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你来这里,是接替我。”

    商枯走到盛云听身边蹲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很抱歉把你拉到这摊浑水里,也很抱歉对你父母造成的伤害,对不起。”

    盛云听看着他的眼睛,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但他们还是选择把自己抓过来,完成他们的“救世”。

    “什么意思?接替你?”

    她忽然不想知道这些事情了。

    她不想再听了。

    “以我的灵魂为引,看到的是你。”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我们认为这是天意,我的继任者出现了。”

    商枯枯白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擦掉她眼角流下的泪珠,“好孩子,对不起,没经过你同意就要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还这么晚才把跟你说明原委,让你受了许多苦。”

    其余三人也都低下了头。

    麟吞钺拍拍小黑,后者从她腿上跳下去,颠颠跑到盛云听那边,跳进她的怀抱。

    “那我替你做完所有事情后,还能回家吗?”

    “我不知道。”商枯仰头看着盛云听,“成功之后,你的生命会变得很漫长,可以有很长的时间去寻找答案。”

    盛云听偏过头,压抑着哭声,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玄牝环拍了一下天榕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过来。

    “所以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让他们给封印的?”

    “你走之后没多长时间,东瀛那边就来人了。他们潜伏了许久,以至于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什么?”玄牝环大吃一惊,“你确定吗?西王母他们来干什么?”

    “世界动荡,他们以恶为食,你说他们来干什么。”麟吞钺走到玄牝环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对他们来说,这可是难得的一顿珍馐盛宴,不来搅和才奇怪。”

    玄牝环骂了句脏话,指责麟吞钺:“你就看着他们为所欲为?”

    麟吞钺皱眉,毫不退让地顶回去:“我做的还不够多?你以为东境一直有人进来是怎么来的?商枯和你死了这么多年了,这孩子又是谁引过来的?我要是看着他们为所欲为,我就不会让小津过来!”

    “好了。”商枯站起来,制止了一触即发的争吵,“大家都有难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眼下困境。”

    “我和环的神魂马上就要彻底消散了,能做的不多,每一分都要用在刀刃上。”商枯看着麟吞钺,认真说道。

    “我想再多办法有什么用。”麟吞钺目光落在盛云听身上,“她才是关键。”

    盛云听早已收起眼泪,只是因为哭过,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我?”

    麟吞钺点头,指了一圈:“是啊,他俩死了,她被封印起来也快死了,我是神界的,明面上不能随意插手人间事。”

    “我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是天榕树体内用两位神仙残留的神识建立的空间,即使人间也是神界,算是钻了个空子。一旦我离开这里到外面,那不仅我要受惩罚,这个世界也会加速崩塌。”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就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盛云听一张脸皱巴起来:“那我也干不成什么啊。外面那些人,我连人家一根头发都打不过。而且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啥。”

    “我大抵知道。”天榕适时开口,“被封印前,我看了‘天命’。”

    “未登天门者看天命,可就再没机会修得正果了。”麟吞钺秀眉又簇起,看起来对此十分惋惜。

    “没关系,不看也没机会。”天榕的语气听起来倒不觉得这很可惜。她简单略过这个问题,继续刚刚的话,“我从天命里看到了天门被打开,神界因为这个以下犯上的举动而震怒,降下了比我的根还多的天雷。”

    听她描述,盛云听忽然想起之前做过的那个梦。

    天地间裂开一道缝,从里面钻出来的雷电密密麻麻劈向人间。

    一瞬间,她仿佛又听到了梦里人们发出的惨叫,惊得原地打了个趔趄。

    “怎么了?”商枯眼疾手快扶住她。

    “没什么,就是……我好像也做过一个类似的梦。”

    四个人对视一眼,麟吞钺问:“你还记得梦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盛云听回忆着,“我记得……我看着雷从天上劈到天衍宗,有很多人被拦在宗门外,有人哭有人叫,然后我就吓醒了。”

    “再然后我出门散心,遇到一只兔子精,接着就掉进洞里了,捡到了小黑,然后又不知道掉到了哪,受伤连累师父。”

    麟吞钺干笑两声,“那只兔子是我派过去的,但那个洞不关我事。”

    说着,她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商枯,后者手虚握成拳放到嘴边咳嗽一声:“洞是我失误,回去的时候受到干扰,没放到正确地方。”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追究谁对谁错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玄牝环适时拉回话头。“天命看到的,是必然发生之事。天榕,你看到雷最后劈下来没有?”

    天榕知道玄牝环话里的意思,她摇了摇头:“我只看到天门被打开,天雷从天而降,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那也就是说,它不一定能落到地上。”玄牝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有主意?”麟吞钺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这个方法,不成功便成仁。”玄牝环说着,目光落在盛云听脸上,“目前为止,此世独你一人天生神格,且灵根纯粹、灵台清明,与你可相比一二的也就那只小龙崽子,可惜他灵根驳杂,一副神格还是拼凑的。但你的劣势只有积累不多、灵力不强而已。”

    玄牝环手一挥,除了脚下站的地方,四面皆白的空间变得透明。

    盛云听此时才真正知道他们在榕树体内是什么意思,也看到了八条臂粗的铁链从八个不同的方向钉在树干上,铁链上密密麻麻刻着咒术。

    “一会儿我们把灵力注入你体内,短时间拔高你的修为,这样天雷落下的时候,你就可以用樊笼全部接住了。”玄牝环手向下一划,他们脚下的地板也变得透明,直接能看到树根,她指着下面说道:“樊笼在天榕的树根里,他们取妖丹的之后,天榕与樊笼的联系会松动,你可以在那时动手剥离。虽然樊笼本质是丝线,但无数根线聚拢在一起,大罗金仙也逃不出去,区区天雷更不在话下。你把它们包起来等它们劈完就行。”

    “哦对了,我忘了你是雷灵根,正好你可以直接把自己也包进去,趁着我们的灵力还在,扛着雷把自己修为提一提,这么多天雷,没准儿你就直接得道成仙了。”

    这一套下来,给盛云听听的一愣一愣,“那要是不成功呢?”

    “那就成仁喽。”玄牝环摊手,“天雷落下来劈死所有人。”

    “啊?”这么严重?!

    “我瞎说的,肯定不会是所有啦。”

    盛云听刚松一口气,就听玄牝环接着说道:“顶多也就七八成。”

    那也很严重啊!

    “妹妹。”玄牝环手搭在盛云听肩上,一把把她搂过来,“神呢,肩上的担子就是这么重,说严重点,你的一举一动关系着万千生灵的性命。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过严苛,毕竟你才活了一丁点的年岁,基本上可以算是刚从娘胎里出来。但没办法,现在只能倚仗你了。而且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承玄女神位的时候,也才两百岁,虽然举步维艰,但也一步步走过来了。”

    “所以你也一定可以!”她胳膊从盛云听肩上拿开,拍了下她的背。手劲很大,愣是给盛云听拍的直接往前走了一小步。

    商枯扶住她,笑着安慰道:“别怕,一切都会顺利进行的。”

    盛云听抬头,看着商枯,认真地问道:“我以后,还会见到你吗?”

    爽朗笑着的玄牝环收起了笑,听她说话的麟吞钺和天榕也沉默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商枯笑着回答她,像是在说明天有事请一天假般,一点都不像是最后一次见面。

    盛云听点头,似乎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那你们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商枯问。

    “我师父在我身上绑了子母咒,霍宵也和我结了一个一心同体的契约,还在我丹田放了一滴心头血,你们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些解开?我怕一会儿我出现什么意外,连累到他们。”

    “嗯……”商枯沉吟,“其它的好说,子母咒有些难。”

    “子母咒我来解。”天榕道,“不过时间要久些,我不确定在他们取妖丹前能不能解开。”

    “没关系,试试。”

    这桩心事一了,盛云听看着商枯,问道:“你有什么话想让我带的吗?”

    商枯没懂她在说什么,难得愣住,“什么?”

    盛云听看了看他们几个人,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失礼,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以为摘星阁那个纪久,是你儿子。”

    商枯挑眉,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听你们刚刚的话,直觉是他。”无凭无据的猜测,所以她刚刚一问出口,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妥,“哎呀,冒犯了,就当我没问……”

    “确实是他。”商枯低头,看着站在下面抬头向上望的黑衣玉面少年,两人神奇地对视了,但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看他。

    商枯很快收回目光,“谢谢你,但我没什么想要跟他说的。”

    “诶,我有话要带。”玄牝环挤进来,插话道:“虽然不知道我儿子长啥样,但你们要是有缘相见的话,你跟他说他娘为他感到自豪。”

    “你有儿子?!”盛云听和麟吞钺一起睁大眼,异口同声道。

    “有啊,不过也是一出生就被我封印了,不知道现在还活着不。”

    “你为啥封印啊?”麟吞钺对她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这不是为了对付商枯他儿子留的一手嘛,当时想着万一以后出点啥事儿,我儿子还能拿着樊笼再挣扎挣扎。”

    “那你儿子现在呢?”盛云听问。

    “不知道,我当时用樊笼封的,现在人不在这里,应该是天榕解开了吧。”玄牝环说完,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天榕。

    后者点头,“知道巫祝死了之后我就解开了玄女大人的封印。”她看向玄牝环,问:“你想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吗?我可以给你看。”

    玄牝环摆摆手,“不必了,徒增伤感罢了。”

    天榕听话地点点头,似乎是料到了她会如此回答。

    “那我们开始吧。”天榕看着盛云听,“我尽力快些解开子母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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