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9日星期五

    ①

    “你俩在聊什么？”

    陈虔走到厨房，看周元和陈泟正站着一起择菜。她边玩手机边时不时听到两个人小声地嘀嘀咕咕着，但是听不清。

    “哇，周元，我不得不夸你两句，你现在的厨艺，似乎真有点儿我望尘莫及的高度了。”她从左往右扫了遍台面上准备的菜，然后恰巧和周元对视上，笑道。

    “怎么？你白吃我做的饭，又开始觉得不好意思，想夸我两句糊弄我？哼，我接受！哈哈哈哈。不过你家陈泟也还可行，剥蒜剥得不错，喏，比你那张牙舞爪的、挖得到处都是坑的好多了。但是！你们！都还远不及我！哈哈哈哈哈哈。”

    “我那是没指甲，蒜瓣上的皮粘得太紧了好不好？哇，好好好，周大小姐，你好厉害，我要一辈子吃你做的饭～”陈虔撇撇嘴，不自觉地做出阴阳怪气的表情。

    随即她的目光落到陈泟的背影上，面部肌肉不知怎么地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他唇边挂着笑，虽然看得出是在应付。感受到她的眼神，他偏头看向她，既在疑惑、也是探询。

    陈虔发现她对他目前没什么话好说，只能干巴巴地补了一句：“你也不错。好啦，你俩好好干，等会我来洗碗吧～嘿嘿嘿，我可最喜欢洗碗了。”

    再伸手拍拍他的肩，以示对他的亲近。

    这应该够了吧？

    “好了好了，休息去吧你，”周元又回过头，朝她做了个鬼脸。“这次姨妈期第一天不痛就在这里嘚瑟是吧？厨房重地，快麻溜地滚蛋，去沙发那儿休息，多喝水，别待会儿突然又痛了。留着你的力气吃我的大餐吧。”

    “哼！好啊你！你诅咒我姨妈痛！我要把精心给你挑选的月饼通通吃掉！”

    “哼！你想吃就吃，还找借口！饿了你就开，顺便给你大爷我喂两口。但是别吃太多啊，等会我的大餐你要是敢吃少了，我硬塞也要塞你嘴里。”

    ②

    吃完晚饭，他和陈洛去超市买月饼，明天带给周元。

    陈洛和陈虔这点也一样，吵过架后都不主动说话。你逗她一下，她就回你一句，像猫咖里疲于“上班”的那些猫。

    她对周元的印象似乎不多。看着架子上摆放的琳琅满目的商品，她只能指了指她自己喜欢的口味，正好，也是陈虔喜欢的。“周元喜欢这个口味吗？”她问。

    他怎么知道周元喜欢哪个……

    “总共就四种口味，都拿了吧。”

    陈泟选好东西，放进购物车，陈洛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行李收拾好了吗？”

    “陈虔前两天收得差不多了，我看了看，应该齐了。一次性洗漱用品，你说你会准备。”

    “嗯。回去了要我再给你看看吗？”

    “也可以，我……检查一下还是放心一些。”

    陈洛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又在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他推着购物车，领她来到零食售卖区，“路程不短，到了那儿也还需要搭车，买点吃的吧。”他说。

    “我拿吗？”她疑惑地看向那些零食，又看向他，“我不知道你和陈虔喜欢吃什么。”

    “那我们各自都挑一些，”陈泟盯住她，“还是说，后面的日子，你确保你不会出现？”

    她被他问得哽住了，抿着双唇，摇摇头。

    一副自己逼着她赶紧消失的委屈样。

    “既然不确定，那就都拿些吧，反正我随身背的那个包放得下。”陈泟越看心里越觉得烦躁得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他扭过头不再理睬她，开始回忆起陈虔爱吃的有哪些零食。

    陈洛的口味和陈虔的相差无几，他们两个拿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陈泟半弯腰靠着购物车的扶手，默不作声地暗中观察着还在挑选的陈洛。她像在思考，表情很认真，或许想向陈虔的喜好靠拢。

    “你应该知道，主人格才是最重要的。通常次人格被分裂出来，要么是为了保护主人格，要么就是要抢夺占领、替代主人格。”吴医生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陈泟，我的意思是，我会尽量不出现。”

    他又想起方才陈洛走到他身边，眼睛里盛满了忧愁和痛苦，和他对视。

    “包括明天，去见周元。”她一字一句，说得用力而清晰。

    回家的路上，她睡着了。等他刚停好车，陈虔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