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海浪声涛涛入耳。

    海水不知疲倦地扑上悬崖峭壁,撞出碎碎翻白的浪花。

    天空中明月高悬。

    五个人站在崖顶面面相觑。

    没人告诉他们还有海啊。

    “所以现在要怎么走?”百里暄妍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需不需要去海里?”

    沈燕安先往天上扔了个烟包,半空中砰然炸开的小烟花会把他们成功到达秘境的消息告诉其他队伍。

    然后又扔了一枚玉珠在地上,用脚把它压进土里后抬头看着众人,果断说道:“先搜地上吧,搜不到回来再去搜海里。”

    “师妹……”沈燕安说完,看向祝云奚,斟酌着怎么开口。

    祝云奚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着回道:“不妨事,地图我背下来了。”

    他松了口气,“那就辛苦你一点了,有什么问题随时和大家沟通。”

    祝云奚笑着点了下头。

    沈燕安收起笑,环视一圈,正色道:“影镜、讯玉是否都带好了?”

    众人检查了他说的东西,确定都带好后朝他点头。

    “手绳系紧了吗?”

    “系紧了。”霍宵使劲扯了扯手绳后回道。

    “讯玉覆盖范围在二十公里以内,大家注意不要脱离这个范围。”沈燕安最终叮嘱道,“影镜放在心口,关键时刻可以挡一记攻击。”

    几人已经召出佩剑准备好。

    “出发。”

    似流星划过天空,五个人的背影奔向了五个不同的方向。

    盛云听醒过来的时候,旁边的人在悠闲地下棋。

    她打了个冷颤,撑着身体坐起来。

    “盛道友,早上好。”纪久和她打招呼,目光却未离开棋盘。

    “云听当不起阁主的道友。”盛云听开口,才发现一说话嗓子像被刀拉了般疼痛异常。

    纪久抬起头,颇为认真地想了一下,“你说的也有道理,那纪某称呼你什么比较合适?”

    盛云听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似乎还挺正常。手落在脸上后,感觉到了明显的热烫。

    大概是发烧了。

    “叫我名字就行。”她没力气和纪久虚以委蛇,说完话之后就靠着墙闭目养神。

    就在她又要昏过去之际,纪久的声音幽幽绕绕地进入耳朵:“你倒是心大,不怕我杀了你吗?”

    盛云听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因为发烧变得更加混沌,听到他这么问,第一反应不是回答他,而是想到了自己这番受伤会不会给师父增加负累。

    但转念一想,好像自己的伤势并没有好转,估计没有给师父添麻烦。

    所以,隔了好久,久到纪久以为她真的又昏过去时,才听见盛云听慢吞吞地反问道:“那你会杀了我吗?”

    “会。”纪久执白棋落下一子,厮杀结束。

    他从石头上下来,徐徐行到盛云听身边,一撩衣摆原地坐下。

    “这应当是我第三次见你。”他坐得端正,加上气质出尘,看着像悟道修行的仙人。

    “第一次见你,你还很小,当时蓝傲要摘你灵根。护着你的那个人挡了他几次,但他实力不够,徒劳而已。不过你师父很快就来了。跟临霜君相比,天下人都是尘埃,蓝傲也不例外。”

    盛云听第一次听人坦荡说起当年的事,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第二次就比较近了,几个月前。我不知你是如何进到摘星阁分阁的,但我没想到你能活下来。”纪久看着她喃喃,眼中是满满的困惑和苦恼:“你为何能活下来呢?如今你毫发无损,空雪峰却封山了……”

    “原来如此。”

    像打开了一扇门,纪久茅塞顿开。他的目光凝在盛云听脸上,伸手在她身前虚虚一点,层层叠叠的护身阵登时浮现出来。

    他认真看着眼前的法阵,仔细思索着,好像在解一道数学题。

    直到法阵黯淡消失,他还在回味。

    “以子母咒为基,叠九个护身阵,环环相扣,既变幻无穷,又滴水不漏。”纪久赞赏地说道,神情仿佛在品味一道珍馐美食。

    “不愧是临霜君。”

    盛云听慵懒地靠在墙上,眼神却冰冷异常,烧得冒火的嗓子因为愤怒,发出来的声音像冬天的寒刀:“是你伤了我师父。”

    “不是我。”纪久平静地回答她,“是你。”

    “如果不是你擅闯摘星阁,就不会被我们的斗争波及,你师父也就不会因此受伤。”

    “你为何要怪我?”纪久声音平淡无波,边说边低头凑到她面前,直视她的眼睛。

    盛云听看着他的眼神,原本只是无理的迁怒,却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而感到恐惧。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不解。

    只有平静。

    无牵无挂、无情无爱、无欲无求的平静。

    盛云听忽然意识到,或许在他眼里,活人和死人、活物和死物,没有任何区别。

    这让她脊背瞬间窜起寒意。

    于是她闭上眼,让自己逃离这场审问。

    “对不起。”她听见自己说。

    纪久愣住了。

    盛云听受到惊吓后很快又昏了过去,因此没看到他脸上的无措。

    一时间,纪久思绪纷杂。

    他站起来,走回到自己之前坐着的大石头上坐下,掏出棋盘想要再开一局。

    却只盯着横横竖竖的格子发呆。

    半晌,他僵硬地抬起手,落下黑子。

    慢慢地,盘坐在石头上下棋的人恢复正常行棋速度。

    “盛云听,白子入局了。”

    “要不要赌一把,看最终是黑子赢还是白子赢?”

    纪久悠然地下着棋,仿若盛云听并没有晕死过去。

    良久,他好像听到回答一般,“嗯……你压白子赢?”

    “好巧,我也觉得白子会赢。”

    纪久再一次落下白子,结束对弈。

    远远一人踏风而来,行至他身前不远处停下,利落地跪地抱拳道:“阁主,找到了。”

    纪久挥手收起棋盘,施施然起身。

    “走吧。”

    一滴水从钟乳石尖掉下,落在盛云听眼下。

    像是哭泣的眼泪。

    在这似乎无限拉长的时间里,只有水滴滴落的声音,证明着世界仍然日升月落、荣枯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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