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16日星期六

    ①

    她从梦里醒来，出了一身冷汗。

    似乎她看过的很多小说都是这样开头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自己之前写小说的时候，就喜欢这么有点“没厘头”地开头。

    侧脸看去，陈泟睡得正香。

    陈泟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可能是因为空调温度向来迁就她的体质，开得比较高。他身上还和自己一样盖着被子。

    她看着他，又想起刚刚做的梦来。

    梦里她不叫陈虔。

    有一个和陈泟很像的声音叫她陈洛。

    类似的梦做了不止一次，她先前还和陈泟讨论过这会不会是阴桃花。

    “怎么回事啊，我都要结婚了，阴间的男人难道看到美女就穷追不舍的嘛。”她故意看向陈泟大声感慨。

    “哎，小伙子，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咯，以为把我娶回家就万事大吉啦？”

    陈泟听到了，笑着和她对视，“是，我每天都恨不得把你揣兜里，随时随地带着。”

    “诶，不过，不会真的是阴桃花吧？咦，吓人。”她想了想，有点好奇，打开手机刚要搜索相关的故事信息，屏幕却被陈泟伸过来的一只手盖住。

    “别担心，陈虔。”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肯定，还很淡定，“要真有，来一个我打跑一个。”

    “哦？这么厉害？”陈虔想到了以前陈泟看鬼片晚上睡不着觉的事，忍俊不禁，凑近并盯着他，开玩笑道：“鬼片都不敢看的宝宝，现在都已经这么勇敢了呀？”

    “哼。”陈泟看着她，愣了愣，随即撇过头去，站起身去拿水杯，留给她一个背影和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鬼吓人一般都是突然跳出来，我担心自己受伤，这是物理伤害；如果什么东西我无法掌控，不知底细，精神上的伤害更吓人。”

    ②

    陈虔醒了。

    或者说，醒的是陈虔。

    他没有睁开眼睛，陈虔发现不了，还以为他在睡觉，蹑手蹑脚地下床去拿她的手机。

    幸好他睡觉前把手机放在那里充电，还把上面的一些信息提前删掉了。

    他本来快要睡着了，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人躁动不安起来。

    陈虔的眉头紧皱，时不时摇头，好像在做噩梦。

    “陈虔？”他轻声喊她的名字，想看看会得到什么回应。

    “嗯？”

    听到她的声音后，他知道面前的人很快就要醒来了，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躺回去装睡。

    结果是陈虔。

    陈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他保持平躺的姿势，或许是先前动作幅度有点大的缘故，又或许是被盯着有些紧张，陈泟渐渐地感觉到有点热。

    陈虔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在想什么呢？

    刚刚做的梦吗？

    他有几天没和她说上话了。

    手机上应该只有周元几个人的消息，睡觉之前他看到了，没有回，陈虔醒了会去自己看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陈虔说这个事？”

    “什么事情？”

    “结婚的话，我最近和我父母说了，他们同意只在这儿办一场，就不跑我和陈虔的老家各办一场了。”他见周元不说话，自顾自地像是在解释。

    “陈泟，我指的不是结婚。”

    周元看着他，表情严肃。

    陈泟不说话了，略过眼前的周元看向她身后的墙纸。

    是陈虔喜欢的图案。

    “医生说的治疗方法是一方面，但是陈虔目前的状况，你和我都知道，她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而且，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还能帮你瞒多久。”

    “什么意思？”他心里一惊，看向周元。

    “陈虔不知道。放心。”

    “我也不会主动提这个。”周元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好像要把他看出个洞来。“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我觉得，陈虔并非察觉不到这些奇怪的事情。”

    “一直这样下去，万一她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怎么办？”

    “陈虔也不会一直不回她自己家吧？她的工作怎么办？她的实验怎么办？”

    “还是说，陈泟，你已经习惯了她时而出现时而不出现的日子了？”

    “不是！”他急忙反驳。

    “那，也要先把这阵子瞒下来吧，”陈泟听到卫生间马桶冲水的声音。他立马开口补充，“起码也得等陈虔醒过来再说。”

    现在，陈虔醒着。

    陈泟微微眯着眼睛，望向陈虔。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机的屏幕光将她的影子斜着投射在墙壁上，她的头发随意散下来，大半夜的还有些瘆人。

    他突然想起以前看鬼片时，总不敢看长发遮脸的白衣女子。

    后来想想，那或许也是某些人日夜思念的人，就不觉得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