克利切狠狠地瞪着德拉科,像一条拴在原地的恶犬,龇牙咧嘴地咆哮:“克利切没有说谎!他来布莱克老宅那天要走了少爷的挂坠盒,无情无义的西里斯少爷随随便便就给了他!”

    德拉科张开嘴巴,脑中灵光一闪。

    拜访布莱克老宅的那天,多比整理出了一大袋子的黑魔法物品,那里面的确有一个其貌不扬的挂坠盒。

    多比曾经说过,挂坠盒上有“极其强大的魔法”,可惜那时候谁也没看出端倪,便把那挂坠盒搁置在一旁了,随意扔进了那袋子里。

    后来,那袋子落入了德拉科的手里。他向西里斯·布莱克把那袋东西要来,原本是打算送给韦斯莱孪生兄弟,让他们当作恶作剧物品来研究的。

    只是,因为开学这几天忙碌得要命,他们还没机会私下面谈,那袋子便一直在他手里。

    自开学以来,那袋子一直搁置在德拉科寝室的某个龙皮储物袋里。

    当然,它当然有可能是魂器。

    德拉科沉吟不语,蓦然想起了自己连日来的一系列不对劲的状态。

    自重生以来,他一直很小心地用大脑封闭术去控制那些记忆和情绪,好让自己不被它们所击垮。

    然而,自从八月初拿到挂坠盒后,他的一切都濒临失控:

    糟糕的睡眠,盘桓在他脑海的乱七八糟的噩梦,四处乱窜的可怖记忆,那些绿光、尖叫、坠落、死亡……

    屡屡失去控制的大脑封闭术,反复无常的情绪,没由来的疲惫阴郁,无法自抑的冲动,时常酸涩的心情,顺嘴说出的阴阳怪气的话语……

    他正策马扬鞭,朝着“冷静自持”的反方向疾驰而去。

    这其中必有缘故。

    像魂器这样邪恶的东西,当然可能会对他施加一些消极影响。

    摧毁拉文克劳冠冕时,它曾出现过那种迷惑人心的声音;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能与人对话,操纵人的行为,乃至于吸取人的生命力;那么,挂坠盒——作为斯莱特林的遗物——也该有些不同凡响的负面作用,才配得上它的声名远播。

    现在回想起来,德拉科冷汗直冒。如果说,他这一个多月里的浑噩状态,没有魂器的半分影响,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我从未想过那灰扑扑的丑东西竟然会是——”德拉科话说了一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西里斯·布莱克并不知道魂器的事。他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他扭过头,瞥了一眼西里斯·布莱克,想看他的反应。

    西里斯憔悴的脸上浮现出一派了然神色,“我似乎有点印象。确实,我以为那是什么没用的玩意儿……随手就准备扔了……德拉科,你还留着它吗?”

    “当然!给我五分钟!我想,那东西应该在我寝室里。”德拉科丢下一句话,冲邓布利多点点头,快步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霍格沃茨的天空已经现出鱼肚白。

    德拉科奔回寝室,径直打开衣橱,翻找出一个墨绿色的储物袋。

    没错,那个灰扑扑的挂坠盒正安静地躺在那里,营造着一股令人迷惑的气氛。

    将它拿在手心里的时候,德拉科感觉它比印象中还要沉重一些,甚至觉得它在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私语。

    他的心脏正怦怦狂跳。来不及细想,他谨慎地隔着一张手帕,把那挂坠盒拢在手帕里,一路抓着它跑回了校长室。

    当那挂坠盒被放在邓布利多面前的办公桌上时,围拢着它的人们听到了一声叩击人心的、沉闷的钝响。

    “它听起来比看起来要沉重。”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说。

    “没错。”德拉科说,同其他两人一样,围着它细细端详,“非常重。很不寻常。”

    “是它吗?那个挂坠盒?”西里斯烦恼地问。

    “它太肮脏了,很难辨认清楚。”德拉科说。

    “没有错。看到灰尘下那些细小宝石所组成的蛇形S了吗?”邓布利多小声说,语气里有一丝着迷,“非常精细的做工。绝对是妖精大师的手艺。我想,这大概就是斯莱特林的遗物之一。”

    “还得问问克利切。”德拉科提醒他们。

    “告诉我,是不是这个挂坠盒?”西里斯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粗暴地拎着克利切的耳朵,把小精灵的大脑袋直接按到邓布利多的桌子上。

    “是!是它!”克利切激动地颤抖着。它并没有因为西里斯的粗暴而感伤,反而因为靠近了那挂坠盒而显露几分欣喜表情。

    它布满血丝的大圆眼睛贪婪地盯着那个沾满尘埃的挂坠盒,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见到心爱的雷古勒斯少爷交予它手中的遗物。

    “那还等什么?我们用宝剑毁了它。”西里斯憎恶地看着那个挂坠盒说。

    “你可以试试。”邓布利多说,把墙壁上挂着的宝剑拿下来,“虽然我很怀疑,有没有那么简单。”

    西里斯一把放开克利切,用那只好手,拿起那把镶着红宝石的银光闪闪的宝剑,劈头盖脸就往挂坠盒上砍。

    “铛!”宝剑与挂坠盒间迸发出火星。但火星过后,那挂坠盒完好无损,依然其貌不扬地、灰扑扑地、固执地躺在那里,似乎在无声讥笑着西里斯·布莱克的天真。

    “果然。”邓布利多凑近这个挂坠盒,用魔杖尖挑起它的细链子,看着挂坠盒在半空中来回摇动的样子,“克利切说得没错,它要从内部打开才能被摧毁。我猜想它有一个安全机制,只有当它被打开时,才能释放出它的能量,从而摧毁它。”

    “那就打开它。”西里斯把宝剑搁在一旁,恶狠狠地说,“用咒语打开它,我知道好几个有用的小窍门。”

    “那么,我来试试。”邓布利多把它重新放到桌子上,拿那根造型奇特的魔杖指着它,施了几个无声咒——德拉科猜,那必定是一些高深的咒语。

    “没用。”他将挂坠盒重新放回桌子上,冷静地宣布,“这个保护机制做得天衣无缝。我得说,不愧是斯莱特林的遗物,也许只有斯莱特林的后裔才能打开它。”

    房间里如死一般寂静。

    邓布利多身后的老爷钟指针正一秒一秒地冷酷游走,不因任何借口而迟疑半步,声音格外冰冷无情。

    德拉科悄悄叹气。

    要去哪里找斯莱特林的后裔?

    冈特家族已经死绝了。这家族的最后一点已知的血脉——莫芬·冈特——前不久刚死在了阿兹卡班里。

    斯莱特林后裔,究竟有什么独特之处?德拉科想着,想着,听着存放冥想盆柜子那边传来的气泡声,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一个念头。

    这念头源自他记忆中的片段——冥想盆里的片段:

    冈特家族那间破败的、瓦片零落的小屋,小屋门上钉着一条呈S形的死蛇;冈特家族成员间交流时所发出的嘶嘶声——这声音他曾听过,哈利曾经用类似的声音打开了斯莱特林密室的入口。

    “邓布利多教授,”德拉科急切地说,“试试蛇佬腔,这是只有斯莱特林后裔才会的语言。”

    邓布利多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表示赞同,“可以一试。”

    “那么,得找哈利来了。”邓布利多教授说,看到德拉科疑惑的表情,多解释了一句,“我能听懂蛇语,并不会讲蛇语。福克斯,麻烦你再跑一趟吧。”

    那只凤凰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朝门外飞去,神气的尾羽看起来都瑟缩了不少——这一晚上它可没少干活。

    没错,哈利会蛇佬腔,叫他来试一试是最简单的办法。德拉科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哈利究竟是不是斯莱特林的后裔?为什么他是个蛇佬腔,能讲蛇语?德拉科迷迷瞪瞪地想。

    算了,姑且先把哈利这项才能算作意外吧。毕竟他婴儿时期就能打败伏地魔,还能像个战士一样,用宝剑而非魔杖杀死蛇怪。

    这样天赋异禀的人,会点稀奇古怪的语言不足为奇……他自我欺骗地想,不愿在此时过多纠结不相干的事情。

    此刻,“消灭挂坠盒”这件事已经占据了德拉科的全部心神,他已经没力气再去想东想西了。

    他眨了眨恍惚的双眼,环顾四周,发现校长室里的人都有点精神萎靡。

    邓布利多擦了擦他的半月型眼镜,正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西里斯正目光惨淡地坐在轮椅上,望着那挂坠盒怔怔出神。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则像一个年迈的小孩子那样,颤抖着,喘着气,不断地用带褶皱的手揉着它破网球般肿胀的眼睛。

    克利切啊。

    德拉科原本由于它对他的诽谤而对其心怀厌恶;然而,当真相大白,他才明白,在某种程度上,这小精灵并未说谎。

    这时,看着那精灵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忽然想起了自家的小精灵多比。

    多比也曾那样如出一辙地邋遢可怜过。

    不过,现在的多比可谓改头换面。它时常吵吵嚷嚷、神气活现地出现在他面前——虽然某些时候对哈利·波特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狂热——变得一天比一天能干。

    如今,多比能把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并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邋遢过了。

    德拉科斜了一眼克利切,心中莫名有点发堵。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感受,这感受非常陌生。

    他怎么能对一个丑陋、糟糕、对他态度丝毫不客气的家养小精灵,产生“轻蔑”以外的感受?

    下一秒,他找到了原因——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赫敏·格兰杰。

    他想起了她那双时常对弱者充满悲悯的眼睛。她是那样充满善念地去对待所有可悲的物种,从未有过轻视之心。

    她总是试图理解那些被社会所抛弃的边缘人,不管这是不是会给她带来麻烦,也不管这是不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赫敏啊。假如她在这个充满困顿泪水的凌晨时刻,听到了这样跌宕起伏的故事,甚至重新隔空认识了一个活在传说里的18岁的斯莱特林男孩。

    她会想些什么?

    这个男孩的逝去令人极度惋惜。

    他的勇敢从未被披露,所有人都以“懦弱”为他的墓志铭。

    他心中存在的光明从未被瞧见,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黑魔王忠实的信徒。

    他死前的遗愿一直都没机会被实现——直到今天。

    直到他的家养小精灵在今天的机缘巧合下吐露了秘密,为他短暂的人生更新了真实的注脚。

    他原本是可以活下去的。他可以利用那个对他忠心耿耿的家养小精灵。

    可他不愿意伤害克利切,甘愿自己去死,把生的希望留给它,也把一个世界上最艰巨的任务留给了它。

    这任务折磨得它死去活来,它用尽办法却一直完不成,终日活在不安、怨恨、无助和伤感里。

    假如她在这里的话,又会怎么对待这个男孩的家养小精灵?

    “我有一个提议。”德拉科的声音打破了校长室的沉寂,让那双蓝眼睛和那双灰眼睛都充满疑惑地望向了他。

    他知道今天的自己有些冒失,说话不经大脑。

    可能他已经太疲倦了,被那挂坠盒折磨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了“克己复礼”该怎么写。

    可能他在某种程度上共情了雷古勒斯·布莱克——这个单打独斗的斯莱特林男孩——理解他为什么要独自去承受这一切,甚至于牺牲自己的生命。

    怀着某种赫敏·格兰杰式的任性,德拉科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继续把话说下去,“如果能顺利打开这挂坠盒的话,能不能把这个机会给克利切,让它完成它主人所托付的使命?”

    西里斯有气无力地看着他,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克利切用拳头捂住嘴,惊讶地看着德拉科,浑浊的眼睛里闪现出清澈的水光,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邓布利多教授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他疲惫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我没有意见。西里斯?”

    “随便吧。”西里斯麻木地说,还没从雷古勒斯死亡的真相中缓过神来。

    “克利切,我们想继续完成由雷古勒斯开始的工作,我们想确保他没有白白的牺牲。”德拉科蹲下来,尽量友善地对待它,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它几乎光着的身体和涕泗横流的面孔。

    “是,是!”克利切热切地点着头。

    但下一秒,这小精灵脸上就浮现出了忐忑的神情。它对于毁掉盒子没有信心,“克利切已经试过了各种办法,都没有用。克利切担心——”

    “放心,克利切。我们有办法。”邓布利多和蔼地说,站起身,把那柄格兰芬多的宝剑拿在手里,冲克利切走了过去,“只不过,它有些特殊,不是每个人都能挥动。来,你先试一试。”

    克利切哆嗦着接过那宝剑,拿在了手里。

    “挥挥试试。”邓布利多鼓励它。

    它脸上出现了一种决心,卯足了劲儿想要挥动那柄宝剑,却绝望地发现,它怎么也挥不动。

    “哦,不——”它跪倒在地,痛苦地说。

    “恐怕不行。只有格兰芬多才能召唤这把宝剑、挥动这把宝剑。”西里斯在旁边漠然地说,“克利切是布莱克家走出来的家养小精灵,骨子里是接受了斯莱特林们思维教育的家养小精灵。它——是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

    克利切把宝剑交还给邓布利多,凄凄惶惶地垂下头,重新抽抽嗒嗒起来,口中嘟囔着,“我对不起少爷……我辜负了少爷……克利切没法完成少爷的任务……”

    “别急着哭,克利切。”德拉科说,“斯莱特林们有自己的秘密武器。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是去年我在某处拿到的纪念品。”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根裹着皮套的毒牙,谨慎地把它拿出来。他将那尖牙上的保护套摘下来,尖牙上的毒液正闪烁着危险的银色光芒。

    “我猜想它会有用的。”德拉科轻松地说,看着克利切惊讶抬起的脸,对它微微笑了。

    邓布利多扬起眉毛。

    蛇怪的毒牙——当然有用——它曾经消灭了日记本里的伏地魔的一片灵魂。

    只不过,这位年轻的马尔福先生藏得很深。

    他此前可从未透露过半句毒牙的事。谁也不知道,他曾从密室里拿出了这样别致的纪念品。邓布利多透过眼镜悄无声息地打量那个铂金色头发的男孩,目光深沉。

    “小心点。”德拉科对此恍若未见,他忙着把毒牙小心翼翼地递给克利切,示意它准备好。

    穿着睡衣的哈利·波特睡眼惺忪地被福克斯叼着领子带来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清晨的校长办公室,就像亲眼看到了狂奔的戈耳工。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疯疯癫癫的亲切校长、时常把自己闷在房间里瞎捣鼓的自闭教父、隔壁斯莱特林学院外冷内热的早熟朋友,还有一只满脸泪痕的脏兮兮的小精灵克利切。

    这样奇异的搭配还不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这些人都把热情的目光抛掷给他,像是看到什么套圈游戏的终极大奖似的。

    这氛围诡异到离谱。

    “发生了什么?”哈利讷口讷言地问。

    “你来得正好。”面色泛白的德拉科一把将他拉过来——他显出某种不同以往的亢奋感——指着地上的一个小东西对他说:“你能对它说句蛇语吗?说句‘打开’试试。”

    那里放置着一个挂坠盒似的东西,灰扑扑的,看起来有点眼熟。

    “这东西怎么啦?”哈利犹犹豫豫地,想要把它看清楚一点。

    “赶紧试试看,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德拉科殷切地说。

    哈利看到邓布利多教授手中摩挲着格兰芬多的宝剑,抬头朝他点点头。他的教父虽然脸色苍白,也鼓励地冲他微笑着。

    他迟疑地走到那挂坠盒面前,咽了口唾沫,酝酿了会儿情绪,嘶嘶地用蛇语说了“打开”。

    挂坠盒的小金盖“咔哒”一声弹开了。两扇小玻璃窗后各有一只活的眼睛在眨动,黑亮有神。

    “克利切,快!”德拉科厉声说。

    克利切愣了很久,它拿着蛇牙的手微微颤抖。

    它回过神来,抖抖嗦嗦地举起蛇牙,准备向挂坠盒刺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挂坠盒中嘶嘶响起。

    “我看到了你的心,它是我的。”那声音粗哑地笑着。

    “克利切,刺啊!”德拉科大喊。

    “克利切,我看到了你的恐惧。”挂坠盒里的声音继续残忍地说着。

    从挂坠盒小窗露出的那对眼睛里,冒出了怪诞的肥皂泡似的东西。

    那是一个黑发少年。他与西里斯·布莱克的外貌有几分相像之处,只是更加青涩、更加瘦弱、更加少不更事。德拉科猜想,那大概就是雷古勒斯·布莱克。

    少年痛苦不堪地喝下毒药,然后饥渴地爬向岛的边缘,被死人的手拖下去……

    这便是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在人世间最后一丝影像的重现。

    然后是沃尔布加姑祖母虚弱地躺在床上,痛苦地叫嚷着什么,奄奄一息地看向门口,涌出泪水的眼睛失去最后一丝神采……

    邓布利多握紧了手中的格兰芬多宝剑。

    “西里斯,”他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然后是坚决。他出言提醒那个委顿在一旁的布莱克家家主,“你得帮他一把。”

    西里斯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他下达了指令,声音像是结了霜的钢铁,坚硬、冰冷,“克利切,毁了它!”

    银光一闪,那个年迈的精灵终于猛地刺向了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一切结束了。那两扇小窗所冒出来的恐怖幻影消隐无踪,只有克利切抖抖索索地站在原地,手中的毒牙已经滑落在地毯上。

    德拉科赶紧走过去,重新把他的宝贝毒牙给收好了。

    挂坠盒的残骸中冒出了缕缕轻烟,活在魂器里的那个东西——不管是什么邪祟恶灵——已然湮灭破碎。

    克利切低头看着挂坠盒的碎片,两腿一软,摔倒在地。它瘦骨嶙峋的胸脯快速地起伏着,每一口气都有可能是它最后一次喘息。

    它发出了一声声交织着激动与痛苦的凄厉哭喊:“少爷啊,克利切完成了!少爷啊,看啊!克利切完成了!”

    “克利切——”西里斯原本很厌恶它所发出的噪音。他下意识地想要让它闭嘴,可是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少爷啊……您看看……克利切完成了。”它脸色惨淡地说,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落到地毯上。

    德拉科闭了闭眼。它口中所说的少爷,大概不是指眼前活生生的西里斯,而是指长眠在山洞湖底的雷古勒斯吧。

    “你完成了你的任务。”西里斯叹了口气,失魂落魄地看了一眼克利切,第一次没有对这小精灵露出厌恶的表情,“回布莱克老宅去吧,好好休息。”

    克利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它生平所能拿出的最谦卑的态度——向西里斯、德拉科、邓布利多和哈利深深鞠了几躬。

    随后,“啪”地一声,它消失了。

    所有人都有些呆愣愣的。在逐渐明亮的天光里,他们突然发觉自己精疲力竭。

    校长室的窗棂爬上第一抹金色的时候,庞弗雷女士被邓布利多叫过来了。

    她不认同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像是护崽子的老母鸡那样气鼓鼓地把西里斯推走了。德拉科能听到她牢骚满腹地对西里斯说,“你的脸色太差劲了,你们昨晚究竟在做什么?”

    哈利则神情担忧地跟着在喋喋不休的庞弗雷女士身后,随着他的教父离开了。德拉科猜,哈利大概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西里斯。

    墙壁上的肖像画们都在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呵欠。经过了这样一个复杂惊险的夜晚,他们搞不清楚现在是该休息还是该保持清醒,是该热烈讨论还是该把此事咽在肚子里。

    “麻烦你们保守秘密。”邓布利多对他们说,“谢谢。”

    肖像们都点头答应,唯独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没说话。他的那副像框里早已空空如也。德拉科猜想,那位过度悲伤的布莱克家先人,极有可能是去拜访他位于格里莫广场12号的画像了——把雷古勒斯逝去的确切消息传回族人那里。

    最终,办公桌边的座位上只剩下了德拉科·马尔福。

    铂金色头发的少年懒散地晃了一下茶壶,倒出一杯凉透了的茶,微微抿了一口,皱了皱眉。

    “我真是大开眼界,德拉科。”邓布利多说。

    他正躬身从地上捡起挂坠盒,抖着那条链子,观察着那些残骸的形状,脸上冒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神情。

    “是啊,我也没想到。”德拉科看着挂坠盒破碎得彻底的样子,忽然觉得力倦神疲,“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就这样被毁掉了——像做梦一样。”

    “事实上,我说的是克利切。”邓布利多把挂坠盒搁在桌面上,隔着办公桌安静地看他,“德拉科,我从没想过你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怎么,难道只有拿得起格兰芬多宝剑的人,才有权利消灭魂器吗?”德拉科短促地与他对视了一眼,又把目光移走了,“斯莱特林里也有勇敢的人,即使只是个斯莱特林的小精灵。”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会以为,说出这番话的不会是一位出身纯血的小巫师。”邓布利多心平气和地说,“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会想到让克利切去消灭魂器的吗?”

    德拉科沉默了。他对于雷古勒斯的共情,对于赫敏想法的延展,怎能轻易吐露?

    “哦,克利切应当完成它主人赋予的使命,不是吗?况且,被他所轻视的家养小精灵消灭他的魂器,对黑魔王来说,或许会是最大的羞辱。”德拉科摆出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喜欢你的幽默感。” 邓布利多轻松地说,“没错,他不该小看克利切。更不该小看雷古勒斯。他们都是最优秀的斯莱特林。”

    “可能吧。”德拉科淡淡地说,表面不以为然,心底却觉得有些认同。

    “这么一来,只要我们找寻到斯莱特林戒指的下落——”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说,手指抚摸着自己魔杖的一根骨节。

    “先生,您可不要期待着我明天一早能把戒指给您找来。对于这东西,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德拉科慌忙打断他。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可不出半天功夫,就给我找来了挂坠盒。”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我得承认,你拉高了我对斯莱特林们敏锐度的期待值。”

    “昨天是个例外。” 德拉科撇着嘴,义正词严地强调,“倒是您,能保证西里斯·布莱克不问东问西吗?还有哈利,我看他从头到脚都长着好奇心,随时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让我把西里斯叫来的,也是你提出要找蛇佬腔来解决问题的。”邓布利多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调子,“等他们反应过来以后,一定会来刨根问底的。”

    “敷衍他们是您的问题。”德拉科对这位日理万机的老人毫无同情心,再次重申,“请您敷衍他们的时候,务必别再扯上我的父母。”

    “当然。”邓布利多心情不错说,宽和地问,“还有什么要求?”

    “我需要请假睡一天,免交全天作业的那种。”德拉科任性地说。

    梅林在上!再不休息,他可能要猝死了。

    天知道这一阵子——在那个挂坠盒的影响下——他过的都是什么样的鬼日子!严重缺乏睡眠!毫无安稳可言!

    邓布利多无奈地笑了。这笑比刚刚的笑容显得真实许多。他点点头,答应了这个有些孩子气的要求,挥挥手让他出去。

    德拉科梦游般的从校长室的门出来,疲倦地打了个呵欠——他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了。

    疲惫。虚无。离奇。迷幻。

    他摇晃在走廊里,虚浮着脚步,觉得自己正在腾云驾雾。

    一切进展得太过顺利。顺利到让德拉科披着一层不真实感。

    这种不真实感仍在延续。本不该是上课的时间,赫敏·格兰杰的声音却从寂静的走廊那头倏然响起。

    “德拉科,你是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的吗?你还好吗?”她的声音又甜又脆,像他最爱咬的青苹果那样甜脆。

    他眼睛半睁半闭,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张开双臂,自然而然地接住了那个冲到他面前的女孩。

    金色的阳光照得他目眩神迷。他一定又是在做梦。

    一把将那个散发着清甜香气的女孩搂在怀里,德拉科轻声笑了,就像他无数次在梦中那样。

    轻吸一口她头发上的香气,他心里乐悠悠的,胳膊搂得紧了些。

    “我很高兴,赫敏。”他在她耳畔低语。

    “德拉科?怎么啦?”她的声音有些惊讶,像只摸不清状况的猫。

    她总是这样可爱。毛茸茸的头发,晕乎乎的语气,对所有东西都充满好奇的眼睛。

    他松开她,目光迷离地看她,看着那个眼睛明亮的女孩,冲她冒傻气地笑。

    她正一派天真,歪着脑袋端详他。清晨的风吹动了她的发,棕褐色的头发如梦中那般晃动着。她瞧着他,等着他,像是好奇他会给她一个什么回应似的。

    哦,赫敏。今天得好好睡一觉,可不能一直在梦里看你了。他迷迷糊糊地想。

    于是他双手托正她泛着玫瑰色的脸颊,在她额头上响亮地亲了她一下。

    恍然间,她愣怔原地;朦胧中,他眉眼舒展。

    摇摇晃晃地绕过她,他像游魂一样往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方向继续飘荡,一边走还一边大声说,“晚安!”

    “他估计是得了失心疯了。”赫敏看着面前冉冉升起的朝阳,以及朝阳下那个越走越远的少年,喃喃地说。

    耳畔响起的低语,灼热了她的耳朵。

    额头烙下的触碰,让她如遭电击。

    心跳,猛烈如鼓点,激越如长诗。

    糟糕!那该死的感冒,似乎又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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