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自从少时那次落水起,头疾便时时刻刻折磨着裴仞,至今已经有十三年了。

    对他来说,他的命是她从死神手边抢回来的,她用她的命交换他活了下来,不过落个小小的头疾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且,身体的痛远远比不上看到她昏睡不醒呼吸停滞时心里的痛,他拼命想要她醒过来,为此不惜做尽黑暗事,踩着尸山血海往上爬。

    终于,在各种良药和术士们的秘法下,她的状况稳定了下来,只是始终没有清醒。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头疾逐渐严重,平日还能忍受,近几年每逢十五,就会让他痛到发狂。

    他也有看过大夫,那些废物们只会告诉他很严重,却一筹莫展。

    为了防止自己在陷入癫狂时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也防止对手发现他的弱点,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把自己关在密室中,告诉自己,捱过去,明天就能再见到她。

    他不想离她太远,所以将密室建在了流云居跟前,冥冥中感受到她的气息,无论再痛苦,他也能熬过去。

    但他从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出现在密室中,看见他这幅非人的样子。

    爆炸般的痛感不断袭击着裴仞,他无暇思考,满脑子都想着撞墙,用血肉的钝痛将脑海中的痛苦稍稍覆盖。

    但是不行,此时她在他眼前,他必须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克制住自己,才能保证不伤到她。

    他感受到她的唇在自己唇上辗转,不得其法。

    呼吸交换,摩挲柔软,他不禁出声叫她:

    “迢迢……”

    她并不回应他,却又极其留恋地用手圈住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前。

    幻梦一样美好的场景,却发生在最不该发生的时候,裴仞闭了闭眼睛,嗓子干涩,张了张嘴,好几次才能发出声音。

    他一狠心推开她,自己也后退几步,朝她吼道:

    “快回去!”

    可是她仿佛看不见他的着急和愤怒,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新的一轮疼痛袭来,眼前的光亮消失前,裴仞看到她忽然笑了笑,再次朝着自己走来。

    或许是默许,她的手又一次成功圈住他的腰,像是藤蔓缠住了赖以生存的大树,唇也顺势又吻了上来。

    这一次她的吻变得有些急躁,一点点舔舐,终于找到了法门,寻到他的舌头戏弄。

    裴仞感受到从绝望中生出的隐秘欢喜,他的体内忽然燃起熊熊烈火,烧毁了那些一直折磨他的疼痛,也烧毁了一直拼命绷着的那根弦。

    他用手箍住她的腰,强行将她的唇和自己的分开,在她耳边发狠道:

    “迢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不喜欢的话,就推开我……”

    宋迢嘤咛一声,踮起脚尖,寻找刚刚那能缓解自己内心焦躁的温暖之地。

    裴仞却没有顺她的意,而是头一偏,张嘴衔住了她的耳珠。

    *

    宋迢意识混沌,她觉得自己像是溺水的人,前后左右都是一片汪洋,迟迟找不见生路。

    她拼命找啊找,终于,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在水中他们相互依偎,互相取暖。

    可是这人突然要走,她不同意,于是他们扭在了一起。

    他们在水中浮浮沉沉,时而痛苦,时而欢喜。

    意到浓时,他在她的脖颈上咬了一口,又生怕弄疼她,拼命用唇舌安抚。

    她也回敬他一个齿印,在他胸前。

    宋迢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只觉得此刻的感觉虽然没有体验过,但还挺好的。

    她想要告诉他不要离开,可是当他带自己回到了岸上,一转身便消失不见。

    *

    密室内碎裂的夜明珠发出昏暗的光亮,随着地上的起伏摇摇晃晃,再次裂成了更小的碎片。

    裴仞额头上有大颗的汗水落下,他本无暇顾及,却又在汗珠即将落到她身上时及时出手,不愿破坏眼前独属于他的无边风景。

    他的动作逐渐停歇,忍不住又亲了亲她。

    原本他以为她会痛,会忍不住推开他,却不想她只是咬了咬唇,在他忍着难受迟疑时又一次抱住了他。

    她真的很乖,任由他摆弄。

    “迢迢,你是我的了……”

    裴仞将她汗湿的头发拨在一边,起身将地上的衣物拢了拢裹住她,然后将人抱起。

    回想到刚才的情景,室内早就是一片狼藉,没有一处可以让她躺下的地方,他一时情急,便用衣服垫着,将她放在地上,要了她。

    今夜他本就因为头疾的痛苦耗费了大量精力,又云雨一场,此时精力已所剩无几,但是他内心愧疚,觉得委屈了她,不想她继续躺在冰冷的地上,必须得送她回去。

    随意给自己套上一件衣裳,裴仞抱紧了怀中的人,抬脚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仍然黑着,只有暗卫们尽忠职守,见到主子抱着姑娘从密室出来,没有人敢说什么。

    将人小心地放在床上,又亲自替她打水擦拭身体——这些活儿裴仞做得驾轻就熟,但是这一次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他心潮澎湃,激动地想要长啸,手上却还记得保持温柔。

    她应该是累极了,刚刚结束后就一直昏睡。

    “也是,她本就身子弱,还被自己折腾了这么久,受苦了。”

    裴仞心里想,并再一次放轻手上的力度。

    擦拭完毕后,他又替她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没有走,而是坐在床边看着属于自己的姑娘,怎么看怎么好看,脑中回忆着今夜的点点滴滴。

    从她的额头抚摸到手心,心中满是欢喜,他忍不住叫道:

    “迢迢……”

    只见她的眉头忽然皱起来,裴仞却锲而不舍: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刚刚与你融为一体的,是谁?

    他嘴角噙着笑,想着若她醒着,会是怎样的回答,只是她像是被搅了好梦,“嗯”“嗯”地挥着手发脾气。

    见状,他只好放弃,不再说话,轻轻安抚好她,无声道:

    “好好睡吧。”

    然后出了房门,天快亮了,他要去处理密室的事。

    *

    宋迢是被青荷叫醒的,她只觉得这一晚睡得实在是不安稳,翻来覆去的,醒来后却意外的神清气爽。

    她睡觉向来不爱做梦,但是对昨夜的梦却还有印象。

    想到昨夜的梦,宋迢脸上悄悄热了热,感觉分外熟悉。

    “又是春梦……”

    她在心里暗暗鄙视自己。

    这次的梦和穿过来的那次感受很像,只是这次更为露/骨,她梦见了一个男人,她还拉住人家不许人家走。

    梦中的自己只觉得渴望和得到满足,醒来的她可是很清楚,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青荷此时正在宋迢上妆,就看着姑娘不知想到什么,脸上一阵泛红,嘴上也忍不住地笑。

    姑娘平日里脾气好,对她们这些侍女也好,青荷便没有多想,随口问道:

    “姑娘怎么这么高兴?”

    宋迢被吓了一跳,这才记得跟前还有人,连忙收敛笑意,否认道:

    “没,没有。”

    过了片刻,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又好奇问道:

    “青荷,昨夜,有人来过我们院子吗?”

    青荷手上上妆的动作不停,脑中想了想,答道:

    “摄政王殿下来过。”

    宋迢心里猛然一惊,啊!

    就见青荷小心擦掉被宋迢刚刚那一咋呼而画歪的眉毛,又补充道:

    “摄政王见您喝醉了,很生气,将您从凉亭抱回了房间,没多久就走了。”

    喝醉?昨夜借酒消愁的事又跳入脑海。

    宋迢“哦”了声,并在心中吐槽自己,想什么呢!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真的是梦而已。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老做这种梦!看来真的是年纪大了。

    终于上好一个淡淡的妆容,青荷又替宋迢梳发,这时,摄政王裴仞来到了门口,脸上是忍不住的愉快。

    室内的两人都没注意到他,他一边进门一边唤道:

    “迢迢。”

    宋迢转头看见人,习惯性地刚要回应,就被他脸上的笑意刺痛,想到自己昨天傻傻等着他一直等不来,晚上去找他还被拦住,脸色变了变,生气地扭头不看他。

    裴仞眼看着她变脸,有些摸不着头脑,再一次叫她:

    “迢迢……”

    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宋迢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看着镜子里身后的他,不情不愿道:

    “昨夜你去哪里了?我找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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