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1日星期日

    ①

    到了新疆，她们就开始水土不服。

    陈洛不想看见陈泟那张讨厌的脸。但是陈虔上吐下泻，身体很不舒服，心情也很低落，于是她又醒来了。

    虽然症状也没有缓解多少。

    她先前给陈虔留的小纸条和信息，也不知道陈虔发现没有。这次出来玩，她背的是另外一个包。

    “今天好些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是我。”

    陈洛从厕所里出来，陈泟站在门外，关切地看着她。一直拉肚子，她有点没力气，扔给他几个字，又爬回床上窝着。“不太舒服。”

    “那也得吃点。吃点清淡的吧，”陈泟跟在她身后，在床边蹲下，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不吃东西会胃痛的。”

    他似乎找不到关于她的好的称呼。她不是陈虔，不是他口中的宝宝。

    不过这没什么。

    “你看吧，我的那份不放香葱就行。”

    “……好。”

    陈泟起身，坐到沙发椅上拿起手机，应该是在点外卖。她闭上眼。

    陈洛发现，她找到了和陈虔自由切换、掌控身体的办法。

    虽然其实只能算是一个花招。按照每次她会被自动带往“小房间”门口的套路，陈洛已经尝试过、并且成功了的方法，就是她选择不走出去。

    反正大不了就一起，都沉睡。

    然后陈虔还是比较负责任地醒来了。

    主人格嘛，还是不错的。

    当然，她陈洛也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这不，陈虔累的时候，她还是能出来撑一撑的。

    “给我拿包奥利奥，有点想吃。”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陈洛睁开眼，朝陈泟喊道。

    ②

    “周元，你听我说。”

    “嗯？”

    “小点声。”

    “哦，行。”

    “给你微信发消息，陈虔可能会感觉不对劲，所以就现在简短地跟你讲。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也大。”

    “你说吧。怎么了？”

    “我上周带陈虔去看了吴医生。”

    “挺好的啊，那医生怎么说？”

    “没问几句，陈洛就出来了。吴医生后面有事，没机会展开聊，她还是摸不准。”

    他停顿了片刻，确定陈虔在沙发坐得好好的玩着手机，又开口继续说：“她建议尽早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再分析是温和保守治疗、还是尽可能让其中一个人格消失。”

    “所以现在陈虔还不知道是吧，你还没跟她讲这方面的？”

    “没有。前面和医生见面，我也是说是老师想约个饭。”

    “为什么？”周元疑惑地看向他，手里切菜的活没停，看得出已经是非常熟练了。“不是，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陈虔都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你这样只会让她越来越不安啊。”

    “别激动别激动，”陈泟连忙示意她小点声，然后抓住她话里的隐藏信息：“什么意思？陈虔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她和你说过什么吗？”

    周元瞥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默不作声了。

    “你俩在聊什么？”陈虔的声音传来。

    ……

    陈泟躺在床上，听着身边陈虔平稳的呼吸声。

    下车后，她看着他手里两大袋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眼神略带不解。她可能在想：陈泟为什么要买好几份一样的零食？

    睡觉前，她反常地扑向他。基于……“前车之鉴”，他任由她抱着、亲着、摸着，但是一直没有主动。

    真的够离谱的。

    “你在想什么？”陈虔埋在他脖颈处，突然问道，温热的气息令他不得不浑身颤栗。“你现在居然没反应了？陈泟，你……”她迟疑地把话头停住，他开始紧张起来。

    她终究还是发现了？

    她知道了哪些？

    她要拆穿这一切了？

    我该怎么回答？

    “你不好玩，”忽然，陈虔松手，转身背对着他。

    “本来想调戏下你，然后又告诉你：我来姨妈了，不行。结果你都没动作。没意思，不好玩。”

    她故作叹气，很惋惜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他松了口气。

    “垃圾桶新套的垃圾袋还是我给你套的，姨妈巾是刚刚超市里我去给你买的，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坏宝。”他急忙偏过身抱住她，忍不住亲了亲。

    “她说，她感觉有另一个人，一直在她的身边。”

    “陈泟，陈洛必须留下来。”

    周元趁陈虔走后，留下这么两句话，顺带看了他一眼。

    他的陈虔。

    他越想越睡不着。

    这个黑夜依旧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