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宋迢刚穿过来的时候,对什么都好奇,她曾经仔细观察过裴仞的穿着,在府里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是一身黑衣,除了束发的簪子之外,她没有见到他佩戴什么饰物,原以为是他并不喜欢这些。

    可是刚刚被他拉进怀里,腰间硌了一下,这才低头注意到他今天佩了玉,她下意识地伸了手。

    当手中握住这枚玉佩的时候,她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快得抓不住。

    裴仞静静看她动作,眼中隐隐有着异样的光芒。

    可惜宋迢只是把玩了一下,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这只是一块普通的青玉,料子不甚高档,不太符合古代以白玉为贵的审美喜好,反倒是在现代挺常见的。

    但是他应该很喜欢这块玉,其上温润的色泽不是一时一刻能把玩出来的,编织的丝绦也能看出有些年头,衔接处磨损得挺厉害。

    宋迢不知道他为何会钟情于这样一块不符合他身份的玉,只能硬着头皮夸道:

    “挺精致的,你很有品味。”

    然后就放了回去。

    裴仞没有说什么,那天他重新将这枚玉佩从盒子里拿出来佩上时,就对她的态度有了心理准备。

    没事,就算她永远都记不起来他,也可以。

    *

    宋迢没有在主院多待,又和裴仞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急匆匆找孙大夫去了。

    之后的几天,她每天都会花费很多时间和大夫们探讨交流裴仞的病情。

    摄政王府养了不少大夫,和孙大夫一样,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传绝活,只是因为裴仞的性格原因,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到摄政王的身体情况。

    出于谨慎考虑,宋迢也不是一股脑直接带人来一个个给裴仞把脉,只是让孙大夫写下脉案病情,和大家一起探讨,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对于其中能提出建设性意见的大夫,宋迢会在调查清楚之后,让他们来亲自给裴仞把脉,然后拿出治疗方案。

    就这样,每天穿梭于大夫们工作的院落与主院之间,宋迢有时候会有点恍惚,这景象好像跟她刚穿过来的时候一样,只是病人和监督的人打了个颠倒。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宋迢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担忧也越来越重。

    她每天都会问裴仞感觉怎么样,他总是温声告诉她好多了,可是她知道这只是安慰罢了,她看得出来,每天喝的药和扎的针,对他的头疾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当时写的又不是绝症,怎么就这么难治呢?”

    宋迢在心里问自己。

    她一边拼命回想自己当初写下的细节,一边记起了自己之前见过的西域术士泥温图尔,这人好像有点玄乎,说不定能知道点什么。

    这个念头闪过,宋迢便直接起身,丢下手中的笔,来不及打招呼,就兴冲冲地从主院跑去了泥温图尔的院子。

    可是她没能见到人,守院子的西域小童告诉她前些天泥大师出远门找什么东西去了。

    宋迢有些傻眼,不死心地问:

    “那泥大师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童摇了摇头,说:

    “回姑娘,师父走时说可能要月余时间。”

    宋迢又问泥大师去了哪里,小童却是说不明白。

    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宋迢嘱咐小童要是泥大师回来了就第一时间告诉她,便又转身回了主院。

    裴仞此时正在书房看书,他已经习惯了与头疾为伴,除了每月十五那一次发作之外,平常的疼痛完全不能影响到他,至少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

    他瞒着宋迢十五发作的事,让她以为他只是常年简单的头痛,并且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已经缓解了很多。

    他以为他表现地相当好,却不知道宋迢也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她就是能知晓他的头疾并没有好转。

    见她进来,裴仞的眼神从书中移开,随口问道:

    “又去找大夫了?今天喝什么药?”

    宋迢摇了摇头,抬脚走向他,并道:

    “没有,我去了泥大师的院子。”

    “想让他来给你看看,但是他不在。”

    裴仞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口中的“泥大师”原来是那个西域术士,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劝慰说:

    “没事,他也不一定就比现在的大夫好。”

    上次带她去见那术士,他对她说的话裴仞过后琢磨总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搞不明白到底奇怪在哪里,总之很不喜欢她和这装神弄鬼的术士接触。

    所以当术士提出要出远门请求他派人保护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还嘱咐若无他召唤,就可以在外面多待些时日。

    没想到她会为了他的头疾去找那术士。

    宋迢也不是指望泥大师真的能有什么神通,只是突发奇想罢了,既然他不在,那就按照原计划,继续找大夫治疗呗,向外面征集的大夫们还有很多都没有见,天下这么大,她相信总会有能人的。

    这样一想,心情松快了一些,注意到他正在做的事,便问起他在看什么书。

    只是,还不等到他回答,自己走近一看,就发现他刚刚在看的书,竟然是从她的书架上拿下来的!

    她大叫一声:

    “啊!”

    然后上前一把夺回了自己的书。

    这几天为了他的病,她白天的时间几乎都待在主院,为了方便,便把自己平时会用到的东西从流云居搬了过来,没想到他居然会偷看!可恶!

    看见宋迢像是炸毛一样将书藏在背后,又气鼓鼓地看着他,裴仞忍着笑:

    “喜欢这种情情爱爱的故事?”

    他刚刚因为好奇,从她书架上随手拿下来几本书,竟然都是些讲述各种情爱故事的话本子。

    宋迢不理他,转身将书放回书架,裴仞只好上前一步,温声问:

    “你之前说的新想法,是想要自己写话本子吗?”

    宋迢顿时惊讶:

    “你怎么知道!”

    用怀疑的眼光将他上下扫视了一圈,这家伙,该不会是偷听还是偷看了什么吧!

    裴仞将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你这几天翻阅这些话本子,不像是沉迷,倒像是在研究。”

    “还有,你也会自己在纸上写写画画。”

    说到这里,他又连忙补充:

    “我没有偷看,你刚刚走得急,没来得及收拾,我就看到了……”

    宋迢沉默片刻,看向了自己的桌面——为了方便,他直接在他的书房里给她安置了一张书桌,只是此时,上面凌乱摆放着几张纸,上面的墨迹在阳光下非常明显。

    好吧,是她不够谨慎,被他发现了。

    是的,她之前想到的新点子,就是重操旧业,写话本子。

    虽说在现代她只是个十八线写手,但是她相信,在这个人民精神生活匮乏的古代,那还不是降维打击?

    即使是网文里面最平常的狗血套路,应该也是这里的人没见过的,那她随便写写,岂不是既能丰富大家的娱乐生活,还能找到自己的乐趣?

    穿书后事业线,计划通!

    但是,在还没有真的写出点东西来之前,她有点不好意思告诉裴仞,没想到被他自己发现了。

    强忍住内心的羞耻,她梗着脖子命令道:

    “你,离我远点。”

    并且眼看着他往后退了三步,直到离自己两米远之后,才转身将书桌上写着思路的纸张收了起来,通通装进旁边的一个箱子,又仔细上了锁,才转头郑重对他说:

    “不许偷看!”

    裴仞见她如此,忙举手保证:

    “决不偷看。”

    他瞄一眼她此时的表情,并不是真的生气,好像不好意思多一些,暗暗笑了一下,又开口道:

    “不过,”

    “要是需要出门收集想法的话,我可以陪你。”

    宋迢表现得不情不愿,却也没有拒绝。

    收集素材吧,以她现在这个进展,确实是很需要,要是有他陪着,还,挺不错的。

    后面的几天,宋迢除了继续为他寻医问药之外,也真的抽时间在他的陪同下出门采风了两趟,更加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转和人们的喜好,对于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故事,也有了初步的想法。

    *

    从前宋迢没有醒来的时候,裴仞一直觉得,只要她能在他身边,他就很满足了。

    但是上天垂怜,她醒过来了,像记忆中那样鲜活,他疯了一样着迷。

    他们还有了旖旎的一夜。

    后面她虽然不记得那夜发生的事,却是心疼他的身体,每天陪着他。

    可能人都是越来越贪心的,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裴仞觉得心里胀胀的,无名的情绪在蔓延。

    每到夜晚到来,她要回自己的院子,他就无比低落,想要让她留下来,可是他不敢,因为知道她不会同意。

    以前的每个晚上,他都会很快睡去,因为只有在梦里,才和她有无限可能。

    但是现在,躺在床上,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他甚至彻夜不眠,回味着白天她说的话,她为他做的事,还有那夜的细节……

    他的身体疯狂叫嚣,渴望触摸她,得到她。

    裴仞觉得自己可能不仅有头疾,还有心疾,一种有关于她的心疾。

    所以当下属来问他,齐王最近动作频频,四处寻找世子,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又想起了那个在秘牢中半死不活的人。

    狗东西,竟然敢肖想她。

    不仅想冒犯她,还对她说那样的污言秽语。

    他沉吟片刻,冷声命令:

    “去把他的手指头,给齐王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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