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了

    小雨切切如私语,浸入脾肺。

    沈苑听着雨打房檐的声音,微微蹙眉,无奈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不喜欢雨天,尤其是雨夜。

    伶舟死死扣着指甲,吐不出来一句话。

    ”沈苑,我们珍惜剩下的时间,好吗?“

    此话一出,伶舟自己也愣了愣,撇开脸不敢看他。

    沈苑“噗嗤“一笑,调好情绪:“一言为定。”

    两人四目相对,微弱的灯火在俩人眼中跳动。

    这样的命运,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明日我得回一趟沈家,屋内少什么让卉竹派人去添。”

    “好。”

    伶舟困意上来了,沈苑低头浅笑:“睡吧,我走了。”

    沈苑抬头,天边鱼肚泛,回房换了身青袍,带着松墨径直回了沈家。

    沈苑掀开车幰,面色不露情绪。

    草木凋零,街上行人甚少。

    松墨故意放慢马速,沈苑重新靠回车壁,稍稍小憩,睡得也不大安稳。

    彼时沈家正堂。

    大司马沈清怒火刚熄,一地碎纸:“这个逆子,朝堂之上咄咄逼人也罢了,过继二房长孙?亏他想得出来,这是存心想.想要气死.......”

    沈挽提着裙摆,直直跑进正堂,抚了抚自家父亲的胸膛:“父亲,哥哥马上回来了,您莫生气。”扶着沈清坐下:“哥哥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等会我们一家子坐下来谈谈,好好劝劝他。”

    此话一出,沈挽自己都不信。

    沈苑性子一条路走到黑,哪劝的动的。

    “你别替他好话,什么难言之隐。”沈清大口喘着气:“也不知道我沈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孽障来。”

    沈挽坐下,只求五年前在祠堂皮开肉绽的一幕千万别重演。

    ”父亲,会打大哥吗?“

    沈挽小心翼翼开口。

    ”呵。”

    沈清冷笑一声。

    沈苑十岁被二叔接回沈家,十年期间板子,鞭没少受过。

    五年前先皇后前巫蛊一案,包括太子在内王家三百口人丧命。

    沈清在沈家祠堂动家法,沈苑先昏死两次,直至吐血沈清方才停手作罢,三月不得起身。

    松墨扯紧缰绳,抬头望着沈家大门,半晌回头道:“大人,到了。”

    沈苑轻轻“嗯”了一声,已经不记得上次回实在何时了。

    下人面面相觑,脸色难看。

    此景为何,沈苑心中明了,默不作声径直入正堂。

    沈清正襟危坐,眼神令人寒颤。

    “哥哥回来了,我去命人备午饭。沈挽借口拙劣,只想借机赶紧溜掉:“父清大发雷霆,哥哥当心。”

    沈挽对着迎面走来的沈苑,小声提醒。

    沈苑淡淡一笑:“去吧。”

    父子二人,面对面坐下,谁都未发一言。

    “陛下命我驰骊麓山,不日启程。”

    简言意骇。

    “世道风雨飘零,庙堂之上谲云诡,父亲还打算继续扶持李肃吗?”

    “逆子,敢直呼圣上姓名。你可知这是........."

    “愚忠。”

    沈苑风轻云淡,吐出两个字。

    沈清险些坐不住,从榆木椅上起身:“我沈清一生清正,怎会有你这般离经叛道的儿子。“

    沈苑嘴角噙出一个弧度:“这些年,这些话,颠来倒去父亲不知说过多少次。”

    “可你有一次听进去过吗?”

    沈清拍了拍红木桌,发出“啪”的一声,怒斥也随之而来。

    躲在墙角偷听的沈挽头皮顿时头皮发麻,抠着墙的手指收紧,女大晋明律女子不得干政。

    沈挽只得在角落干着急又无法出言阻挠。

    沈清名如其人,淡泊名利,对下人也十分温和厚道。

    唯独其子沈苑每每三言两语都能让沈清动怒。

    今日清晨看门小厮见到见到沈公子马车,下人自觉远离是非之地,唯恐多听一句。

    沈苑一言不发,似是不屑,又像是讥讽。

    沈清瞧着沈苑一副夏虫不可与冰的样子,强行安奈胸中的怒意:“你何时娶妻?”

    “父亲可看过我寄来的书信了?“

    沈苑刚进门,便看到满地碎纸,下人都未来得及清理。

    “你还敢提那封信。”

    沈清彻底坐不住了,大袖一甩:“你这是要我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对吧。这么多年,媒人上门说多少桩亲事,你全都一口气回绝。现下还要求过继二房长孙,逆子,你就真不怕后世笔墨喉舌,死后入地狱吗?”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沈苑平声,似是谈论家常便饭:“都是沈家的血脉,有何不可?”

    沈清刚想反驳,沈清直接打断,不容置喙:“届时还望父亲开祠堂,请来合族长老一同见证。”

    沈清传向门口,传人的嗓音落下,门后的沈挽瞪大双眼,直冲进来:“父亲,哥哥带兵驰援骊麓山,是为民请命。长途跋涉,不可添伤。”

    沈苑冷眼看着沈清,伸手将沈挽拉到身后:“我意已决。”

    沈挽听着这话,身体轻轻颤栗。

    “要不是看在你两日后出征,我今天打死你。”

    沈清撂下一句话,大步流星出了正堂。

    “听了多久了?”

    沈挽正前方传来声音。

    “从头到尾。”

    沈挽松了口气,肩膀也往下稍稍塌了。

    沈苑接触的姑娘不多,除了伶舟,最多的也就只有同父异母的妹妹——沈挽。

    ”不过哥哥,你真的要过继子嗣吗?”

    沈挽带着些许好奇与不解。

    ”嗯。“

    沈苑淡淡回应,并不多做解释。

    得到了确信答案,沈挽百思不得其解。

    沈苑早已过了正常婚配的年纪,身边却没有一个女子。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沈挽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吓了一跳。

    “嘀咕什么呢?”

    “没事。”

    沈挽脑中挣扎半天还是没忍住,靠近沈苑小声问道:”哥哥,你该不会是.........”

    沈苑端起白瓷盏的手险些不稳,身躯一僵:“不是。”放下杯子的动作带着一丝尴尬。

    沈挽不曾见过伶舟,会胡思乱想也正常。

    “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想些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

    沈挽低下头,不再说话。

    “真想知道?”

    沈挽点点头。

    “那晚上随我一道回钟鸣居。”

    “不准反悔。”

    “自然。还有........多带两身衣裳。”

    沈挽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挥挥手:“就住一晚,一件足以。”

    沈苑一时语塞,白瓷中的茶一饮而尽。

    站在后边的小桃忍不住出生,附在沈挽的后边小声提醒:“钟鸣居有人。”

    沈挽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露出一副“我懂了”的神情,着急忙慌跑回屋子里收拾,一旁跟随的小桃小跑跟上,微微欠身向沈苑行礼。

    沈苑稍显尴尬,还未来得及起身,松墨三五步跨上正堂,递来一封书信,赫然写着:吾友时也。

    时也是沈苑的小字。

    “松墨,赵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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