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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公子

    栗初缇不知不觉被麒麟的眼睛夺去了心神。这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深邃而不邪,清澈而不妖。虽平静无波,却自带一股强劲的吸引力,让人一对上它,便甘愿沉溺。

    “你会功夫。”麒麟肯定道。

    “还不错。”栗初缇回神,也不隐瞒。眼前的男子便是完美侧颜的主人,当真是剑眉星目,举止风流。她出手护杯之时,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掌风。由此可见他的功夫在她之上。想要瞒他,不仅多此一举,还很自不量力。

    “手上的伤如何而来?”清朗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形的压迫感,可这对她没什么用。伤?栗初缇看向掌心,已是皮开肉绽,此刻经他提起,被忽略的疼痛蓦然袭来,眉头不自觉皱起,心里却是同样纳闷:“伤怎么来的?树枝,悬崖……”她努力回想,依稀记起有坠崖这回事。可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万里黄沙的战场?栗初缇盯着手掌,陷入了沉思。

    麒麟见他一脸苦恼,好心提醒道:“不说可难以洗脱奸细的嫌疑,你……嘶……”麒麟突然皱眉痛苦地嘶了一声。众人目瞪口呆,只见栗初缇一口咬住麒麟的手臂。玄衣男子身影忽闪,瞬间出现在栗初缇身后,抬手欲劈,见麒麟微微摇头,凛然作罢。

    栗初缇松口,双眸忽抬,看向麒麟问道:“疼吗?”她的眼里茫然弥漫,却似蒙上了一层轻盈的薄纱,而薄纱之下便是眸光溢彩,灿若星辰。

    麒麟微微一怔,被他眼底的光彩所吸引,继而回神,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说呢?”

    “酸。”栗初缇动了动嘴巴,放松肌肉,随后再次陷入了困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疼呢?”

    麒麟:“你咬得这么用力怎会不疼?”

    “不是这样的。”栗初缇摇了摇头,暗自思量道:”为什么会疼?”她盯着自己的掌心,眼里尽是疑问,百思不得其解。若坠崖为真,她此刻就应该是没有知觉的;若坠崖是梦,现在应该梦醒了才对。悬崖和战场,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地方,却拥有一个伤口,相同的疼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栗初缇沉思的同时,麒麟也在观察她。这人坦荡率性,眼神清明,眉宇间侠风义胆,实在不似奸细之流,想来很有可能是误会。只是他手上的伤从何而来,怎让他苦恼至此,却又难以言明?自上而下将栗初缇审视了一番。他掌心伤痕不浅,却不像是兵器所为。脸颊亦有轻微擦伤,身上衣裳更是多处刮痕和残破,似乎是受到拖拽所致。但战场上只有刀枪剑戟,一招毙命。什么情况会让他受此伤害而不致命?莫非是战马?

    麒麟正猜想着,却见栗初缇苦着脸道:“不明白。”

    麒麟:“可是战马拖拽所致?”

    栗初缇泄气摇头,目光扫到仍被麒麟握住的手,神色微窘道:“呃,你要不要先放手,让我解了口渴再抓不迟。就算是罪犯,也得让人吃饱喝足了,何况我真的不是奸细。”栗初缇无比真挚地看着麒麟,以求取信于他。

    麒麟低头看去,见自己正紧紧握住他。他的手不似男子,倒像是女子一般肤如凝脂,滑软无暇,此刻被包围在他宽大的掌心,一棕一白,紧紧相贴,显得它那么娇小柔弱。心中忽地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还来不及抓住便转瞬即逝,麒麟蓦地放开他,退后一步道:“抱歉。”

    栗初缇不甚在意,一解放双手,便放下茶杯,抱起水壶畅饮,毫不扭捏,完全不在乎周围道道惊诧的目光,大有见水便饮之势。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当自己家一样。”秦章不满训斥。

    栗初缇解了渴,放下水壶,一抹嘴道:“若是自在,处处为家。”

    麒麟饶有兴趣地盯着栗初缇。这人身上有他最欣赏的自在本色。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够保持本真做自己,何等得潇洒快意。他什么时候可以如此?一念及此,眸光黯然,一颗心瞬间便坠入了深渊,寒彻刺骨。恍惚中听见一个虚缈的声音,从遥远处传来:暗无天日!

    栗初缇顾盼流转,视线定在沙盘上,朗声道:“看来诸位军务繁忙,在下就不打扰了。”随即扭头对秦章道:“走吧。”

    秦章满头雾水:“去哪儿?”

    栗初缇见他如此懵钝,失笑道:“不是不相信在下嘛,关起来啊。”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况,从她进入营地所见之人虽性格各异,却都是些心性单纯之人,有多少心思早已写在了脸上。虽然这靛蓝麒麟,荀老将军和玄衣男子她暂时还不能一眼看透,但见他们眼神清明,气质磊落,也知不是随意冤枉好人的昏官。她有信心一定能够取信于他们。

    秦章看向荀老将军。老将军一挥手:“带下去吧。”

    “且慢。”麒麟眸光一闪,开口道。这个天降的奸细出现的正是时候。他看向荀老将军道:“此人心性活泛,不易管束,将军事务繁多,把他交给我吧。”

    “也好。”荀老将军略微思索,随即点头。他实在也没功夫管这来历不明之人。

    麒麟:“玄奇,将他安置在我营帐旁。”

    “是。”玄衣男子领命,面无表情地对栗初缇道:“走吧。”

    栗初缇跟着玄奇出了大帐,远处传来她一个人自说自话的声音。

    “你叫玄奇?在下的马也叫玄奇。多有冒犯,抱歉,抱歉……”

    “你没有想笑的冲动吗?想哭呢?疼呢?恼呢?人生如你这般,好没意思……”

    ………………

    栗初缇被带到一间宽敞的营帐内。那个叫玄奇的冷漠男子丢下她便走,走之前难得开了金口,说了两个她并不是很想听到的字:“等着。”

    等显然不符合她的风格,她想要什么从来都是主动出击。她捏起衣角嗅了嗅,一股难闻的刺鼻之味扑面而来,实在难忍。找了一圈,帐中没有一件衣物,连滴水也没有,显然没把她当人待。不过不打紧,办法总比困难多。她忽然想到那靛蓝麒麟说他的营帐便在隔壁。

    “干脆到他那里借一件,也不算过分。”栗初缇坦然无比地走出营帐,来到麒麟帐前。

    守卫拦住她道:“干什么的?”

    “营帐的主人让在下来为他取物。”栗初缇坦然回答。

    守卫:“你是谁?”

    栗初缇:“他的座上宾。在下就住在他隔壁。”

    守卫朝隔壁营帐看去。隔壁营帐的守卫点了点头,表示她说得没错。守卫放行。栗初缇进入麒麟帐中,借了件竹青的外衫,见有清水,一并简单梳洗后才返回了自己的帐中。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袋里将这两日所发生的事又理了一遍,依旧没有头绪。

    “唉……”栗初缇深深叹了口气,人人道她聪明,可现在她却让这恼人的混乱局面缠住了,剪不断理还乱。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她唯有自我安慰。过去的既已成为过去便不再追问,活在当下才是最要紧的。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她还是她,仍能依着自己行事,这就够了。这样想着,便沉沉睡去……

    ………………

    夜已深,营地里篝火摇曳渐熄。麒麟回到营帐前,掀开门帘,突然眸光一凛。

    有人来过!柜中衣物凌乱,很明显被翻动过;梳洗处,有水溅出,落在桌面上,留下斑驳的印记。这么快就按捺不住出手了?此念刚起,下一秒便被他否决。可能性不大。

    麒麟退后一步。玄奇疑惑跟着退后,见他开口问守卫道:“有谁来过?”

    “您的座上宾。”守卫据实回答。

    “座上宾?”麒麟疑惑看向玄奇,玄奇眼中同样不解。

    “住在隔壁的那位公子。”守卫指向右边栗初缇的营帐。

    “那个奸细。”玄奇提醒道。

    座上宾?他倒是很不客气。

    麒麟好笑地走到栗初缇营帐处,掀起门帘。帐中烛光微弱,却足够看清一切。只见栗初缇随意穿着他的竹青衫,襟口大敞,恣意沉睡。冰肌玉骨,秀发微垂。几缕发丝凌乱地趴伏在玉鼻之上,闹得她鼻头发痒,无意识地伸手揉了揉,半启的朱唇随即微微嘟起。眉山缩拢,似有恼意。敞开的襟口可见内里淡黄的诃子,轻薄的布料之下,肆意起伏……

    原来她是女子!

    麒麟心神一荡,眸光微闪,随即眉头皱起,放下门帘,对帐前的两名守卫道:“除她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得掀帘入内。”

    “那您呢?”守卫嘴快问道。

    想起刚才所见之景,一股热气蓦然奔涌上脸,麒麟断然道:“我也不行。”

    “是。”守卫应声回道。

    麒麟走回自己的帐前,却见玄奇盯着自己,眼神古怪。

    “怎么了?”麒麟不解。

    “脸……”玄奇面无表情地指着麒麟的脸,声音里却透着一丝揶揄,见麒麟不解地抚脸接着说道:“红了。”说完,他不待麒麟有所反应,便向左边的营帐走去。

    麒麟反应过来,神色微窘,好在天色暗,无人其他人发现。想到遭玄奇戳破,随即摇头失笑。好个玄奇,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

    麒麟进入帐内,简单梳洗。毛巾敷在脸上,忽然想到她也用过,再次微怔。他们这算是……肌肤相亲了。帐内烛光骤然微闪,拉回了他的心神。麒麟摇头失笑:“不过是个小丫头!”

    可令麒麟没想到的事正是他口中的小丫头在不知不觉中翻了他个底朝天……

    ………………

    翌日,由于麒麟公子的口谕,栗初缇在军营中来去自如。只要避开秦章,她可谓是畅通无阻。她到处游走闲逛,看见什么都好奇,问东问西,倒真有点奸细的做派。这也难怪。栗初缇自幼便跟着栗言走南闯北,四处经商,但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一般百姓进出之地,却还未曾接触过官家,更别提进入军营,且还能来去自由,无人管束了。如此难得的好机会,她若不抓住,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小奸细来啦,快来尝尝,瞧瞧我这锅汤的咸淡。”火头营长老马招呼着一到饭点便不请自来的栗初缇,见她两只手裹得结实成球,取笑道:“这才一日不见,手怎么包成粽子了?”

    “现在离端午还有些日子呢。”老马旁边正在切菜的黑瘦年轻人笑着说道。

    伙房里顿时哄笑一片。这几日,营地里突然来了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不仅模样生得好,性格也好,怎么玩笑他也不恼。有传言他是奸细,但多数士兵却是不信的。哪有如此光明正大的奸细。四处招摇不说,浑身没个二两肉,大风一吹就得跟着跑。功夫也不是顶高,别说麒麟公子,就是玄奇也打不过。若他是奸细,可真是一大奇闻了。

    “还不是军医大惊小怪。”栗初缇无语。她自然不会说是他们的麒麟公子大发神经。这几日麒麟和玄奇神出鬼没,放心把她丢在营地里,还传令让她可以自由活动。既然无人限制她的自由,她便尽情参观,满足她对军营的好奇心。可惜好景不长,今早刚走出营帐,便见麒麟从帐中出来,视线紧盯着她的双手,随后便派军医前来为她包扎。她感激的目光还未收回,便垮了脸。麒麟一直盯着她的手,神色严肃。军医误以为自己有何不妥,极力表现,一直缠,一直缠,直到麒麟收回目光。而她的手就这样成了球。麒麟发现后不仅不纠正,还笑着命令军医不许拆。这般模样,她要如何吃饭?

    栗初缇苦恼地看着双手,对老马说道:“今日不要饭菜了,来碗汤就行。”

    “那可不行,你这小身板再不多吃,被抓到了还怎么跑?”

    “为何要跑?”栗初缇不明所以。

    “你忘了,你是奸细啊!”高瘦年轻人提高了声音,和老马一唱一和道。

    伙房里又是一阵哄笑,这次声音更大,就连伙房外路过的麒麟也忍俊不禁,脚步轻快地离开,一扫连日来的阴霾。身旁的玄奇眼神古怪地打量着他。

    “说。”麒麟开口。两人多年并肩作战,早已形成了无言的默契。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彼此意欲何为。

    玄奇:“今晨帐中……”

    “走神而已。”麒麟干咳一声,掩饰尴尬。他并非有意整治栗初缇,也并非要给军医压力。只是恰好目光定在她手上想着近日急需解决的问题一时出神,待回过神来,见栗初缇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一时兴起,起了捉弄之心。

    双眉一挑,眸光一闪,他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如此恶趣味的一面。

    ………………

    入夜,栗初缇回到帐中,正要梳洗,见包裹结实的双手,喃喃自语道:“哪里像粽子了,分明像两个大白馒头。如此不便,弃之可喜,留之累赘。”栗初缇低头欲用嘴解开绳结,忽而转念一想,又道:“都怪那只麒麟。他可以刁难我,我自然也可以刁难他。”一念及此,她嘴角轻扬,离开营帐朝麒麟帐中走去。

    守卫见是栗初缇也不拦不报,任她撩起门帘。栗初缇看向帐中,烛光摇曳,麒麟正坐在案几旁处理公务,宽衣博袖,神色温润。她凝视着他,不忍打扰,忽觉他似隐居世外的高人,应该独坐幽篁,拈叶抚琴。而不是坐在这冰冷肃穆毫无绿意的营帐之中运筹帷幄。

    感受到一道凝视的目光,麒麟头也不抬地问道:“有事?”

    “当然。”栗初缇进入帐中,向案几走去。

    “什么事?”麒麟停笔,抬眼看向居高临下的栗初缇。

    “喏。”栗初缇伸出不便的双手,理直气壮地抱怨道:“这般模样,怎么梳洗?”

    “来人……”麒麟话还没说完,栗初缇瞬间伸出“馒头”堵上了他的嘴。

    栗初缇:“这是你的问题,为何要差别人解决。”

    麒麟意外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梳洗?”

    栗初缇:“显而易见!”

    “你确定?”麒麟微微皱眉。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女人,如此胆大妄为。

    栗初缇见他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得意道:“没错。”

    “不后悔?”麒麟盯着她,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栗初缇扬起下巴:“在下从不做后悔之事。”

    “好,如你所愿。”麒麟起身,走到梳洗处,从桶里舀了几瓢清水,随即看向栗初缇道:“过来。”

    栗初缇走过去等着看他的笑话。麒麟打湿了毛巾,正要为她擦脸。毛巾停在她的脸旁,有些踌躇,忽见她神色得意,眼里划过一抹兴味。他将毛巾轻贴在她的脸上,眼神专注,动作轻柔,像是对待珍宝一般,缓缓擦拭。

    栗初缇盯着他,心里骤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顿觉热气上脸,眨巴着眼睛不敢与他对视,有些局促地垂下目光。突然,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舒缓轻柔地擦拭她的下颚。栗初缇的目光垂得更低了,索性闭上了眼睛,心下不禁暗道:“怎么还不结束。”

    麒麟好笑地看着她极力掩饰不自然,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无暇似雪的肌肤,微微颤动的睫毛,倔强微抿的朱唇……盯着她的目光蓦然幽暗,情不自禁地缓缓靠近……

    栗初缇感到轻柔的气息拂面而来,猛然颤栗了一下。麒麟一惊,骤然回神。红唇水润,近在咫尺。他当即收敛心神,后退一步道:“好了。”声音不似平日清润,似有颗颗细小的沙砾摩擦出声。

    “哦。”栗初缇乖巧地睁开眼,目光猝然遇上他,瞬间移开,不敢再对视。

    麒麟了然,强忍着笑意道:“脱鞋。”

    “啊?”栗初缇诧异。不是吧,还没完?

    “洗脚。”麒麟饶有兴味地盯着她。

    栗初缇忙后退,脸上蓦然飞红,支支吾吾道:“不,不用了。”

    “脱鞋。”麒麟不依不饶,缓缓向她走近,逼得栗初缇一步步后退。

    “天色不早了,好困。”栗初缇佯装打了个哈欠,接着说道:“我回去了,你忙你的。”

    麒麟:“不洗了?”

    栗初缇:“不洗了。”

    麒麟:“真不洗了?”

    “真不洗了。”栗初缇苦着一张脸,逃也似地外走。她这一趟原是想刁难麒麟,却不想把自己给作进去了。

    麒麟看着栗初缇慌张逃离的背影,摇头失笑。若是她不逃,他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难道当真要为她洗脚?低头看向手里的毛巾,麒麟无奈一声轻叹。他何时与谁这般亲昵过?却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了例。

    “栗初缇……”麒麟无意识地呢喃着她的名字。那名字犹如一根轻盈的白羽划过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再难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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