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

    屈泽也出差了两天,周五下午回到青山。晚上又和公司的几个高层聚餐,酒局结束后才总算回家。

    他在屋外开门,发出些许响动。

    涂亦听见声音,走去了玄关等待,正巧门被推开。

    她迎上去,“你回来……”

    屈泽也踏进门,随后把涂亦反压在墙上,抱紧她,在她耳边呢喃,“老婆。”

    她微瞪着瞳孔,略显惊讶。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老婆”。

    他似乎喝了一些酒,微醺,像一个冬夜寒冷的人,紧贴着她取暖。

    肌肤之间有着滚烫的触觉。

    他埋得很深,吮吸她脖颈间的香气,亲吻她的颈窝,仿若陷入花束中,难以自拔。

    他不知不觉间太用力了,弄得她生疼,她不禁瑟缩脖子。

    她出声制止,“屈泽也,刮胡子!”

    屈泽也才如梦初醒,抬起头来,摸了把下颌,问道,“胡子很深吗?”

    涂亦纠正,“是胡茬,青色的,一簇一簇的。”

    “喔。”

    屈泽也想着,他也就是出差这两天熬夜,忘了刮胡茬而已,怎么就长成这样了。

    他放开了涂亦,换上拖鞋,脱了外套扔到沙发上,身上剩一件深灰色宽松卫衣。

    他转身走去卫生间。

    涂亦跟了过去。

    屈泽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动剃须刀,是住酒店的时候,放在盥洗台上的一次性剃须套装。

    涂亦问道,“之前那个电动的呢?”

    屈泽也撕开包装袋,“不知道丢哪儿了。”

    涂亦追问,“这好用吗?”

    屈泽也对着镜子涂泡沫,“还行,能用。”

    涂亦靠在门框上,“明天给你买一个新的。”

    屈泽也应道,“嗯。”

    他微仰下巴,熟练地开始刮胡茬。涂亦一直待在门边没有离开,看得起劲。

    屈泽也故意逗道,“看什么?没看过帅哥刮胡茬?”

    涂亦撇嘴,“没看过臭屁帅哥刮胡茬。”

    屈泽也刮完左边,又刮右边,“再看就该收费了。”

    他动作不算轻柔,其中有一下不慎用力过头,疼得他倒吸一口气,

    “嗞……”

    涂亦忙问,“刮到了?我看看。”

    白色的泡沫里,渗出一点鲜红的血液。

    涂亦惊慌,用洗脸巾沾满水,替屈泽也擦去泡沫。她隔近来看得清楚,屈泽也的右侧下颌上,被刮出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痛吗?”涂亦清洗面巾,拧干,一下一下轻按屈泽也的伤口,“怎么对自己这么狠。”

    屈泽也看着涂亦为他忙碌,扔了剃须刀,自然而然地搂过涂亦的腰。

    他吻了下去。

    她捶打他的肩膀一下,责怪道,“我在替你弄伤口。”

    他不肯放手,“小事,现在才是正经事。”

    他向前,吻得用力,她靠在池边,身体后仰。他忽然向下,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转身,将她抵在墙上。

    气息融化在狭小空间里。

    氤氲水珠顺着墨绿瓷砖向下滑落,留下几道不规则的暧昧痕迹。

    ***

    缠绵之后,他趴在她的身上,静默歇息。

    床头的两只吊灯发出暖色光晕,像是遥远天际传来的朦胧月光。

    她抚摸着他的头发,轻柔细腻。

    他俯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呼进她的耳朵里,有些酥痒。

    他低声道,“涂涂,我们结婚好不好?”

    涂亦抚摸发丝的动作,蓦然停下。

    为什么忽然说起“结婚”这么突兀的话题。

    屈泽也没有等到涂亦的回复,稍微撑起身体,直视她的的眼睛,追问,“好不好?好不好?”

    涂亦一时半会儿实在缓不过神来,没能够回答屈泽也的追问。

    屈泽也有些泄气,轻声骂了一句,“臭涂涂。”

    他翻身,故意睡到一旁,侧着身体,背对涂亦。

    涂亦缓了缓,挪了过去,试图抱住屈泽也。可手才搭上屈泽也的手臂,就被屈泽也轻轻推开。涂亦于是又试了一次,把胳膊搭在屈泽也的手臂上。屈泽也这次没有推开,但也没有任何回应,就这么僵持着。

    涂亦故意生气了,嘀咕道,“不理我算了。”

    她打算抽回手,却立即被屈泽也拽住。屈泽也乖顺地转了回来,把涂亦抱在怀里,亲吻一下她的额头。

    风平浪静的夜晚,他没有再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

    他其实并不是情到深处心血来潮,才向涂亦说出这个请求的。

    他从一开始,就想要和她结婚。

    害怕吓着她,他一直克制着,没有明确表态。

    只是今晚在饭局上,餐桌上的人聊起了屈泽也的个人事情。

    起因是钱总有个25岁的女儿,美貌优雅。那女儿曾在公司楼下见过屈泽也一眼,产生了些许情愫,因此便想通过父亲的关系,试图撮合。

    巧的是,钱总同样很看得上屈泽也。他想把屈泽也介绍给他的女儿,招为他的女婿。

    屈泽也第一时间表示了明确的拒绝。不仅向钱总,他甚至向全桌的高层礼貌而直白地表示,他不是单身,他有女朋友。

    可即便在屈泽也明确表态之后,钱总仍然不以为意。他云淡风轻地对屈泽也说了一句话。

    “小问题,分了就行。”

    屈泽也当时有些生气。他努力控制住,不让脸色太难看。

    庆幸张柚替屈泽也说话,“钱总,泽也分不掉的。他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了,十几年的感情,哪里分得掉?”

    庆幸邵总也替屈泽也帮腔,“钱总,看来你还是不懂我们女人。泽也要真为了和你女儿在一起,选择和十几年的女朋友分手,那你女儿最后也不会看上泽也的。信我,泽也没有那么势利,你女儿也绝对不可能喜欢那么势利的人。”

    更庆幸的是,纪鲲作为老大,说了一句偏向屈泽也的话,“专一是好事。”

    纪鲲都已开口了,钱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方便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这事在酒局上翻篇了。

    但屈泽也心里却像埋下一枚地雷那般,忐忑不安。

    情侣会被人怂恿分手,那么成为夫妻,应该就要牢固一些吧?

    于是回到家里,见到涂亦的那一刻,屈泽也想要和涂亦结婚的念头,愈发浓烈。

    他说出了口。

    “涂涂,我们结婚好不好。”

    当然,涂亦自然是以沉默来拒绝了他。

    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思维误差在哪里。

    他还会向她求婚,但不是因为害怕被人拆散这样的这个理由,而是纯粹因为他喜欢她。

    等到她能接受的时候,他会给她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

    ***

    第二天上午,屈泽也醒来时,涂亦还在睡。

    他没叫醒她。

    他去厨房给涂亦做饭,做了麻辣香锅,搭配水果沙拉和冰淇淋烤红薯,全是涂亦喜欢的食物。

    到了十二点半,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屈泽也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提醒道,“老……”

    想说的是,“老婆,起床吃饭了。”但他清楚这样叫不合适。他只能调转话头。

    “老是这么睡,饿了吧?起来吃饭了。”

    屈泽也走去床边,把睡眼惺忪的涂亦推了起来,给她穿鞋。

    涂亦坐在床边缓神,随后下床,被屈泽也牵着,走出了卧室。

    ***

    下午时候,屈泽也临时需要加班。

    他去到书房,准备用电脑。又为了加班方便,还需要用平板。结果四处找寻才发现,他忘了把平板搬过来,落在自己家里了。

    他可不想为了平板,单独跑一趟。

    他看向涂亦的书桌,正巧有空置的平板。他于是问道,“老……”

    差一点叫出口,“老婆”。

    屈泽也换了一个称呼,重新问道,“老板,能用一下你的平板么?”

    涂亦在门口应道,“不能。”

    屈泽也于是拿过了平板,“密码是多少?”

    “手机号码前六位。”涂亦走到屈泽也身前,叉着腰,再一次重复,“我说的是不能。”

    屈泽也把平板摆放在显示器旁,笑道,“是吗?”

    她嘴上说着不能,实际爽快地告诉了他密码。她只有嘴巴会拒绝他。他不是不了解她。

    他向她作揖,“谢谢老板。”

    她向他抱拳回礼,“兄台客气。”

    她端来了凳子,坐在他身旁,玩着手机,陪他加班。

    不过她表面上在玩手机,心里却不停回味着刚才的场景。

    她听得真切,他先叫了一声“老”,顿了一下,再改口叫“老板”。

    她心里犯嘀咕。

    她猜得到他是什么意思。

    ***

    晚上睡觉,屈泽也在关灯之前,习惯性地开口,“老……”

    一个字只念出半个音,他及时刹住车。

    涂亦故意逗屈泽也,骂道,“老什么老?你才老。”

    屈泽也念叨,“快三十了,我们确实老了。”

    涂亦反驳,“现在的三十岁正年轻,明白没?”

    屈泽也点头,“明白了。”

    涂亦已经躺下了。屈泽也给涂亦盖好被子,按照涂亦的习惯,屈泽也顺着她的轮廓把被子压到她的身下,把她裹成蚕蛹。

    他亲吻她的额头,轻声道,“涂涂晚安。”

    他熄灭灯,在涂亦身旁躺下。

    夜晚沉睡,偶尔能听到些许在路上急驰而过的摩托声,随后又一次陷入静谧。

    半夜,涂亦醒来时,意外发现屈泽也竟然钻到了她的怀里,脸颊贴着她的脖颈。

    根据她多年观看影视剧的经验,几乎都是女生往男生怀里钻,男生抱着女生。怎么到他们这里就完全反了过来,成了她抱着他。

    她顺势拉扯被子,让被子盖住他的肩膀,以免着凉。

    她轻轻抚摸着他熟睡的脸,眼波微动。

    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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