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泽也跟着涂亦回了家。
涂亦先换鞋，换好后习惯性地走去客厅，想倒杯水喝。
屈泽也后换鞋，换完后把鞋子整理好。但他没有跟上涂亦的脚步去往客厅，而是继续坐在小木凳上，盯着鞋子出神。
涂亦窝进沙发里。察觉到屈泽也的不对劲，她好气询问，“你在那里干嘛？”
屈泽也保持沉默，脸色不大明亮。
涂亦走了过去，顺着屈泽也的视线环视一圈，明白了屈泽也脸色沉闷的原因。
侯以然的鞋还摆放在玄关处，并且摆放得很明显。
屈泽也第一次来涂亦家时，就已经发现了这样明显的特殊。
屈泽也找机会问过涂亦，语气云淡风轻，“男鞋，你穿？”
涂亦笑道，“我当船来穿？这是侯子的鞋，放在这里，给强盗一点威慑。”
屈泽也当时没有继续追问具体情况，也没对这件事表现出过多的在意。
但他其实是在意的。
保护她，本来该是他的职责才对。
他气，气自己不中用。
所以每次来涂亦家里，看到这双鞋，他都会在意。
于是这次，他忍不住告诉了涂亦他的想法。
“我吃醋了。”
屈泽也的声音很轻，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音调起伏。但涂亦知道，他心里估计已经愁得快要爆炸了。
涂亦笑了，蹲在屈泽也身前，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那是侯子，他是我的闺蜜，他现在还是你的闺蜜。他的醋你也吃？”
屈泽也没有回答，视线仍然盯着地板。
涂亦捧起屈泽也的脸颊，哄道，“那我把侯子的鞋子收拾好，还给他。”
屈泽也纠正，“还有阳台挂的衣服。”
屈泽也观察得仔细，玄关处有侯以然的鞋子，阳台上有侯以然的衣服，卫生间有一把黑色男士牙刷。虽然侯以然肯定没用过，但那牙刷名义上属于侯以然。
涂亦顺着话头应道，“好，全都收拾好，明天还给他。”
屈泽也再一次纠正，“今天就还。”
“今天？”涂亦看了眼时间，快到十点。虽说也不算太晚，但这段时间是属于私人的时间，不方便打扰。“十点了，去打扰他不大好吧？”
涂亦话刚说完，杨斯羽就打来了电话，风风火火。
“你们还没睡吧？”杨斯羽在电话那头嚷道，“没睡就来江町楼，吃小龙虾。”
江町楼的小龙虾，涂亦听杨斯羽念叨过许久，说是吃过好几次，还想吃。
按照杨斯羽的性格，这么突然地打来电话，估计今晚又是临时起意，想邀他们一起享受美食。
涂亦答应了杨斯羽。
她挂断电话后，冲屈泽也摇了摇手机，笑道，“按你说的，今天把东西还给侯子。”
***
屈泽也开车，载涂亦去江町楼。
他们到得早。停好车后，走到餐厅门口，仍不见杨斯羽和侯以然的身影。
涂亦隔着落地窗，遥遥看见店内有人在抽烟。她怕闷，怕气味难受，不想先进店，更愿意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要不去江边逛逛。”涂亦提议，“江边空气清新。”
屈泽也应道，“好。”
他们去了江边，迎着冬夜江风，走了一小段路。
庆幸现在气温还不算太低。等过了这段日子，就会有大幅度的断崖式降温。
涂亦捋好耳边的发丝。
江面波光粼粼，倒映着五彩霓虹灯，仿若另一个绚烂的平行世界。
他们为了避免走太远，最后坐在临近的一张江边木椅上，歇息等待。
路灯橘黄，将他们包裹在江边一隅。梧桐繁茂，几株弯曲的枝条延伸，掩盖在他们的上空。
天空中偶有闪烁的星星。
身后是行人路过和交谈的声音。
隔了一阵，他们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在呼唤。
“两只小狗！”
他们倒是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
杨斯羽灵巧地拍下了一张照片。
两个人，坐在江边长椅上回头望来，顶上弯曲的梧桐是恰到好处的相框。
他们站起身来，穿过马路，朝杨斯羽的方向走去。
“等很久了吗？”杨斯羽笑道，“这顿侯子请客，随便吃。”
杨斯羽心情愉悦，挽着涂亦的胳膊，轻快地走在前头。
屈泽也和侯以然走在后面。
杨斯羽眼睛余光瞄了眼后面的男生们，压低声音问涂亦，“听说你们公开了？”
涂亦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嗯。”
杨斯羽激动道，“那我也终于可以到处说了？这段时间可憋死我了。”
杨斯羽兴奋不已。她所理解的到处说，不单是指口头上的到处说，还指在朋友圈里到处说。
她那晚把偷拍的那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涂亦和屈泽也坐在冬夜江边的长椅上，回头望向她。
配文依旧是她执着于给他俩起的昵称。
[两只小狗]
***
那晚回到家后，涂亦躺在沙发上，一直在玩手机，看朋友圈的有趣评论。
她和杨斯羽的朋友圈高度融合，所以她能看见绝大部分评论。
她看得专注。有时候盯着评论傻笑着，有时候点开照片，放大了仔细看。
屈泽也叫了涂亦几声，涂亦都没发现。
屈泽也索性走到涂亦面前，遮住手机屏幕，“不许看。”
涂亦把屈泽也的手推开，“你遮住我了。”
她正在看他的照片，朦胧光影下的俊朗的人。
屈泽也再一次伸手遮挡，“看真人。”
涂亦故意逗道，“真人没照片好看。”
“不可能。”屈泽也夺过涂亦的手机，放到茶几远处，再箍住涂亦的双手，“看真人。”
她紧闭双眼，“就不看。”
他直接压在她身上，近在咫尺，“看不看？”
他挠她的腰上一寸，他知道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被逗得在他怀里挣扎，像鲤鱼那样翻腾，鱼尾不停拍打水面。
“放开我！”
“不听话，不能放。”
他愈发用力，她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脸颊涨红。空间太小，她只能往他怀里钻，脸颊贴着他的颈窝，蹭了蹭，撒娇求饶。
他这才放开她，抱着她，就这样待了许久。
轻微的喘息声弥漫进四周空气。
隔了一阵，屈泽也贴在涂亦耳边，轻声嘀咕，“涂涂，我老这样跑来跑去，怪麻烦。”
他们多数时间是在涂亦家里度过的。屈泽也总是需要回自己家一趟，拿换洗衣服，来回奔波。
涂亦想了想，“那要不一次性多拿些衣服？我分你一半衣柜。”
屈泽也应道，“好。”
***
涂亦第二天才明白，她说的多拿些衣服，和屈泽也的理解，完全是两回事。
屈泽也搬来了五个纸箱，堆得客厅满满当当。
涂亦眼花缭乱，疑惑地问道，“你有这么多衣服？”
屈泽也撕开了纸箱，“不止衣服。”
他独自开始忙碌，把纸箱里的东西往外搬。涂亦亲眼看见屈泽也从纸箱里搬出了数不清的衣服、球鞋、手办、篮球、盆栽、茶具、游戏机、按摩仪、电脑，甚至还有摆在床头的白兔夜灯。
涂亦确认道，“你这是在搬家吧？”
屈泽也否认，“没，简单搬一点点。”
“这叫一点点？这明明就叫搬家。”涂亦感慨，“我好像没邀请你搬来吧？”
屈泽也继续收拾纸箱，“没事，我脸皮厚。”
他来回搬动他的“一点点”东西，往客厅、卧室和书房慢慢填充，要在家里随处都留下他的痕迹。
他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但又感觉乐在其中。
涂亦想要帮忙，“这都准备怎么放？”
屈泽也把电脑搬进书房，“你不用管，休息就行。”
涂亦跟着屈泽也走进书房。屈泽也随手放下电脑后，又折返回去继续搬其他东西。
涂亦轻叹一声，“怎么给放这里了。”
屈泽也把电脑放在角落里，连坐的位置都没有，还能怎么用。
涂亦重新调整电脑的摆放位置，把自己的笔记本往一旁挪一些，给屈泽也腾出足够的位置。她顺便给屈泽也安装了台式电脑，插线连网，再检查网络是否连通，确保能够正常运行。
她专心致志，屏幕的蓝光映照着她的脸庞。
屈泽也路过书房，看见涂亦专心的模样，于是停下脚步，单手搭在门框上，有意观察了好一阵。
“还说没邀请。”屈泽也笑道，“这不挺欢迎的么。”
涂亦转过身来，举着鼠标质问，“到底是谁会用发光鼠标和彩色键盘？”
键盘四周甚至还有一圈闪得发亮的赛博朋克蓝色光。
屈泽也回道，“你男朋友。”
他走了过去，弯腰，亲吻她。她不自禁向后仰着脖子，逐渐没了力气。鼠标掉到书桌下，轻轻摇晃。他愈发用力，直至把她抵在桌旁，毫无逃离的空隙。
他的手掌擒住她的后颈。
寒冷又发热的十二月，他的气息完全将她侵袭，霸占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长久湿润的吻。
良久，他轻轻放开了她，抚摸她的下颌，低声道，“走，上.床。”
她被他直白的言论吓一跳，支支吾吾回应，“我还没洗澡……”
他笑道，“上了再洗。”
他打横抱起她，抱起他的公主，迈步向外走去。
光影朦胧，他们交叠的影子消失在门外。
随后传来清新花香，以及卧室里一阵窸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