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

    他们两个刚走远,沈亦瑾就对沈初说道:“初儿,你要是无事儿的话就陪我走走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在这个家里一旦沈亦瑾有话想对你说,除非他把话说完了,不然的话他绝不会忘记这件事,并且每日提起,直到你有空听为止。

    左右也没事,沈初就没有推辞,当即应道:“好啊,大哥。”

    沈亦瑾往外走了没两步,就对身边跟着的人说,“你们别跟着我们了,先回去歇着吧。”

    沈初朝着她的贴身丫鬟采儿点了点头,采儿这才应声,停在原地没再跟着他们。

    两人往花园方向走去。

    “我原先还担心你无法和长姐好好相处,但今日一看我的担心是多虑了。”沈亦瑾道。

    沈初目视前方,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大哥为何会有如此想法?我们都是父亲的孩子,是彼此的手足,自然要友好相处。”

    沈亦瑾摇摇头,“长姐刚回来那日你的反应我又不是没看到,你之前是家中唯一一个女孩,一直以来都是备受宠爱的,父亲对我们三人向来严厉,对你却很少有黑脸的时候,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和你一样受父亲宠爱的人,甚至在她面前,父亲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他停了停侧头看向沈初,“再加上外面的那些疯言疯语,你心中难免会有些不平衡的地方,许会感到苦闷。”

    “虽说你如今也算不上小孩了,也不需要我操心这些事了,但作为你的同胞兄长,我更在意你一些,也是人之常情。”沈亦瑾眼睛转动看向了李清寒的所在地,随后又低垂眼眸,斟酌片刻后说道,“长姐……”

    他顿了顿,“你也好,我也好,我们和她不是一路的人,如今也只是暂时共处同一屋檐下。初儿,无论如何忍些时日,控制点脾气,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也就好了。”

    “我知道你那天只是想为母亲出头,可别忘了,要以大局为重。”

    沈初向来懂事,虽说在府中不像外面那般严格按照所谓的规矩做,但也从未做过越矩的事,顶多偶尔嘴上皮了些。

    她并未反驳,只是说:“母亲为父亲操劳半生,可在外人眼里却成了父亲的污点。”

    “大姐姐,”说到这的时候,她眼眸暗了暗,“她和我预想中的不一样。”

    “我当初只是犯了小孩子脾气罢了,大哥实在没必要介怀。”

    沈亦瑾不疑有她,望向她颔首道:“我自然不会因为此事介怀,我只是想说你要是心中郁闷的话,可以来找我倾诉。”

    “我是你的兄长,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有所遮掩。”

    他面上浮现出犹豫,沈初无所谓的笑了笑,“大哥有话直说就好。”

    沈亦瑾心中是百般纠结,“初儿,长姐不会和我们相处多久,你在这段日子里定要像尊敬爱戴父亲和我一样,尊敬爱戴长姐。”

    “绝不可再闹出像那日的事来。”

    “而且你要为那日的话向长姐道歉,长姐尽管看起来不近人情、不好相处,但实际为人宽厚,就算她不在乎那日的争拗,但作为妹妹,你也理应向她赔不是。”

    沈初没有他预料中的不愿,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顺从的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抗拒,“多谢兄长提醒,如果大哥没说的话,我就要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沈亦瑾听到这样的答复却愣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了下头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过了一两秒后,他又补充道:“初儿,哥哥没有别的意思。”

    “什么?”沈初转头望向他,一脸的不解。

    “没。”他摇头道,“没什么。”

    二人闲聊片刻,才分开。

    沈伯韬从祠堂离开后直接去了崔曼兮的栖霞阁,他坐在二楼的窗边,崔曼兮一边给他沏茶,一边轻声细语道:“今日动那么大怒做什么?淮川那孩子是怎么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绝不会是有心之举。”

    “哼,我就是知道才要罚他。”沈伯韬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你个妇道人家不懂官场上的事,反正你只要记住,我做的都是为了他们好、为了这个沈府好就是了。”

    崔曼兮熟练地附和道:“曼兮当然知道,老爷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可我不是心疼孩子嘛,而且老爷也动了怒,气大伤身……”说到这她心疼的捏了捏沈伯韬的肩膀。

    沈伯韬没有作声,他想起来李清寒今日的反应,脸上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他抬起手顺了顺下巴上的胡须,“她和她那母亲还真是像,你说是吧,曼兮。”

    崔曼兮脸上先是一僵,随后扯出一个笑容,半是撒娇半是恼怒道:“老爷又提她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她了?”

    装满热水的壶,她死死地握着,像是不知道烫一样。

    沈伯韬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看向她,拍了拍她的手说:“我想她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李兰惠未存过半分真情。”

    喀嚓一声响起,李清寒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杯中的茶水顺着她的手速度不快不慢地滴落,部分茶杯碎片落到桌面上,还有部分碎片紧攥在她的手中。

    她又一用力手中的碎片变成粉尘,她松手时恰巧有一阵风吹进屋子,把粉尘卷走,她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水,原本还在不停滴落的水立马消失得一干二净。

    峥珺耳朵竖了起来,一双半闭的眼睛朝着李清寒看去,只一眼就把他吓得竖起了毛,只见她脸上挂着瘆人的笑容,眼里还带着丝丝杀意。

    他赶紧闭上眼睛,生怕祸水流到他这里。

    李清寒把手轻轻地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碎片也变成了粉尘,她把粉尘抹去,深吸口气,暗道‘干脆现在就把他杀了吧,等他死的时候再搜他的魂,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知道点我想知道的事,还省时省力。’

    ‘就算杀了他也无法得知我想知道的事,但至少会让我的心情转好。’她站了起来,眼睛眯了下,‘只这一点就足够让我杀他了。’

    峥珺听到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他顾不了那么多也连忙站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装死了。

    他跑到李清寒的脚边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了?”

    李清寒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说道:“你猜我刚刚通过神识听到了什么?”

    峥珺边观察她的脸色边思索,可他知道的事也不多,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无法猜到李清寒动怒的具体原因。

    但大概还是能想出一些的,“是你这里的亲人说了不好听的话?”

    “是说了我不爱听的话。”李清寒做了个深呼吸,她的娘亲李兰惠的叮嘱在她耳边响起,那些话成功安抚到她,她退了回去说道,“罢了罢了,时机未到。”

    峥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变化,但还是放下了心,嘴里碎碎念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天道最是无常,要是你在不恰当的时机做了错事,说不定还会受到天道的处罚……”

    她侧头望向门外的天,敷衍道,“修行之人怎能畏惧天道。”

    峥珺听到此言,不满道,“狂妄!虽说修行一事本就是逆天而行,但该有的敬畏之心是万万不能少的,哼,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曾轻狂过……”

    她无视了峥珺的话,自顾自地在脑海中说道,“千凡,你说我们该畏惧天道吗?”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千凡没有马上给出回应,过了许久他才闹别扭一样说道:“你畏不畏惧我不知道,反正我畏惧!”

    得到了千凡的回应,李清寒轻笑一声,她这才望向峥珺慢悠悠道:“这话说的好像你有多老了一样,八百多年的狼妖在修仙界中只能算作年轻一辈,你一只妖肯定比我更懂妖族的,你是年轻还是年长应该也不用我多说吧。”

    “不管怎么样,我年纪总是比你大的。”峥珺仰起头,挺着胸脯,洋洋得意道,“你活的年岁还没我活的年岁的零头大呢。”

    “是是是,你说得对,老、狼、妖。”李清寒脸上挂着微笑,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老狼妖这三个字如同一道天雷一样劈到了峥珺,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无比,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跳了一下,气急败坏道,“作为一只活了不足千年的妖怎么可能算得上老啊!”

    李清寒淡定地看着他,冷静地说:“我才二十六,而你已经八百多岁了,在我的眼里你肯定是老的啊,你比我父亲的年龄都大,都可以做我祖宗了。”

    峥珺想反驳却不知道用什么话反驳,他无力又着急地绕了一圈又一圈,绕的一直在看热闹的千凡头都晕。

    “李清寒!你发发善心赶紧把嘴闭上吧,你看给人家气的!绕来绕去的,弄我的头都晕了。”千凡抗议。

    “你在我这装什么好人。”李清寒毫不留情的揭穿道,“如果他没给你的头绕晕的话,你这时候都得笑到肚子疼!”

    话虽如此,她还是主动退让道:“行了,别在这绕了,以后我们都不提年纪的事了,就算要论年纪也按照修仙界来论,不过事先说好,你要是还在我面前倚老卖老的话,我可保不准会说出什么话来。”

    峥珺停了下来,他严肃地点了点头,“好,我保证我绝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这话的尾音刚落地,他就转移话题道:“话说你刚刚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

    “还不是因为我那二十多年都未曾谋面的家人。”说到最后那两个字她的语气都重了几分。

    不过还不等她把具体原因说出来,那未曾谋面的家人之一就过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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