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17日星期日

    ①

    “陈泟。”陈虔见手机充好电了，拔掉充电线，拿着手机走到床边，蹲下来，下巴靠交叠的手臂撑着，看着眼前好像还在熟睡的男人。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好奇怪，陈泟。”

    她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但是又觉得有好多话要说，要抓紧时间。

    “我感觉有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诶。”

    “睡了一觉就这样了，最近也感觉好累的样子。”

    “还有周元，我和她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前天吧？”

    “她发消息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再出来逛一逛。”

    “真奇怪，我感觉和她也很久没见了。我最近已经累成这样了？记性变得这么差了？”

    “实验结果误差太大，又要重新算。”

    “想想就烦得很。”

    “陈泟，我跟你说。我刚刚又做噩梦了，真吓人。”

    “又是那个阴桃花。他出现了，而且！这次我看清楚他的脸了！”

    “是你！陈泟！”

    “怎么会是你呢？”

    “诶，你睡得好死啊，我这么激动的声音都没吵醒你。”

    “看来你也很累。”

    “你知道吗？你在梦里对我的态度一点也不好。”

    “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都不会像之前那样看着我，认真地听我说话。”

    “我让你去帮我倒杯水喝、拿个东西，你也说我懒，自己没长手吗什么的。”

    “你也太凶了吧？我们最近没吵架啊，你完全把我当陌生人一样对待，我不喜欢。然后我们就吵架，我又吵不过你。气死了。”

    “哼，肯定是平时你什么时候惹到我了，然后我当时忘记说了，才会把情绪积累在梦里的。”

    “而且陈泟，你叫我陈洛干嘛？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应该告诉过你吧？”

    “还有，你说话的时候都不和我对视了，你不想看我吗？”

    “明明之前的梦里，那个阴桃花都对我可温柔了。怎么我一看清楚、发现是你了，就变得凶巴巴的。”

    “你把我的温柔大帅哥赶走了！”

    “哼，就不珍惜我呗。我这么好的宝宝，得到了就不心疼了呗。”

    “真烦。”

    “气死了。”

    陈虔说着说着有点无聊，手指轻轻戳了戳男人的小臂，见他没反应，又把玩起上面的毛毛打着圈圈。

    “陈泟，我困了。”

    “想让你哄着我抱着我睡。”她把他的手强行拉开，在自己的枕头下方放直，接着躺上去。

    “跟你吐槽着我都累了。”

    “明天起来你必须要哄我！我要喝茶百道那家那个奶茶，还要吃……”

    ②

    “宝宝？”

    听着边上的人慢慢声音小了，陈泟连忙而又刻意地慢慢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好让声音更像刚睡醒的样子。

    “嗯？你醒啦？”陈虔也清醒过来，高兴地看着他。

    “做噩梦了？”他翻身，另一只手顺势搂住她。

    “是啊，你在梦里欺负我、和我吵架，真讨人厌。”

    “对不起宝宝。”他收紧手臂，摸摸她的头。

    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有点奇怪。

    “嗯…哼。”

    “宝宝，我在你的梦里都做了什么？”他盯着陈虔的侧脸几秒后，轻声问道。

    “嗯……你不听我说话，不给我倒水喝，不帮我拿东西。”

    “还有呢？”

    “还有……你和我吵架呀，不搭理我，把我当陌生人一样。”

    “嗯？我哪里不搭理你了？”

    “啊……”

    “算了算了不知道，一直问问问，没完没了了是吧。”陈虔突然把他的手推开，转过身背对着陈泟。

    是陈洛。陈泟心里一沉。

    难怪头发这么乱。

    “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听不到我的声音。不听我说话什么的，反正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哪里搭理过我几回？搞得我跟你仇人似的。”

    陈泟的目光跟随着她移动，心里越想越烦，瞬间升起一股无名怒火：“陈洛？你怎么又出来了？”

    “喂喂喂，什么意思啊。”陈洛不满地扭头瞪向他，“我怎么了？陈洛怎么了？我也是陈虔啊。你至于吗？”

    “我困了，要睡觉了。”陈泟感觉和她无话可说，收回手，也背过身侧睡着。

    “诶，你怎么这样啊？”

    他背后传来她愈发不满的抱怨：“你是不打算和我说话了吗？”

    “已经很晚了陈洛，该睡觉了。”

    “不是，我，你，真是！”

    身后的人烦躁地踢了几下被子，渐渐没了动静。陈泟盯着床头桌上的玻璃杯上的图案与纹理许久后，闭上眼睛。

    第一下他真的没意识到她不是陈虔。

    他又没和陈虔说上话。

    陈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