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

    她停下脚步,眉头轻蹙,犀利的眼神直直看向衣柜。

    稍一犹豫,她警惕的抬手拉开柜门。

    衣柜里是一摞摞叠放整齐的衣裳。

    压在下方的明显是有很多补丁的破旧衣裳,再往上些衣裳的颜色逐渐变得艳丽,就连料子也肉眼可见的变好。

    栖月的目光凝在柜角处的木盒上,小心翼翼的将它取出。

    打开木盒,看清里面的东西,她的眼瞳骤然紧缩。

    木盒底部赫然是一个个灰色的茧状物,如同米粒一般大小,密密麻麻的黏在盒中。

    胳膊上止不住的冒出鸡皮疙瘩。

    又是这些恶心的虫子。

    它们是隐谷的招牌之一,曾经的隐谷人就是用这种虫子控制被他们精心培养的杀手。

    一旦种下这种蛊虫,每月必须有隐谷的解药,否则疼痛渗入骨髓,活活痛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今这些早已消失的东西居然再度出现,看来他们贼心不死,又想再次培养一批受自己所控的刺客。

    只是……

    栖月眼瞳轻闪,把木盒轻轻放在地上,取过自己的包袱,拿出一瓶剧毒之药,把瓶里的东西全部均匀的洒满木盒的每一个角落。

    而后,她收起药瓶,小心的把木盒周围擦拭干净,放回原处。

    她眼底划过笑意,嘴里小声嘀咕:“便宜你们了。”

    收拾完,她慢腾腾的挪到窗边。

    窗外,连绵不绝的青山遮挡住远处的风景,夕阳西下,村中各家升起袅袅炊烟。

    看来要在此处留上几日了。

    随手扯下遮面的轻纱,丢在一旁,懒懒躺到床上,本想着休息一会,没想到却感觉腰上旧伤开始隐隐发疼。

    真是会挑时候啊!

    栖月翻了个身,咸鱼一样趴在床上,下巴搁在枕头上,就着这个姿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她听见了门外急促的叩门声,撑着身子走过去打开门。

    幸亏挽竹及时放下敲门的手,才没有敲到栖月。

    他的视线落在栖月发白的脸上,“该用膳了,要不我去拿过来?”

    栖月点点头,走到房中唯一的桌子旁坐下。

    挽竹将端来的饭菜放在陈旧的小木桌上。

    栖月没有胃口,囫囵对付了两口,就撑着脑袋静看挽竹用饭。

    她眼神空洞,显然是在神游天外。

    被自己主子盯着,挽竹多少有些不自在,风卷残云把桌上饭食扫了个干净。

    挽竹伸手收拾桌面碗筷,栖月才回神,压低声音,“今晚别睡太死。”

    挽竹点头应下,端了碗筷去外头收拾干净。

    栖月以手支额,眼睫轻搭在眼睑处,闭眼养神。

    和风轻漾,一室寂静。

    ……

    次日,慕少辞下朝后,刚迈入刑部,温岳快步上前禀报:“主子,城外发生了命案,主事已经带着仵作过去了。”

    慕少辞脚步一转,向外走去。

    温岳快步跟上。

    等他们赶到城外事发地点,仵作已经简单勘验过尸体。

    主事看见慕少辞,赶紧上前相迎,边走边道:“大人,仵作初步断定此人乃是死于三日前辰时。

    身上有多处青紫痕迹,应是死于上游,被水流从上方冲带下来时沿途磕碰导致。”

    慕少辞不发一语,沉着脸走到躺在地上,浑身湿透的男人身边。

    温岳接口问:“可查到他是何人?”

    “查了,下官一来就派人去附近询问,这人就是附近村子里的。

    据说是小半个月前欢天喜地的同家里人说自己寻到了极好的工作要离家月余。”主事的话刚说完。

    远处小道上便传来凄厉的悲哭哀嚎之声。

    “儿啊!我的儿啊!”

    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步履蹒跚,身侧二三个人搀扶着他们,急急向这边奔过来。

    看见躺在地上的人,二老皆是悲痛欲绝。

    主事迎上前去,好言好语的宽慰死者亲眷。

    慕少辞把仵作叫到一侧,询问:“死因是何?”

    仵作面色惶恐,“大人恕罪,小的觉着他的死因很是奇怪,既像毒又不似毒,这……小人以前从未遇到过。”

    慕少辞只是不发一语的盯着他。

    在他心里发毛时,慕少辞又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尸体,沉声问:“会不会是蛊?”

    “什么?”仵作下意识一问,反应过来后眼里忽而有了亮色,很快又黯淡下去。

    “大人说的倒是有可能,只是小的不曾涉猎蛊术,怕是……无力勘验。”

    慕少辞唤来温岳,“你回府把陈大夫带来。”

    “是。”温岳领命,二话不说,拉过一旁的马儿,翻身上马,策马回府。

    慕少辞安排完,走向人群。

    围在死者身边的老翁看见慕少辞忙道:“大人,大人可要为小的做主啊!我儿他,他死的冤啊!”

    主事一听,焦急问:“老翁,你何出此言,可是知道些什么?”

    老妇人哽咽道:“我家二狗他小半个月前回来说,有人给他寻了好差事,要离家小半月,我们想着他一个二十几岁的壮小伙子咋也不能吃亏了去,就让他去了,哪里……哪里想到竟然会……”

    她再也说不下去,掩面悲泣。

    老翁道:“求大人一定要还我家二狗一个公道。他打小就会游水,怎么可能溺死在……”

    “二老节哀顺变,你们还是先回去等消息,至于他要等仵作勘验后才可入葬。”

    老翁身边的青年粗声粗气问:“大人,要多久能找到害死二狗的凶手。”

    “我们会尽力的。”

    ……

    栖月今日换了身淡绿花纹裙裳,整个人看起来便叫人眼前一亮。

    她特意寻了老妇人一起坐着,让挽竹去帮忙挑水劈柴。

    老妇人总是瞧着栖月出神,栖月也没有出言打断她,只乖巧的给她倒了碗水。

    她知道眼前的老妇人是透过自己看着她想念的人,结合昨日衣柜中的裙裳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老妇人的女儿。

    而那衣柜中的虫卵被放入的时间绝对不出半个月,就是不知眼前和善的老太太在其中有无扮演什么角色。

    还有自他们来后就只见过一面,一直关在房间里的爷孙两。

    外头传来一阵喧哗,打破屋内静谧的气氛。

    老妇人回神,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的柔软再次被触动。

    这姑娘真的太乖了,像极了她的囡囡。

    刚准备说些什么,挽竹挑着水从外头进来。

    栖月是和老妇人一起坐在炕上,听见外头的动静似乎不小,正心生疑惑,恰好挽竹就回来了。

    “兄长,外头很是热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挽竹放下水桶,“出了命案,刑部的人在附近查问。”

    他特意咬重“刑部”二字。

    栖月像是被命案吓到,往老妇人身边缩了缩,惊讶的捂住嘴,“怎么会这样?那我们……”

    不等挽竹说话,门口就传来说话声,“大人,就是这里。”

    一个布衣中年男子带着两个衙役站在门口。

    两个衙役走入屋内,打量挽竹和栖月,“你们两个是刚来的?”

    挽竹上前几步挡在栖月前面:“回大人,我们兄妹二人是昨日才到此地,不知两位大人有何贵干?”

    圆脸的衙役眯起眼犀利的扫视了挽竹几眼,又看了看被他挡住大半的栖月,转头和身边高个衙役对了个眼神。

    高个衙役冷声道:“附近生了命案,例行检查,把路引拿来看看。”

    挽竹恭敬抱拳:“大人稍等。”

    而后转身对栖月示意一下屋内说:“阿妹,你去拿路引。”

    栖月顺从的应下,起身去屋内翻找路引。

    就在两人等的有些不耐之际,栖月拿着路引姗姗来迟。

    挽竹从她手里拿过路引,转身递交给两位衙役。

    圆脸衙役接过路引查看,高个衙役也凑近看。

    “咦!”

    高个衙役发出一声惊呼,看看挽竹又瞧瞧栖月,那眼神很是怪异。

    挽竹心里微紧,难道是发现了什么?面上依旧一派镇定,“大人?”

    栖月已经坐回老太太身边,惊讶的看过来,眼瞳里尽是好奇。

    圆脸衙役拍了高个衙役一下,示意他别乱说,而后把路引还给挽竹:“没事,他就爱大惊小怪。”

    又扬声对屋内人叮嘱:“凶手尚未抓到,出门小心些。”

    两人转身离开出去,挽竹十分客气的送他们出门。

    高个衙役临走前还揶揄的看了挽竹一眼。

    再回屋,栖月又和老太太聊上了话。

    老妇人给栖月讲起故事来很有花样,言谈间压根不像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

    栖月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阿婆你好生厉害,跟教书先生一样。”

    老妇人露出一抹苦笑,“家父就是教书先生,我从小跟在他身边,听了不少故事。”

    挽竹走过来,递给栖月几颗青色的野果子,“洗过的。”

    栖月伸出手让他放在自己掌心,嗓音轻快,“多谢阿兄。”

    栖月高兴的咬一口果子,果子还有些青涩,甜味和酸味在口中弥漫开,让她眼睛一亮。

    老妇人看着她灵动的小表情眼里一片慈祥。

    恍惚间竟抬手去触摸栖月的鬓发。

    还未碰到,栖月下意识躲开。

    老妇人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是无礼。

    她不想给眼前这酷似自己闺女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抢先道:“姑娘对不住,方才我想起了我闺女。”

    栖月尴尬一笑,“没事,我不太习惯与人这般亲近,只是我的长相真的同您闺女很相似吗?您老盯着我发呆。”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用的就是原本的声线。

    听起来柔和悦耳,配上微扬的尾音,又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感,就像是和煦的风包裹着甜腻的糖。

    老妇人重重叹息一声,轻拍栖月的手背,“你跟她都是乖孩子。她命不好,几年前出了意外。只留下一个孩子,好歹我们老两口还有个伴。

    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以后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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