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次日傍晚,霍宵到云中隐的时候腿还不停打颤。

    盛云听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霍宵以为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特意附耳过去让她悄悄说。

    盛云听知道他误会了,稍微往后仰了仰,“咱们要不改天再开始吧,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舒服。”

    霍宵愣了一下,然后直起身拍拍她肩膀,“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哦”狗男人没必要心疼,盛云听拍掉霍宵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向门外走去。

    盛云听看着眼前这座半边塔,不由发出赞叹。

    塔是石塔,一共九层,依壁而建,背靠的石壁如镜面般平整光滑。坐在檐角的神兽们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工艺繁妙精绝,却只修建了半边。

    “为何只有半边?”盛云听心中困惑,便也问了出来。

    霍宵想了想,慢慢道:“半边嵌入山中是将此山的重量化成了灵压,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才能再进入下一个等级。从这边门进去,借由山的重量,每向里走一间屋子,就会多一层阻力。塔共九层,每层有九间屋,随着修炼的灵力越多,便可越往前走,到尽头时有一个伸出半空的校考台,通过校考台的考验,就可进入下一层。”

    不时有弟子从塔里出来,见到霍宵都抱拳行礼。

    霍宵也只是略略点头,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给盛云听的讲解上面。

    “我们进去吧。”霍宵没注意不代表盛云听没注意到那些弟子打量的目光。

    或隐蔽或明显的打量让她感到有些尴尬,于是扯了扯霍宵的衣袖催着他带自己进去。

    走近门边,盛云听注意到沿着门框流动着的符号,八卦图案按照一定规律缓慢运转,浅淡的光亮仿佛呼吸般明灭。

    一进门,盛云听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水里,一股压迫和窒息感扑面而来。

    霍宵一眨不眨注意着她的状态,看到她这副模样,赶紧打开第一间屋子的锁,带她走了进去。

    虽然屋子里的灵压轻了一点,但对于盛云听来说压迫感还是很重。

    “引气入体,汇聚丹田。”霍宵扶着盛云听盘腿坐下,在她身边轻声指导着。

    盛云听喘着粗气,尽力坐直身体,引气入体。

    片刻后,她肩膀陡然卸力,两手撑住身体勉强不让自己趴下,张着嘴大口呼吸。

    “小喧!”霍宵跪在她身前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出去。”

    说着,就要架起来带她出去。

    盛云听按住他的动作,“我想再多练会儿。”

    说话间,她的额头上就已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霍宵蹙眉,用衣袖将她的汗擦去后严肃道:“只能再练半刻钟。”

    “好。”话毕,盛云听便闭眼专注引气入体,不再言语。

    再睁眼的时候,入眼是满天星河。

    盛云听眨了眨眼,坐直身体。

    “有用吗?”霍宵见她醒了过来,便曲起一条腿,支着脑袋歪头看她。

    盛云听闭眼,又失望地睁开眼:“不知道。”

    霍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没说话。

    “这是哪?我怎么到这来了?”盛云听打量了一下周围,似乎是山崖的某一处,正好凸出来一个可以说是宽阔的平台,两个人坐在这里,靠着崖壁,抬眼是广阔的天空,低头是郁郁的松林。

    “这里啊……”霍宵将支着头的胳膊改成抱腿,然后下巴搭在膝盖上,整个人懒洋洋的,“是我小时候意外发现的地方,我心情不好或者是想偷懒的时候就会来这里。你最后晕倒了,我把你背到这里来透透气。”

    “谢谢。”盛云听有点不要意思地道了谢。

    然后回味着他的话,感觉听到了很新奇的东西,“那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吗?不过,原来你也会心情不好啊。”

    霍宵听到秘密基地的时候愣了一下,很快眯起眼笑了起来,似是十分喜欢这个名字:“是人都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吧?你没有吗?”

    “有啊,我刚刚心情就不是很好。”盛云听耸耸肩,无奈地叹了口气。

    “刚刚心情不好?那现在好点了吗?”

    盛云听抬起头看着漫天繁星,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好多了。这里的星星很多,很好看。”

    忽然,她转头去看霍宵,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什么。

    霍宵承着她的打量,正准备问她在想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盛云听说:“你的眼睛很好看,星星也在你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

    瞬间,霍宵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脸烫的不得了。

    幸好是在夜里,谁看不出来。

    他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别过脸,磕磕巴巴道:“那当然,本公子全身上下没一处不完美的。”

    说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是在说什么啊!

    “哦。”盛云听撇嘴,心想还真不谦虚。

    如此一来,两个人各自想着事情,一时间静默无言。

    半晌后,盛云听打了个呵欠,率先打破了沉默,半哄半打趣地问道:“霍小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霍宵像是被惊醒,又像是被吓到,一个激灵就站起来了。

    盛云听被他激烈的反应也吓愣了,一边起身一边想是不是打趣别人不太礼貌。

    霍宵后知后觉地去扶盛云听。

    尴尬的气氛蔓延在两人之间。

    盛云听站在剑上,本打算往后站站,却没想到霍宵这次站在自己身后。

    只见他一只手起势御剑,另一只手捂住了盛云听的眼睛。

    “你干……什么?”本来想直接问你干嘛的盛云听,张嘴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么说语气听着好像有点不好,硬生生转了个调、放柔了声音。

    “我的秘密基地,当然只能我知道在哪里。”霍宵幼稚地回答道,但仔细听的话就能发现其中的不怀好意,“你想来的话跟我说,我带你过来。”

    盛云听切了一声,不屑道:“幼稚,我还不稀得来呢,回头你求我来我都不来。”

    霍宵轻笑了一声,热气喷在盛云听的耳边,忽然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于是她把霍宵挡着自己眼睛的手扒拉下来,想往前挪一挪离他远点。

    却不想,霍宵那只手顺着就搂住了她的腰:“小心些,别掉下去。”

    “知道了知道了。”盛云听皱了皱鼻子,憋屈着说道。

    本来想把他扶着自己腰的手再扒拉下去,但因为这句话也不敢乱动了,只得抓紧他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腕。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云中隐院外。

    霍宵扶着盛云听下剑,“明天见。”

    转身要离开之际,忽然被她叫住:“诶!”

    霍宵停下动作,用目光问她怎么了。

    盛云听摸了摸鼻子,眼睛看向旁边的空地:“那个……明天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

    霍宵下意识想问为什么,但瞬间便猜到了原因,大抵是因为那些人因为自己而打量她的目光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盛云听见霍宵不说话,便抬眼去看他,却不想对方一直含笑看着她。

    “那明天我带上却尘,让它认认屋子,之后就让它接送你,可好?”霍宵一边晃着身子一边跟盛云听说话,束在脑后的马尾被他故意甩出各种弧度。

    盛云听想了想,还有些顾虑,“但是云奚师姐那里……”

    “云奚师姐肯定会同意的。”事实上,要不是他们现在都忙,给小喧开小灶这事儿肯定轮不到他。

    霍宵如此说,盛云听便放心了,毕竟他更了解他们。

    于是约定好明日相见的时间后,两人就干脆地道别了。

    苏白屿将一小袋丹药放在柜台上。

    台子里值班弟子将丹丸都倒出来,拿着一枚圆形透镜一颗一颗地鉴定品级。

    苏白屿看他一只手举起透镜靠近眼睛,另一只手将丹丸在捏起来在指间转来转去。

    香炉里的香都燃掉了一截才查完一枚丹。

    “师兄。”苏白屿受不了眼前人慢吞吞的动作,搭在台上的手点了点台面,“差不多得了。”

    秦艽将目光移到苏白屿脸上,一挑眉:“急什么?难得你卖丹丸,我不得仔细看看?免得你掺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去。”

    苏白屿嗤笑一声,“师兄说笑,我能掺什么东西。”

    “哦?那二十三年前是谁卖出去了一颗摧心丹?”

    秦艽说完,苏白屿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尴尬,“上次确实是我没看仔细,差点酿成大祸。这次我一一点过了,都是些养元固气的丹丸。”

    听罢,秦艽放下透镜,弯腰从柜台下拿出一个荷包:“那出了事你自己负责,我可不管。这十五金铢你拿去吧。”

    苏白屿拿起荷包在手里颠了两下,“二十金铢。”

    秦艽倒吸一口气,眼睛瞪大了瞅他。

    无奈眼前人一点都不觉得过分,坦荡回视着。

    秦艽犟不过他,瘪了瘪嘴,又从柜台下面拿出五金铢放到荷包里,不耐烦道:“拿上赶紧滚。”

    苏白屿得逞一笑,收起荷包,“多谢师兄,晚上请你喝酒。”

    秦艽低着头,一边将丹丸分类放到玉瓶里一边无情说道:“不是怀玉露不喝。”

    北境最上乘的酒,一百两银一斤。

    苏白屿笑,边转身边挥挥手,“知道。”

    出了济世阁,苏白屿走向不远处站着的祝云奚,从荷包里拿出一金铢递给她:“之前借你的,多谢。”

    祝云奚笑眯眯地接过来,“不客气,有需要随时找我。”

    苏白屿也不客套,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便绕过她继续往外走。

    “你跟着我做什么。”

    走了一阵儿后,苏白屿停住,回身看着后面一直跟着自己的祝云奚。

    “不做什么,就是许久没见了,想和你叙叙旧。”祝云奚仍旧温柔地笑着,双手抬起,对插藏在衣袖中。

    苏白屿挑眉,看着她没说话。

    祝云奚笑着,温温柔柔地问道:“我请你吃饭,可否赏个脸?”

    苏白屿想了想,回道:“这几天都有事,恐怕不太方便。”

    祝云奚没接话,只是笑着看他。

    “走吧。”

    寒怯阁天字间。

    同样是天字间,却与盛云听和霍宵上次来的那间布置略有些不同。

    桌上简单几道菜,桌边只有祝云奚。

    苏白屿坐在窗边的小塌上,胳膊杵在小几上支着头看祝云奚。

    “叫我过来想说什么?”

    寒怯阁除了菜品一流外,还因为其强悍的保密性而成为很多人谈事情的首选之地。

    祝云奚夹起一根笋,放嘴里细细嚼着。

    一个两个都是急死别人的性子。苏白屿无语地将头撇向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祝云奚不急不缓地咽下菜,将筷子放下,“三件事情。”

    “第一件,北边雪原这段时间太安静了,有点异常。第二件,宗内最近种了很多金湘蟾酥,是岐黄峰安排的吗?最后一件事,你能不能炼制法器?前两件事都是公事,最后一个是我个人的请求,可以拒绝。”

    苏白屿先开始支着头听,最后直起身子,手搭在小几上不自觉地敲着。

    “雪原那边我会开始留意。金湘蟾酥的事情我不清楚,需要回去问问他们,明日给你答复。至于最后一件事……你想要什么法器?”

    祝云奚和他对视,认真地说道:“一件可以束缚人吸收灵力或是可以隐瞒实力的法器。”

    苏白屿微微眯起眼,“给小喧准备的?”

    祝云奚没说话,既不承认,也没否认。

    “你知道我性格。”苏白屿烦透了她这副说一半藏一半的样子,耐着性子深吸了一口气,“不说明白我不会做。”

    祝云奚垂眸,似是无声叹了口气,“暂时是给小喧准备的,具体还不能同你说,因为大部分是我的猜测。希望最后这些都用不上。”

    苏白屿思索了一番,泠然道:“抑制吸收灵力的法器大罗金仙都做不出来。但是隐藏实力的我可以试一试,不保证,你最好再找几个人。”

    祝云奚点点头:“多谢,做好后随你开价。”

    “不必了。”苏白屿一边说话一边起身,故而祝云奚没注意到他眼神微暗,“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祝云奚颔首,起身向他一福身:“慢走。”

    苏白屿因为想着事情,没太留心四周的动静,以至于让迎面上楼的那人撞到自己。

    “失礼。”

    “无碍。”

    错身而过后,他忽地站住,抬头看了一眼那人已经上楼的背影。

    只瞧了两三眼,便收回目光继续下楼,施施然离开了寒怯阁。

    “小喧?你怎么…好巧啊!”霍宵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同时把手里的食盒迅速放进乾坤袋。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盛云听耳聪目明了许多,自然看清了他的动作,于是不紧不慢地往门框上一靠,双手环胸,点头应道:“是啊,好巧啊。”

    “最近修炼怎么样?还吃力吗?”

    “你不是前天才问过吗?”

    “啊是吗,哈哈哈。唉,都怪最近事情太多,我还以为是好久之前问的你呢。”

    “嗯~这么忙啊?那都忙什么呢?”

    “忙着……忙着巡山、拔草……呃……忙着……”霍宵磕磕巴巴地说着,感觉马上就要抓耳挠腮了。

    “忙着下山采购物资。”

    “对!有好多要买的。”

    “哇,那都买了什么呀?”盛云听适时地表现出期待的样子。

    “买了好多呢!”霍宵看她感兴趣,瞬间不局促了,开始一样样数,“秋水烟的簪钗、镯子、裙裳衣衫,半步浅的问天、玲珑锁、木葫芦灯,仙不走的云豆糕、梅花香饼、千丝饼……”

    听到云豆糕,盛云听真心实意地露出了想要的表情。

    眼力价一流的某人从善如流地从乾坤袋里拎出了一个食盒,十分自然地打开盖子,将里面的糕点拿出来递给对面的女孩:“正好我刚买回来了一盒糕点,你快帮我尝尝看好不好吃。”

    盛云听挣扎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接过来盛着云豆糕的碟子,一边吃一边嘲讽道:“你采购物资就买了这么一盒?”

    “那怎么可能。我这是先都买点,看看大家是什么意见,大家喜欢哪些我再买哪些。”

    盛云听挑了下眉,心想这小子还真挺会社会生活。

    矜持地吃了两块,盛云听把碟子递回去:“这个挺好吃的,我感觉之后可以多买点。”

    “没问题呀。”霍宵爽快应下,手却没接那碟糕点,“这些你自己留着吃吧,之后要买好多呢,不差这点。”

    因为之前偷溜出来的难忘记忆,盛云听本来打算意思意思就留下来的想法瞬间消失,眼神坚定:“这不行,不能以权谋私。你忘了之前那几位同门吗?你还是亲传弟子呢,更要以身作则。”

    霍宵眨了眨眼,随即从善如流道:“小喧提醒的对,是我疏忽了。”

    就在他要把糕点接过来的时,风中传来了零丁碎语,使霍宵停住了动作。

    “又是……手段………勾引…下了……”

    “怎么…没实力……”

    断断续续传来嬉笑打闹声里,不知藏了多少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

    盛云听悻悻把糕点放回食盒,客气地笑了一下,道:“你快去忙吧,改天见。”

    说着,她转身就要进修炼的房间。

    霍宵一把抓住了她,一直笑意满满的脸上表情严肃:“多久了?”

    “什么?”盛云听对他忽然的变脸没反应过来,懵懵地反问。

    霍宵看她似乎是被吓到了,赶紧将神情放软了些:“他们的那些话,说了多久了?”

    这下盛云听明白了,把手抽出来,随意摆了摆:“也没几天。没啥的,这些都是身外之事,无所谓。我现在只祈求顺利度过比赛,其它的都不重要。”

    霍宵认同地点头,“你能保持道心稳定我就放心了。今日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小黑现在可以变大,载我回去没问题。”

    霍宵难得没有坚持,伸手把食盒递给她:“这些你就拿去吃吧,权当我请你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盛云听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只见霍宵离去的背影。

    怎么感觉……他生气了呢?

    她不理解,但有好吃的,理不理解都不重要了。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而且她都平白无故被指指点点了,也不算白拿,多少也得给点精神补偿啊。

    霍宵脚下生风,一口气爬到庚台阵字捌号间。只见他双手结印,十指交缠翻转几下后,眼前的门被打开。

    强大的灵压扑面而来,如一把重锤锤到了他的胸口。

    霍宵稳了稳身形,缓步走到蒲团边坐下后闭上眼。

    半晌过去,他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看似在修炼,却不引气入体。

    这是他多年来不知不觉养成的奇怪小习惯——每当情绪起伏波动到不可控制时,强大的灵压会让他更快冷静下来。

    羽睫颤了下,霍宵睁开了眼。

    长长舒出一口气后,整个人又恢复成了人们熟悉的那般模样。

    霍宵起身向外走去,动作干脆利落,显然是想出了解决办法。

    一连两日过去,霍宵再没找过盛云听。

    虽然感觉他大概率在憋什么事儿,但盛云听并不想去问。

    没有霍宵打扰,她着实清闲许多,连闲言碎语都听不见了,修炼更专心。

    又一天过去。

    盛云听从半边塔出来时,太阳已然落山很久。

    月初时岁,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星子碎碎亮亮,倒是也不寂寞。

    如今她能在练功房里待一天时间了,比之开始,进步不少。

    当盛云听看到路边的乾坤袋时,内心没什么波动地走了过去。

    然后又退了回来。

    看着乾坤袋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估计是谁不小心掉的,但是这么大个袋子,掉了都没察觉吗?

    一番思索后,盛云听弯腰捡起比荷包足足大两圈的乾坤袋,提步走向风答房。

    “您好,我刚刚在路边捡到了一个乾坤袋。”柜台有点高,盛云听稍微踮了踮脚才把眼睛露出台面。

    一个穿着灰布道服的青年把头伸了出来,看了两眼袋子又看了看她,然后把笔墨推了出来:“知道了,在这里登记一下吧。”

    盛云听拿起笔,发现踮脚也蘸不到墨,尴尬地笑了一下,“这位师兄,我够不到墨。”

    青年听到后,面露疑惑。

    只见他又伸头往前,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台面上,看向盛云听的脚底。

    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地喃喃:“怎么没升起来?难不成是坏了?”

    盛云听随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向自己的脚底,却看不出什么异常。

    那青年很快消失在柜台后面。

    与此同时,旁边白墙上出现了一道门。

    那人从里面出来,走到盛云听旁边,手背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先站旁边点,这阵法可能坏了,我看看怎么回事儿。”

    盛云听顺从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青年上前,站到了她刚刚的位置上。只见一块正正方方的木板像电梯一样顺滑地升起来,到了一定高度后自动停了下来。

    “嗯?没毛病啊。”青年手在台面上轻轻压了压,木板又缓缓落下。接触到地面时,四边光亮一闪,完美融入回去。

    “你过来吧。”青年朝盛云听招招手,后者从善如流地站了上去。

    依旧没反应。

    如此试了两三回,确认木板没问题后,青年嘶了一声,十分不解:“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太轻了?”

    说着,盛云听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股力托起来,又在眨眼间落回地面。

    “也不轻啊。”

    她听到那青年费解的声音。

    生气了!怎么能说女孩子重?

    盛云听在心里哼了一声,默默吐槽。

    “算了,你先登记吧。”说着,青年挥手,笔墨纸砚从台子上飘下来,稳稳浮在盛云听身前。

    “写完了。”盛云听三两下写好后,不知道该把笔放哪,思量半天,横架在了砚台上。

    那青年还在研究那块木板上的阵法,听后只是又一挥手,东西就都飘到了他面前。

    “盛云听?”他看到名字后念了出来,语气莫名熟捻和惊讶。

    盛云听点头应了一声,“你认识我?”

    青年回头,正眼认真打量了她一番:“你可认识止戈峰的霍宵?”

    盛云听又点了点头,“认识。怎么了?”

    那人没回答她,眼珠左右一转,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嗯?”盛云听一头雾水,怎么了?

    “无事无事。这边没有事情了,你可以回了。”那青年扯着那堆纸笔,一边朝她挥手一边起身往门内走去。

    待他进去后,那门像失了色彩,又渐渐变回白墙。

    盛云听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出来,又扒上去瞅了瞅,见他确实不会再出来后,才犹犹豫豫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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