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真的很符合慕白辰的人设。
钟沿的脸上没有呈现出任何的意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淡定的喝着茶。
而那位客人还在滔滔不绝的控诉着凌云宗和慕白辰，周围的人大多对此见怪不怪，习以为常，有的甚至还加入进去和他一起控诉。
而店里的伙计和老板娘对此也是毫不在意，好像听不到那边的动静一样。
等他们点的菜都上齐了，陆与时才问道：“这家酒楼是凌云宗的吧，店里的客人这么说他们的宗主，他们不管么？”
“为什么要管？”钟沿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又不耽误他们宗主挣钱。”
“……”
“不知你之前有没有来过揽月楼。”钟沿道：“揽月楼有个规矩，凡是进门者，无论你是来这里吃饭，还是来这里参与拍卖会，都需要交二两的进门钱，这二两在我们眼里可能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但看着周围人的穿着，大多都算不上有多么富有。”陆与时收回视线：“他们花这么多钱来这里，只是为了骂他们宗主两句吗？”
“那倒不至于。”钟沿品了口茶：“骂他们宗主只是顺便的事，他们会来揽月楼，一方面是因为揽月楼的菜品确实算得上是修真界的一绝，另一方面，便是为了楼上的那些客人。”
钟沿拿着扇子，向上指了指：“能来揽月楼且能留在雅间的，大多都是修真界各处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能与谁结交一二，这以后的生意不就……”
钟沿说完，给了陆与时一个眼神。
陆与时听后，略有所思。
“再说了，人家掏钱了，来者是客，骂他们宗主两句怎么了，反正他们宗主天天挨骂，也没见他们凌云宗的人有多么在乎。”钟沿道。
陆与时：“……”
等他们这桌的饭菜吃的差不多了，那边还有人在说着凌云宗的不是，钟沿将杯子里的水饮尽，然后才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到那桌人面前：“刚才听各位在聊前段时间弦月出现妖兽的事，我今日才带着舍弟从临风来到这边，不知这妖兽弦月现在还有没有？”
周围几人见钟沿一身贵气，手里的扇子更是没有丝毫的谦虚，便以为这是临风谁家头一次自己出来做生意的小少爷，因只有临风最近没有出现妖兽，所以在听到他们讨论后，才想过来多了解一些。
“公子请坐。”旁边一人让店里的伙计多加了一把椅子，让钟沿坐下：“这妖兽最近几日倒是没有出现过了，但前一阵子在与凌山上有出现，还伤了不少人。”
“刚听这位大哥说，什么江公子出钱，凌云宗才帮忙……”
“唉，公子有所不知。”被钟沿点名的男子道：“我们凌云宗这位宗主，眼里只有钱，别的地方的仙门帮助他们当地的百姓从不求回报，但他无论谁去求，都必须要给够他能认可的价值，否则休想让他派凌云宗的弟子出来解决。”
“刚才听公子说是从临风来的，对临风那边我也听闻了一些。”另一人道：“临风那边有神女，所以妖兽不敢侵扰，我们这边有江公子和盈月钱庄，这日子也还能算勉强过得去。”
钟沿好奇：“这位江公子是……”
“江公子原名江上寒，是我们弦月最有名的手艺人，他所做出来的首饰，不仅样式独特新颖，而且还工艺超绝，旁人若是想仿也仅能仿出三分样貌，却仿不出半点精髓。”一人道：“他原本是圣云宗的弟子，当时要留在凌云宗时还有很多人反对，但如今看来，幸亏他当时留在凌云宗了，要么这不夜城，早就成永夜城了。”
“怎么说？”钟沿问道。
“就拿这次妖兽的事情来说，要是没有江公子出钱，让慕白辰松口派弟子出来处理妖兽，要是没有盈月钱庄在妖兽的事情发生后，便立马安排人给那些穷苦的百姓分发银两，让他们能去隐云宗求医，现在的不夜城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另一人道：“这些年弦月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凡是有需要用到凌云宗的，都有江公子的功劳，凡是有需要分发物资的，都有盈月钱庄的身影，这江公子和盈月钱庄在我们心中，就跟你们的神女在你们心中是一样的地位。”
钟沿配合着点点头。
“公子，看你年纪轻轻，不知在这生意场的经验掌握多少。”一人好心提醒道：“你若是来跟凌云宗那位宗主做生意，可一定要多加留心，小心被那位宗主算计。”
“多谢这位大哥提醒，我会多加留意的。”钟沿道：“这桌算在小弟账上，权当感谢。”
那几人还没等拦住钟沿，钟沿便已经找到老板娘将自己和那桌的饭钱一起掏了，那几人见钟沿要走，还想将饭钱还给他，钟沿摆摆手，只道一句“有缘再见”，便带着陆与时离开了。
——
夜晚的不夜城才是真正的不夜城。
也是弦月一天之中最繁华的时刻。
钟沿带着陆与时在街上逛了两圈后，才依依不舍的找了家客栈休息。
等到第二天一早，两人吃完了早饭，便直奔与凌山去。
虽然距离妖兽出现已经过了一段时日，但山上仍旧残留着一些制服妖兽时的痕迹。
钟沿和陆与时沿着痕迹向上寻去，然后停在了痕迹消失的地方。
“凌云宗倒是将这件事办的很漂亮。”钟沿摇着扇子道。
这附近不仅能看到阵网的痕迹，而且还没有留下任何的血迹，能看出他们在捕捉妖兽时很有耐心，也并没有因想着快点制服妖兽而伤害它们。
钟沿走到附近的树旁，仔细的观察了一圈。
这周围的断木，应该是当时捕捉妖兽时，妖兽挣脱的力道将这附近的树撞裂开的，不过钟沿并没有在附近找到断裂的部分，而且周围很是整洁，显然是有人刻意将这里整理过了。
如果不是发现了那些痕迹，甚至都很难想象这里曾经出现过妖兽。
“倒是与圣云宗的做法完全不同。”陆与时道。
“嗯。”钟沿点点头表示赞同：“走吧，去凌云宗找他们宗主，了解下更多的情况。”
陆与时和钟沿到的时候，慕白辰正在会客堂里抱着箱子数钱。
见到他们后也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然后继续盯着怀里的箱子问道：“钟先生这次来，又是带了什么稀罕的宝物啊？”
“这次前来，只是想向宗主了解几件事情。”钟沿道。
慕白辰听到这话后数钱的动作一顿，他将手里的银子扔回箱子里，然后才抬起头看向钟沿：“钟先生应该知道，我这人不喜欢给别人回答问题。”
“自然知道。”说完，钟沿打开了自己的收纳袋，用灵力感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他本想先将问题想好后，再按照问题的个数拿出宝物的，但他一时还真想不出来该问什么，所以只好将里面剩下的四个宝物都拿了出来：“想来用这些，和宗主交换问题。”
慕白辰盯着钟沿手上的东西看了几眼，然后才放下怀里的箱子，走到钟沿面前，拿起那四样东西仔细看了看：“确实都是上品，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值不值得让钟先生在我这知道些什么。”
“定是值得的。”
慕白辰听到这话一挑眉，轻笑了一声，然后便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也示意他们两人坐在一旁。
等都坐好后，慕白辰才道：“钟先生想知道什么？”
这四个宝物可是他收纳袋里最后的珍藏了，所以这四个问题，钟沿需要慎重考虑。
会客堂内沉默了好一会儿，钟沿才开口：“听闻前一阵弦月出现了妖兽，凌云宗的弟子有去与凌山处理，我今日和陆兄特意去那边看过，发现了阵网的痕迹，也发现那边有被认真整理过，不知凌云宗的弟子当时都做了什么？”
“处理魔化的妖兽该如何做，我想钟先生应该清楚。”慕白辰道：“凌云宗的弟子只不过是在按正常的办法对这些妖兽进行处理，然后再将周围的草木尽力恢复成原样，既然收了人家的钱，自然也要把事情办到最好，这样才能有下一次的生意。”
“那这妖兽出现的地方，可有发现魔族的气息？”
“未曾。”
“那弦月内，最开始出现妖兽是什么时候？”
“十多天前吧。”慕白辰道：“就在你独自来找我的那段时间。”
听到这话，陆与时侧头瞥了眼钟沿。
钟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看向陆与时：“最后一个问题给你，你看你有什么想从他口中知道的？”
陆与时收回看向钟沿的视线，转而看向慕白辰：“十多年前，在临风，有一人家因与魔界勾结，被几大仙门联合剿灭，这件事凌云宗有没有参与？”
钟沿听到他的话后，面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之前他跟自己来凌云宗时，有说过当年的事不会是凌云宗做的，还自己说明了原因，可现在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问题的机会既然给他了，他也问了，钟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于是他把视线又转到了慕白辰的身上，听听他是怎么回答。
“没有。”慕白辰回答的相当干脆：“谁跟魔界勾结，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能赚钱，我为什么要去做。”
钟沿：“……”
很好，知道你的人设立得很稳了，就不要过度强调了好吧！
而且他的回答竟然跟陆与时当时的分析一模一样，钟沿对为得到这么一个答案而浪费一件宝物简直是相当的肉疼……
四个问题已问完，钟沿也没有其他想知道的了，但来这一趟没把任务完成，钟沿又很不甘心。
见他坐在那里踌躇，慕白辰开口道：“钟先生要不要留在凌云宗小住一晚？”
“呃……”钟沿犹豫了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钟先生可还有其他宝物？”
钟沿：“？”
“在我凌云宗住，可是另外的价钱。”
钟沿：“……”
告辞！
他站起身，跟慕白辰道别后拉着陆与时就往外走。
生怕晚走一步这位宗主就得跟他要别的钱。
本想着都来这了任务没完成还挺可惜，但现在显然还是保住他的钱袋更加重要。
两人刚从会客堂往外走不远，便被一个一头银发的男子拦了下来，钟沿还以为这位是慕白辰安排过来跟他要钱的，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钱袋：“不知这位公子，有什么事？”
“钟先生，久仰大名。”男子对着钟沿略微点了下头：“在下，弦月江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