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酗酒哭泣的闪闪

    第一百五十五章酗酒哭泣的闪闪

    “德拉科?你确定要同我一起去厨房看望闪闪吗?”赫敏迅速抬头查看了一眼墙上指向八点的时钟,惊奇地问。

    “确定。”德拉科简短地说,麻利地收拾完桌面上无穷无尽的借阅卡和一摞书本,往禁书区的书架间走去。

    “可是——”赫敏从他手中接过一本带锁链的黑皮书——看了一眼书本的编号——弯下腰往书架里放,试试探探地问,“你不是宣称自己对‘维护家养小精灵的权益’没什么兴趣吗?”

    “我的态度没有改变。我始终认为,你该把你的才能和精力放在更能实现个人价值的事情上。是作业还不够多,还是借阅卡不够你忙?”他抱着一摞摇摇欲坠的书,再次低下身子,配合地让她又拿了几本书,随口说,“哦,这几本应该放在隔壁书架从下往上数第二层和第三层。”

    “家养小精灵们的权益应当得到维护,对我而言,这就是有价值的事情!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她满腹傲气地说,快步往隔壁书架走去,隔着书架刷刷刷地放书本。

    “赫敏,说真的,你要是闲得发慌,不如让我来指导你练习幻身咒吧?还有无声咒——你不是很感兴趣吗?”德拉科隔着书架冲她咧开嘴笑了笑——赫敏莫名感到这表情同她拎着小鱼干在克鲁克山面前晃来晃去的表情如出一辙——语气里在明晃晃地诱惑她,“考虑考虑吧,有关这两个咒语,我总结出了一点小窍门,我不介意对你分享……”

    “多谢你的慷慨大方,但我决定还是先自己研究看看——我认为保持学习的独立性非常重要!”她骄傲地透过书架的空隙看了他一眼,审视着他,“我看你才是闲得发慌,总是试图花时间来指导我点什么!”

    “你值得我花时间。”德拉科懒洋洋地微笑着,把一本暗红色的皱巴巴的书籍塞到最高的架子上去,对她这种“坚持独立性”的倔强态度既钦佩又无奈,“我可没那么闲。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配让我花时间吗?”

    赫敏压根没在意他在反驳什么,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忽然亮了,“话说回来,你还会抽空去指导克拉布和高尔的魁地奇和作业……德拉科,你是不是挺喜欢帮助别人的?某种意义上,我发现你挺有爱心的。”

    “这——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德拉科被书架间那双一眨不眨的漂亮眼睛给唬住了,玩世不恭的散漫气质被她出其不意的奇思妙想给击溃了。

    “哦,我认为这本质上是一回事。”她对他灿然一笑,“德拉科·马尔福,你在帮助别人,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一点。”

    “我持保留意见。”他移开目光,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尴尬的话一样。

    像是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似的,她乘胜追击地质问他,“再说,既然你不认同S.P.E.W.的理念,为什么还要主动去厨房看望家养小精灵们?”

    “我只是愿意陪你去而已。”他小声嘟囔着,气势又被她咄咄逼人的质问给砍掉了半截。

    “书都放好了吗?”拿着鸡毛掸子的平斯夫人匆匆出现在他们面前,板着脸说,“已经到闭馆的时间了,可不能再磨蹭了!”

    “马上,马上!”赫敏急忙说,打住了话头。

    在平斯夫人目光炯炯的注视下,他们沉默下来,慌忙把最后几本书放回去,走出了寂静无人的图书馆。

    但赫敏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思考。沿着走廊朝楼梯口走去的时候,她一直在打量那个试图保持倨傲神态的闭口不言的少年。

    德拉科的态度可真够模棱两可的!

    他从没真正停止过对她大唱反调,隔三差五地劝她早日放弃拯救家养小精灵的大业,苦口婆心地劝她去做所谓“更有价值的事”,还总是拿出一些她没学过的魔药和魔咒来诱惑她转移注意力;可现在,他又热心地陪她去霍格沃茨厨房探望闪闪,比她所有的S.P.E.W.会员们加起来都要积极。

    他的头脑里又暗搓搓地憋着什么鬼主意?她怀疑地想。

    虽然墙壁上没几根蜡烛,明亮的满月却将这走廊照得清晰可见,他表情的细微变动也在月光下显得一目了然。

    他抿着嘴,脸上维持着一些惯常的冷漠色调,但他的眼睛里闪过的情绪被她精准地捕捉到了。

    那绝非嘲讽,亦非鼓励,而是某种莫名其妙的心虚,带着似有若无的担心?

    这个谜团一般的男孩——赫敏又有点看不懂他了。

    德拉科被这女孩盯得有点不安。

    他得承认,赫敏·格兰杰的如炬慧眼,有时候比她的斯卡平现形咒还厉害。

    她总能把他的想法给解析得明明白白,正如她能毫不费力地用这个别人根本听不懂的咒语把一副高级魔药里的所有成分都仔仔细细地反推出来。

    “究竟是为什么?”她锲而不舍地问,“非要陪我去?”

    “我——肚子饿了,想去厨房吃点东西。”德拉科昂着脑袋,不自在地说。

    他是绝不会承认,他担心赫敏·格兰杰会在晚上八点的霍格沃茨遇到什么危险,这担心显得没头没脑了一点。

    他更不会承认,自打他意识到“克鲁姆正在对她围追堵截”这个现实后,他就无时无刻不想跟在她身旁守着她,直到她进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为止。

    虽然那件隐形斗篷可以帮她躲避掉一部分风险——这是他处心积虑地把那斗篷塞给她的动力之一——可总有一些没办法用隐形斗篷的时候,比如在众目睽睽之下。

    仅仅是想一想“克鲁姆要对她说话”,德拉科就有点心头火起。

    可他不想承认这一点,否则她又要笑话他是个“吃醋精”了,这称呼毫不优雅,更毋论风度,同德拉科·马尔福一贯所维持的冷静镇定的个人风格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怎么,你不欢迎我去?”他反问她。

    “当然欢迎。”赫敏耸耸肩,尚且没想明白他的动机,“我很乐意你能去那里了解一下家养小精灵们的生存现状。可我要提醒你,闪闪的状况不太好,她最近染上了一些坏毛病。你可不要摆出什么纯血巫师的傲慢来,讲一些话去刺激她,或者嫌弃她。行吗?”

    “行。话说回来,你的会员凑了多少了,那个S.P.E.W.?”德拉科漫不经心地问她,晃着长腿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顺着楼梯走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附近的那条明亮的石砌长廊里。

    他们今天的运气很好,此刻这里空无一人,只有那些画像静静地瞧着他们。

    “德拉科,别问这个问题,别——”赫敏立刻忘记了质疑他的动机,专心致志地涨红了脸,威胁地看着他。

    德拉科偷笑了。假如他再多问一句,她说不定就要跟他翻脸,用魔杖变出一群小鸟来啄他了——她很会那一手。

    “好吧。”他举手投降,“换个问题,你多久来一次?”

    他不由得发现,赫敏熟路轻辙地就来到了厨房,甚至不需要他特意带领。

    上次,他见到她独自去厨房的时候,她可是连方向都走反了。

    他迅速作出了判断:她多半不是偶尔来这里,而是经常来这里。

    “一周来一两次吧。”赫敏云淡风轻地说,似乎在谈论她某节必修课的上课时间一样稀松平常。

    德拉科扬起眉毛来。

    这频率之高,出乎他的意料。

    与赫敏腻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德拉科有更多的理由去近距离地观察她,从而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一点:

    在学业一途,赫敏·格兰杰远比任何人都要勤奋、刻苦、有好胜心。

    可即便她头脑很灵光、理解能力很强,这仍旧意味着巨额的时间投入和海量的阅读积累。

    然而,在这种埋头苦读的情况下,她还特地拨出宝贵的时间,在坚持这种在大多数人看来堪称愚蠢的、毫无意义的事。

    “真令人吃惊。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你的行为,我敬佩你的毅力。”德拉科用有点欠揍的调侃语气掩盖自己的震惊,额头上悄然浮现出深思熟虑的纹路。

    他忽然想起某次他们在借阅卡收藏室的谈话。

    她谈到了自己关注弱者的起点。那时候她眼里有光,瞳仁很漂亮。她说她总想要帮助别人,试图改变别人的命运,改变这个社会的不公。

    “维护家养小精灵的权益”这件事,也被包含在她怀着憧憬光芒的眼睛里吗?

    赫敏并不知道,就在这瞬间的交谈中,德拉科心里已经转了这么多弯弯绕绕。

    她早已学会释怀——鉴于他习惯性的心口不一行为太过频繁——对他语气里的调侃意味一笑而过。

    趁四下无人,她轻轻松松地拉着那个别扭的男孩站到了那副画像前,挠了挠那只梨子,等待着它吃吃发笑。

    画像门打开的一瞬间,热情的家养小精灵们已经站成了一排,对厨房的访客们释放着用力过猛的谦卑和始终不渝的友好。

    它们一如既往地鞠躬、行礼,恭敬地向他们打招呼。

    在某种令人醺醺然的香甜蛋糕味儿里,德拉科警惕地嗅到了一丝可疑的味道。

    倒不是说家养小精灵们对他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它们素来对德拉科不敢怠慢。它们对他摆出一幅卑躬屈膝的样子,齐刷刷地问他“先生,您今天想吃点儿什么”,实属正常。

    可令德拉科感到诧异的是,对于思想同它们格格不入的赫敏,它们依旧满脸堆笑,一面对她夸张地再三鞠躬、行礼,一面尖声尖气地问她“格兰杰小姐想不想来点儿雪崩草莓蛋糕?”“格兰杰小姐想来点儿黄油啤酒吗?”

    “不不不,别对我鞠躬行礼……求你们了……我不饿……带我去见闪闪吧,好吗?拜托了,谢谢你们!”在家养小精灵此起彼伏的鞠躬和行礼中,她狼狈地大声说。

    等等!这是什么走向?

    它们不该对她的来访不堪其扰吗?它们不该对她的思想洗礼避之唯恐不及吗?它们不该认为她所宣扬的理念是有毒的吗?

    它们为什么会对她亲亲热热的,待她一声令下,就欢天喜地地簇拥着她到地下礼堂那头去了?德拉科半张着嘴,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发生了什么?”德拉科随便逮住一个正在对他低低鞠躬的家养小精灵问道,“你们不害怕她了吗?她没再对你们分享一些——呃,奇妙的想法吗?”

    “哦,先生,恰恰相反,格兰杰小姐每周都要来拜访我们,对我们分享她‘奇妙’的想法,宣扬那些有毒的东西,是的,先生,每周都来……堪称可怕!”那小精灵打了个寒噤。

    “那你们为什么还会对她这样欢迎?”德拉科心情古怪地问。

    他对上次她在厨房提起“薪水”和“假期”时,小精灵们悄悄把自己挪到远处的样子记忆犹新。

    那会儿,它们纷纷忙着与她保持距离,唯恐她的思想里带着某种龙痘疮病菌那类的致命病菌;同如今的场景相比,可真是天壤之别啊。

    “服务好每一位城堡里的巫师是我们的天职,先生!我们服务格兰杰小姐,并不代表我们认同格兰杰小姐的想法——我们是坚决反对的!”小精灵尖声尖气地说,又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德拉科诧异地问:“然后,你们就怀着反对的心情,每次都高高兴兴地迎接她?”

    “先生,我们珍惜每一位拜访厨房的巫师,每一位都要好好招待!”小精灵自豪地挺起自己的小身板,“虽然格兰杰小姐的想法很吓人,她对我们的态度总是很温和、很有耐心的……”

    而后它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安地忽闪着自己的大眼睛,目光投射在地板上,迅速地、小声地说,“格兰杰小姐每周都来看我们,我们不能不招待她……最后,最后……大家逐渐都对赫敏·格兰杰小姐的古怪言行感到司空见惯了,对她那些有毒的话语也都逐渐免疫了。”

    德拉科嘴角抽搐。

    一些赫敏·格兰杰式的永不放弃的持续不断的思想轰炸行为——能把家养小精灵们的顽固头脑都给搞麻木——合情合理。

    “等等!你们甚至都搞清楚她的名字了?”德拉科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儿了,他怀疑地问,“你们——知道我叫什么吗?”

    “噢——先生,”那小精灵惊恐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而后颤抖着冲他低低地鞠了一躬,把头深深地埋下去,再也没敢抬头,“非常对不起,先生!”

    是的,显而易见,它们压根不知道他叫什么!德拉科的面皮也随着嘴角抽搐起来。

    他从一年级开始就来过厨房,与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之间的交情延续了四年之久;然而,他竟然不如认识了它们仅仅几个月的赫敏带给它们的印象更深刻!

    “德拉科,你得来看看——”那个立志在霍格沃茨厨房里诲人不倦的女孩从隔壁房间大声叫他,声音里带着惊慌,“天呐,闪闪,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德拉科没心情再对抖抖索索的家养小精灵问话了。他迈开长腿跑到后面的厨房去,急急地问她,“怎么啦?”

    “德拉科,你看——”她对他说,移开身子让他看她身后的闪闪,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难过。

    闪闪的状况很糟糕,超乎德拉科想象的糟糕。

    他从没想到,还能有另外一个家养小精灵的邋遢程度超过多比当年的模样。

    “等等,家养小精灵也会喝黄油啤酒?还会喝醉?”德拉科惊讶地说,盯着闪闪身上肮脏不堪、溅满了汤渍和烧焦的衣服,以及它身边散落一地的黄油啤酒瓶子。

    “是啊,德拉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赫敏理所当然地说,“他们也会伤心啊,也会借酒消愁啊!”

    “这对我来说,倒是新鲜事。”德拉科说,“它在发什么愁?我以为没人不喜欢在霍格沃茨工作的。”

    “我不认为她不喜欢这里的工作环境,她只是太担心自己原本的主人了。”赫敏的表情很痛心,“我一直试图劝说她,告诉她克劳奇一家发生的任何悲剧都不是她的错,可她总认为是她哪里做得不够好……”

    “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拒绝过帮助闪闪,在校长室的时候。”德拉科问,“它不记恨你吗?”

    “哦,是啊,她当时对我意见很大。我花了好一阵子时间,才得到她的谅解。”赫敏不好意思地说,“其实,闪闪是个挺通情达理的小精灵,她最终告诉我,她其实明白,在那种状况下,没人能帮得了她。是她的主人做了错事。”

    “它能明白这道理,却下决心要折磨自己?”德拉科一针见血地说。

    “没错。”赫敏忧虑地说。她上前两步,企图劝说那个醉眼朦胧的小精灵,“喔,闪闪,既然你能原谅我,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呢?”

    这满心痛苦的小精灵没有理睬她。以德拉科看来,它已经完全认不出谁是谁了。

    打了个酒嗝,它从凳子上滑到壁炉前的地毯上,响亮地打起呼噜来。那些喝空的黄油啤酒瓶随着闪闪的撞击,骨碌碌地滚过了石块铺就的地面,把这片地面搅扰得更加凌乱不堪。

    “不该让你们看到这个的,太丢脸了!”一旁的温迪急急跑上来行了个屈膝礼,羞愧地对他们说,“真是不好意思,先生,格兰杰小姐!”

    德拉科看到,这小精灵不停地摇着头,脸上浮现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它指挥着七八个小精灵捡起那些酒瓶,并且用一块方格子的大桌布盖住闪闪。

    “掖好四角,”温迪大声指挥道,“别让先生和格兰杰小姐看到她!”

    “温迪,她不快活!”赫敏深深地皱起眉头,焦虑地说,“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让她快活起来,反而要把她给盖住呢?”

    “对不起,格兰杰小姐,”温迪对她施了一礼,“当有活儿要干、有主人要伺候时,家养小精灵是没有权利不快活的。她让我们丢尽了脸!”

    “哦,天呐!可是你们和巫师一样有感情,不是吗?你们完全有权利不快活……”赫敏生气地说,想要上前去把盖住闪闪的桌布拿开——那群刚刚费尽心思把闪闪包严实的小精灵们不敢伸手阻止这位厨房的常客——德拉科却伸手将她给拉住了。

    “别再继续了,你把它们弄得很不安。”德拉科示意赫敏看那些家养小精灵的表情,它们的表情重新变得惊恐又害怕,似乎想起来赫敏宣扬的那些有毒想法,记起来她是一个危险分子。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赫敏气愤地极了,想甩开他的手,却没有成功,“难道你也赞同这种行为吗?把闪闪给盖起来?”

    “说真的,赫敏,就算你现在移开了这桌布,又有什么用?”德拉科冷冷地说,“我敢保证,等我们一不注意,或者说,我们一离开这里,它们立刻又会把闪闪给盖起来的。你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赫敏停下了挣扎,皱缩着脸看他。

    “我们走吧,赫敏。”德拉科放缓声音说,“听着,温迪,等我们走了,把闪闪给放出来,好吗?厨房里没有访客的话,就不存在丢不丢脸的问题了。”

    温迪缄默着施了一礼,周围的家养小精灵们也冲他们低低鞠躬。没有小精灵再说话。

    “走吧,赫敏。”他拉着那个余怒未消的女孩的手,拒绝了所有小精灵热情递过来的糕点,迅速走出了厨房,沿着地下礼堂往回路去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拒绝他们了?”赫敏板着脸问他,“你怎么不要吃的了?”

    “我不饿。”他淡淡地说。

    赫敏没心情计较他饿不饿了。她激烈地问,“德拉科,我不理解。难道把问题给盖起来,就不存在问题了?难道就放任他们这样对待闪闪吗?”

    德拉科没直接表达自己的看法,而是换了一个角度去叙述自己的感受,“我还以为闪闪是那种传统的家养小精灵,那种不管怎么样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工具人;没想到,它也会发疯。”

    “德拉科,我早就说过,家养小精灵们是有感情的。”赫敏忧愁地说,对目前的状况感到很头疼,“我相信,他们只是被束缚太久了,不知道可以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每个家养小精灵都有喜怒哀乐,与我们是没有区别的。”

    德拉科眼神闪烁。他头一次想承认,赫敏可能是对的。

    除了毕恭毕敬的笑容以外,家养小精灵们可能存在自己的感情。

    温迪说,有活干的时候,它们没有权利不快活,那是不是意味着,当没活儿干的时候,它们还是会有自己的感情起伏的?

    当看到同类的行为不合常理的时候,它们会觉得“丢脸”和“羞愧”,听到赫敏宣扬自由思想的时候,它们会表现出“惊恐”和“害怕”。

    回想起来,这不都是它们的情感起伏吗?

    原来,不仅仅是多比,所有的家养小精灵都是有感情、有思想的吗?

    这件事颠覆了德拉科以往的认知。如此看来,多比似乎不是他所认为的那种家养小精灵里的异类,反而是个难得的、能正常表达自己想法的小精灵。

    他在心里计较半天,看着赫敏,想试着告诉她自己考虑出来的结论,分享他对于家养小精灵的认知心路历程。

    赫敏却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垂下了头,“他们虽然有感情,却在压抑自己。他们总是表现得很麻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们……”

    她难过地说,“我感觉自己没用极了,这些针对厨房的拜访就像个笑话。也许你说得对,我在做无用功。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却一无所获,甚至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假如我们今天不拜访厨房,他们起码不会因为在意我们的眼光,而把可怜的闪闪给包裹起来……”

    德拉科原本以为,自己有关“S.P.E.W.”的悲观理念,是永远得不到这个固执女孩的认同的;可当她言语间体现出对他的想法的认同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心里并没有燃起多少高兴的情绪。

    他瞧着她悲伤的侧脸,觉得心里一揪一揪地发紧。

    在他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嘴巴已经开始说话了,“别这样悲观,赫敏。最起码它们认识了你,知道了你的名字,对不对?”

    “那不是很正常吗?”赫敏没精打采地说。

    “可它们不知道我叫什么,只叫我‘先生’;它们却都知道你叫‘赫敏·格兰杰’。”他说。

    “哦,一个名字而已。”她低落地说。

    “不,不仅仅是一个名字。”德拉科握紧了她泛凉的手,“你孜孜不倦地拜访厨房,并不是一无所获的。它们都认识你了——这是很了不起的成就——即便它们此刻不认同你的想法——它们都知道你在宣扬着什么样的理念。”

    “你是这样想的吗?你认为我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对不对?”听到他出人意料的言论,女孩的眼睛里重新放出点光来,“德拉科,你——是在鼓励我做这件事吗?”

    “我可没这么说。”德拉科迅速说,惊觉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思维困境。

    他见不得她伤心难过的萎靡模样,又不想贸然同“S.P.E.W.”这种他认为注定失败的组织扯上什么关系。

    他只能沉默不语地握着她冷冰冰的手,企图带给她一点温暖。他心烦意乱地带着她走得飞快,想尽快把她从那副画像后面给带出来,逃离这个令人心头五味杂陈的世界。

    假如画像上那只笑点过低的大梨子会说话的话,恐怕会在他们开门的时候急急忙忙地提醒他们:这并不是出门的最佳时机。

    当德拉科带着赫敏溜出画像门后的时候,从眼角瞥见了一个紧急状况——某个低年级的赫奇帕奇小鬼头正哼着歌,远远地从长廊那头蹓蹓跶跶地蹦跳着走过来。

    “德拉科,那个学生——”赫敏僵硬地说。

    这个突发状况下,她无暇再考虑那些家养小精灵的喜怒哀乐,专心致志地陷入了眼下的慌乱局面。

    这扇门已经开了好大一个口,地下礼堂的温暖灯光正打算溜出来看看这个走廊;同时,那傻乎乎的小男生又走得飞快,他跑调的歌声离他们越飘越近了;可厨房这种地方,似乎也不能随便让学生们发现——特别是在闪闪如此颓唐的时刻——家养小精灵们说不定会加倍怪罪闪闪给厨房“丢脸”的。

    一瞬间,赫敏心里计较着这些念头,手脚却做不出任何反应来,呆呆地愣在原地了。

    她身旁的少年倒是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情急之下,德拉科采取了笨拙又本能的行动。他假装出一副要吻她的样子,一手撑住那幅画的画框,把赫敏猛地压在画像上,将那扇门顺势关上了。

    赫敏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吓了一跳。她想要后退,却无路可退,她的后背紧紧贴着油画上的那碗水果,看着他那双灰暗的眸子离她越来越近,空气顿时变得有些燥热不安。

    小男生的歌声戛然而止。他竟然停住了脚步,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望着他们,打量着德拉科垫在赫敏后脑的另一只手。他似乎准备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德拉科凑近了那张柔美青涩的微红的脸,肺腑里猛然窜进了一股甜美的气息。这气息让他忽然想要把“假装”变为“现实”,他期盼着尝她一口——他总想要尝她一口;可他又无法忍受这样亲密的举动被旁人瞧见。

    于是他恶狠狠地回头瞪了那孩子一眼,语气粗鲁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男女朋友说话吗?再看,我就把你变成一条鼻涕虫,然后扔到黑湖里去!”

    那孩子本来饶有兴致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嘴巴抽动了两下,哇哇地哭起来,捂着脸扭头跑了。

    “德拉科,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凶……不用把他吓成那样吧……”赫敏尴尬地说,脸色微微发红。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德拉科没心情再对赫敏做点什么了。

    他拉着她溜上了楼梯,心有余悸地说:“不,你不懂赫奇帕奇。他们跟别的学院不一样,他们专出八卦精。看到情侣们亲热,第一反应是站在旁边围观吃瓜,而不是走开……我听布雷斯讲了太多的相关案例了。”

    “相关案例?”赫敏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布雷斯说,他不过跟潘西在禁林边的某棵樱桃树下,拉了拉手、散了散步、或许也接了一个吻而已。倒霉的是,他们凑巧碰上了两个赫奇帕奇的女学生。”德拉科幸灾乐祸地说,“没过几天,霍格沃茨竟然流传出了一本以他俩为原型的言情小说。”

    “言情小说?”赫敏问。她总觉得,这套路似曾相识。

    话说回来,金妮非常介意的那本小说——叫什么来着?

    “对啊。那本小说的想象之大胆,描述之激烈,令人叹为观止。其他学院的学生,可能还没法把他们同男女主角对上号;可斯莱特林们一下子就知道写的是谁。”德拉科说。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斯莱特林们看这对情侣的眼神都不对了,因为那小说描写得相当活灵活现,有根有据,虽然没有提及名字,但男女主人公的样貌特征,都与布雷斯和潘西一般无二,令人不得不怀疑其真实性。

    “这上面除了外貌有些相似以外,其他的描述都不是真的!”布雷斯曾在公共休息室里脸红脖子粗地大声澄清,但效果不佳。

    “你这算不算不打自招?”德拉科在旁边说风凉话,“那小说可没指名道姓地说是你们。”

    “可他们怎么能传这种流言?他们甚至都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潘西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蔫了吧唧地说。

    “真难得。说这话的,可是蛇院的八卦小天后啊。你不是最爱传流言了吗?”德拉科无情地嘲讽她,“啧,终于知道‘被传流言’有多难受了?”

    “唯一清楚的是,那位名为‘339’的作者,同赫奇帕奇的关系倒是挺密切的。”西奥多在旁边插了句嘴。

    “如果我知道那作者是谁的话……”布雷斯愤愤地说,捏紧了手中的魔杖。

    等德拉科耐着性子对赫敏解释完这一切,她惊讶地问,“有那么夸张吗?”

    “我记得那本书叫《樱桃树的春天》——”德拉科已经把她送到胖夫人的肖像画前了。他摸摸她毛茸茸的长头发,闷笑一声,“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倒是可以去看看。”

    “为什么我要看那种书籍?”赫敏莫名其妙地说,不知为何有些脸红,“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小说。”

    “唔~我还以为你会对一切书籍都感兴趣呢,看来并不是这样。”德拉科揶揄了她一句,轻笑着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晚安,赫敏。”

    尽管赫敏·格兰杰在口头上严辞拒绝观看那类无聊的书籍,但德拉科揶揄的闷笑声令她十分在意。

    他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她脑海里,甚至盖过了闪闪振聋发聩的哭泣声。

    自从踏进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这声音一直不停地萦绕在她心头和耳边,十分烦人。

    因此,当她在拉文德的床头柜上发现这本花花绿绿的小说的时候,不禁犹豫了一番。

    “你竟然会想看这个?”拉文德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学霸转性了?马尔福那个家伙天天都对你灌输些什么东西?”

    “与他无关——我只是好奇而已。”赫敏期期艾艾地说。

    “是啊,我们都是从好奇开始看这东西的。” 拉文德见怪不怪地说,把书打着旋儿扔到赫敏床上,“也没什么,你都十五岁了,都有男朋友了,也该了解一下谈情说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赫敏小声说,觉得自己有点底气不足。

    “没错,是你自己突发奇想,想拿来看看的。”拉文德翻了个白眼说,“我这儿还有好多本别的小说,你想看的话,就自己拿吧。”

    赫敏懵懵懂懂地拿起书来,头一次没有把《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当作睡前消遣读物,而是兢兢业业地看起了以布雷斯和潘西为创作原型的爱情启蒙读物。

    她打开扉页,一行字就映入了眼帘:“我想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

    她又往后翻了几页,才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本书。

    梅林啊,这根本不是什么爱情启蒙读物,这是一本描写极度细致的爱情亲密行为指导手册;或者说,情侣接吻全教程。

    赫敏只能概括到这里了。更加过分的形容,她说不出口。

    她现在完全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男朋友会对赫奇帕奇们的八卦目光如此在意了。这小说的内容的确够精彩,可是,绝没有哪对情侣会想被当成里面的主角,被全校的八卦学生们围观的。

    “霍格沃茨里怎么会有这种小说?我可从来没在图书馆里见到过!”脸红得冒烟的赫敏从帷帐后探出脑袋来问拉文德。

    “这类小说当然不会被摆在图书馆里了!”拉文德正倚在床头,对着一面小镜子研究自己脸上那几颗消下去的痘痘。听闻此话,她瞥了赫敏一眼,进入了喋喋不休的状态,“赫敏啊,你对于学习以外的事情真是一窍不通!你究竟错过了多少霍格沃茨的休闲娱乐活动?这类小说老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总有一两个想象力充沛的文学爱好者喜欢匿名写点什么,免费传阅给大家看看的。”

    赫敏睁大眼睛,显然是头一次知道这样的消息。在跳动的烛火下,拉文德的脸上浮现出了鄙夷的神气,她看赫敏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时尚杂志主编见到了流落荒岛的女野人那样痛心疾首。

    “这可是霍格沃茨,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你知道学校私下里有多少社团组织,课堂以外又有多少学生活动吗?简直数不胜数!你——知道几个?”她丢下自己的小镜子,怀疑地看着赫敏,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对方心虚且迷茫的神情。

    “你——这个书呆子——竟然一个都不知道!”拉文德无情地下了结论。

    赫敏有些不服气。半晌,她结结巴巴的声音从帷帐后面传了出来,“这类小说……哪有图书馆的书籍有意义……这究竟是谁写的?”

    拉文德没有再逼迫这位书呆子女孩列举霍格沃茨的社团。她津津有味地聊起了这本小说的作者,“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作者是谁,瞧见没?署名是一串数字——’339‘,谁知道这个天杀的339会是谁呢?这位339还写过巫师探险解谜小说呢,有些学生认为那解谜小说比言情小说还要引人入胜。”

    “喔……是这样吗……”帷帐后面又传来赫敏翻动书页的声音了。

    “怎么样,描写是不是很细致?”拉文德兴致勃勃地问,“你和你的斯莱特林男友吻过了吗?有没有这上面描写得激烈?我就是看了这本书,才考虑要不要谈一场恋爱的。我真想试试,一个热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哦,接吻这件事,我可想都不敢想。”赫敏喃喃地说。

    他的每个吻,每次她想起来就要脸红心跳老半天,怎么敢随便想?

    不过,这上面的某些花样,他们确实没试过——比如,樱桃梗是什么梗?

    “我猜也是。”拉文德不抱任何希望地说,思路被赫敏模棱两可的话语给成功带偏了。

    她说什么来着?斯莱特林的男生果然全是冰山,就算有一丁点体贴的成分在,也压根没什么热情似火,顶多搂搂抱抱就到头了。

    估计这两位还纯情着呢——连接吻都没想过——无聊至极。

    想要来点热吻,还得是格兰芬多才行。拉文德满脸兴趣地思忖着,在隔壁帷帐后传来的时隐时现的翻书声中,考虑起“如何才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重大人生课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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