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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

    自古以来,从洛阳到南阳有两条道路可走。一条经汝州,走叶县,此道地势平坦宽阔,但路程较远。另外一条相对较近,却途径山区,道路奇险,世称宛洛古道。栗初缇不赶时间,按理应该走第一条,但不知为何,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宛洛古道的崇山峻岭间。此时此刻,玄奇悠哉地走着,她的心情也随着远离洛阳变得开阔轻松起来。

    盛夏的风源源不断地向外兜售着热气,好在周围树荫茂密,能够及时送爽。栗初缇在一条小溪边下马饮水,片刻休息。她将玄奇拴在溪边的树上,任由它自在撒欢。看着无忧无虑欢快的马儿,她不禁想到玄奇那个冰块男,呢喃细语道:“同样都叫玄奇,你和他还真是完全不一样。”想起玄奇不免想起麒麟,想起那块还来不及亲手交给他的翡翠麒麟。直到此刻她才有功夫担忧起来,若是玄奇没有完成任务,那她和麒麟相认又要经历一番波折了。

    “玄奇啊玄奇,你可一定要把翡翠麒麟交给他……”波光粼粼的溪面倒映着摇曳繁茂的树影,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却带给栗初缇无限的感慨和伤感。

    上天已经够折腾她的了,不能再折腾了吧?她想。

    可惜,天不遂人愿!

    栗初缇抚摸着腰间的紫玉麒麟出神,径自想着心事,突然被一群放肆的笑声打扰。她循声望去,只见身侧的山林里走出来一群匪里匪气的强盗。为首的正是那日在悬崖上抢劫李妙贤的刀疤男。

    真是冤家路窄!栗初缇从容起身。此人劫财又劫色,无恶不作,好在身手一般,在她之下,即便他们人多势众,也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刀疤匪一见栗初缇的脸,瞬间直了眼:“嚯,这荒郊野岭,竟然有如此水灵的娘们!兄弟们说,该怎么办?”他口中询问,目光却一刻不停猥琐地在栗初缇身上来来回回,一双凌乱的寡眉忽上忽下,流连忘返。

    众匪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不约而同地发出猥琐的笑声,乱糟糟地起哄道:“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栗初缇心里恶心,表面却不动声色。一群纸老虎,只会逞口舌之快!她平淡地扫过众匪,突然被一双凤目攫住了视线。那双眼睛狭长细眯,初看像猫咪,慵懒淡漠,细瞧来会发现是一只猎豹,眼底深处不时流露出精光与锐气,极具危险。凤目的主人四十出头,面如刀削,虽穿着粗布烂衣,却透着一丝贵气。只是这贵气如明珠蒙尘,奄奄一息。毫无疑问,他年轻时必定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只可惜,眉心一处伤疤泄了所有时运,如一只裂了缝的金樽,只剩下颓败潦倒。

    “此人绝不简单!”栗初缇暗自揣测,松懈的心瞬间提高警惕。

    刀疤匪身后站着一名瘦小男子,眼睛紧盯着栗初缇,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深。他觉得栗初缇熟悉得很,在哪儿见过呢?一番苦思冥想后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他上前半步,有些哆嗦地对刀疤匪道:“大,大哥,使不得,她是上次悬崖边那个让咱们损失惨重的男人,没想到竟是个娘们。”

    刀疤匪目光一转,猥琐敛去,开始认真打量起栗初缇来,片刻后认出她。原来是那个害他差点成了光杆司令的小子,上次领教了一番,有点子功夫。真是冤家路窄!他心里一慌,表面却嚣张嘴硬道:“那又怎样?”

    瘦小男子左右望了望:“咱们的人手貌似……”

    “胆小鬼,滚开!”刀疤匪一脚把瘦小男子踹翻在地,随后斜睨了一眼右后方嚣张至极道:“有军师在,你怕什么?天王老子来也得给爷爷我下跪磕头。”他看向的人正是“凤目”。他的话狠狠提了大家的气,众匪纷纷望去,眼里尽是崇敬。他们的军师可不是沽名钓誉的狗头军师,而是真正身怀绝技的隐世高人。

    “凤目”的嘴角挂着一丝不屑,自顾自地嚼着带土的草根,对周遭的一切全无兴趣。这帮乌合之众,目之所及无非两处,四两足以。二两来自碎银,二两来自女人的胸前。即便他如今沦落至此,也无需太过委屈自己,大材小用,净干些打家劫舍,强抢民女的勾当。

    “军师,给她点颜色瞧瞧……”

    “军师,你不知道,上次在悬崖边,咱们差点就让这小子……啊呸,这娘们给全军覆没了……”

    小小女子竟有如此本事!“凤目”双眉一挑,斜睨了一眼栗初缇,突然,他的视线定在她的腰上,眼里慵懒退去,锋芒四起,竟隐隐透出一丝癫狂。

    栗初缇的心没来由一跳,她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确认他正盯着她腰间的紫玉麒麟。她不动声色地将紫玉麒麟紧紧攥在手里,有些不解地看向“凤目”。他看起来不是一个贪财之辈,为何会盯着紫玉麒麟作此反应?

    “既然如此,那就拿下她。”“凤目”一改事不关己之姿,一反常态地认真起来。

    “拿下她,拿下她……”众匪纷纷起哄。

    “凤目”上前一步,附在刀疤匪的耳边低声耳语。刀疤匪听完,不以为然道:“军师,这太大材小用了吧,区区一个娘们哪用得着五星索。”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凤目”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刀疤匪没来由有些心虚。不知怎地,这个来路不明的军师一旦打起精神,他便有些发憷。怪事!

    “军师的决定自然很有道理。”刀疤匪话锋一转,抬起一只胳膊号召道:“兄弟们,列阵。”

    众匪一听,瞬间像打了鸡血一般,忙碌又凌乱地摆出阵型,将栗初缇团团围住。栗初缇环顾四周,只见众匪成五星阵型如水面涟漪依次向后扩散而去。第一层倒下,后层的人继续接上,前赴后继。所谓五星索便是利用水面波纹效应将人数优势发挥到极致,一看便是兵家善用之术,而非普通人惯用之招。一盘散沙的匪徒好对付,受了正规训练后自然要另当别论。栗初缇自知寡不敌众。她不惧刀疤匪们,却暗暗忌惮此刻正犀利盯着她的凤目“军师”。既有贵气,又出身军中,那必定是皇亲国戚,心高气傲,他真甘心落草为寇,屈居于此?既然武胜不了,那便走文。而文又以攻心为上。

    栗初缇打定主意便尝试说服道:“大叔出自军中,器宇不凡,想必地位超群。何以助纣为虐,行此卑劣之事?”

    “凤目”瞄了栗初缇一眼,眼底流露出一丝欣赏:“攻心?你很聪明,不过还是嫩了点。”他的目光穿透周围的一切,带着思绪回到了往日时光。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他喃喃说道,仿佛说给自己听:“我早已过了心碎的年纪。”说完,他骤然回神,眼神一凛道:“拿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上。”刀疤匪一听,立刻发号施令,完全忘了自己才是这支队伍的头儿。众匪一拥而上,零乱而又有序地施展着他们突击三五日初见雏形的五星索阵。“凤目”退至一块石头上睥睨着久违的战场,眼里竟流露出一丝感动。他想起了遥远的过去,仿佛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少年。目光渐渐聚焦到栗初缇的腰上,紫玉麒麟随着栗初缇的一举一动摇摆不停,他的眼底升腾起一股嗜血的邪气。

    “凤目”:“戴什么不好,偏戴麒麟,没品的东西……”若非看到她佩戴紫玉麒麟,他一定不会出手,怪就怪她不走运。他和麒麟,既生瑜,何生亮,注定是一生的对手。

    “麒麟,你个胆小鬼,别以为躲起来我就会罢休,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会!”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有些人的一生只为一个执念而活,念在人在,念亡人亡。即便知道偏执的下场是无止境的痛苦却依然摆脱不了。他就是那个逃不开避不掉的倒霉鬼。

    战场之外,“凤目”冷眼旁观;战场之上,栗初缇艰难抵挡。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她渐渐落了下风。她一边击退袭来的匪徒,一边急寻出路。荒郊野岭,无人经过,自不会有天降救兵,她能靠的只有自己。绝不能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仔细研究五星阵,终于被她发现了一处破绽,那便是身后顺着山势而下的清溪。夏季多雨,水势充沛湍急,稍不留神,便会身处险境。可她别无选择。跳,便有一线生机;不跳,只有死路一条。栗初缇频频回头,脚步也渐渐向风险最小处移动,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匪徒们的重压而无奈避让。

    瘦小男人眼尖,发现了她的意图,忙向刀疤匪汇报:“大哥,她要逃跑……”

    刀疤匪留神一看,果然如此:“拦住她,别让她跑了。”到嘴的肥肉岂有溜了的道理。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用油纸包裹的药粉,里面是他嚯嚯良家妇女的“罪魁祸首”。他抬眼看向栗初缇,眼前这美人活蹦乱跳,拼死抵抗,真是不好对付。明的不行,就给她来暗的。刀疤匪拆开油纸,挥舞着横肉波动的手臂喊道:“闪开,通通闪开……”

    众匪一听,忙不迭避让,给他们的头儿让道。刀疤匪奋力冲至栗初缇身前,在她惊恐万分的眼神里,将药粉一股脑儿全倒进了她嘴里。栗初缇一掌打在刀疤匪的右肩,将他击退,这才得以喘口气。可惜粉末太多,堵塞她的喉咙,使她呛咳不已。她一边咳嗽,一边质问道:“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咳咳咳……”心里隐约有个答案,却不愿相信。

    肩膀刺骨的疼痛袭来,刀疤匪捂着右肩龇牙咧嘴道:“自然是任老子为所欲为的好东西。”她奶.奶的毒辣娘们,下手真她奶.奶地狠。

    栗初缇:“卑鄙,咳咳……”

    刀疤匪:“骂吧,骂吧,你越骂,老子越舒服。”

    众匪意会,嚣张大笑。“凤目”吐掉嘴里已经嚼烂的草根,嘴角微微抬起,轻蔑地笑看一切。真是一帮没出息的东西!

    栗初缇用力甩甩头,脑子越来越混沌,眼皮越来越耷拉。她不能睡,绝不能……耳边传来众匪得意的笑声,视线里他们的脸庞越来越扭曲丑陋。一切都昭示着危险越来越近,她望向不远处的风险最小处,是那样得近在咫尺,却又那么得遥不可及。已经没有时间了!她猛然回头,视线穿过众匪,锁定远处的“凤目”。夏风拂过,发丝凌乱飞扬,她目光里的决绝看得“凤目”暗暗心惊。她不是普通的女子,身不弱,心也不弱。突然之间,他有些犹豫,这样的女子不该被这帮没用的东西随意糟蹋。他正要开口,让众匪收手,只见栗初缇后退一步,毫不犹豫地转身跳入溪水之中。

    众匪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身体随着湍急的水势向远处而去,随后砰地一声响,一脑袋撞上了溪中心一块凸起的大石。鲜血渐渐染红一片,又瞬间淡化散开,随水而去……

    “大,大哥,她死了吧?”瘦小男子呆呆地问道。这么烈的女子,上次遇到还是上次,悬崖边的镖局娘们,没想到时隔没多久,又遇上一个。他这辈子是专跟烈女过不去了吗?亲娘哩,活着不好吗?苟活也是活啊!

    刀疤匪目送着昏迷的栗初缇远去,喃喃回道:“这多么的血,指定是活不成了。可惜了……”

    “凤目”的目光动容闪烁。不知为何,早已心死成灰的心竟隐隐有些作痛。他伸手覆上心脏,不禁暗自感慨道:“还活着吗?司普。还活着呀……”

    ………………

    栗初缇身不由己地随水流而去,跌跌宕宕。溪水冲掉了体外多余的药粉,冲干净了伤口处的血液,却冲不散心底的悲凉。陷入混沌的脑袋里最后一丝清醒的认识在默默祈求上苍:求求上天,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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