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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黎与燕)

    黎雪鸢自顾自地拨弄着染了寇丹的指甲,半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皇姐……”他压低声音喊道。

    闻言,黎雪鸢撇他一眼,随口道:“皇弟心急什么?莫不是耽误了你与哪个姑娘相会?”

    黎贺顿时一脸黑线:“皇姐瞎说什么?”

    “你若着急可以先回去。”

    “皇姐……”

    见她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黎贺心急如焚。他昨儿派人约了张逸清,时辰将至,他没有多余时间陪她干坐着。

    黎雪鸢突然说:“方才来的路上本宫瞧着有一家的灯笼格外精致,不如皇弟你帮皇姐跑一趟,买一盏最精致的回去挂在屋外。”

    见他没领会到自己的用意,黎雪鸢几近明示道:“你既然坐不住就出去逛几圈。本宫待在慕大人府上想来是很安全的。你说是吧?慕大人。”

    慕少辞搁下茶杯,不咸不淡地回答:“自然。”

    黎贺犹豫片刻方道:“皇姐有命不敢不从。”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脚步,黎雪鸢垂头,眼底快速划过嘲讽之色。

    她的好皇弟可真是心急。

    堂内无人开口,一时鸦雀无声。

    温岳立于慕少辞身后,低垂着脑袋不敢随意张望,心中同样好奇长鸢公主的来意。

    “听闻神医在大人府上,不知大人可否请她出来与本宫一见。”

    慕少辞问:“公主是专程为了神医而来?”

    “不然呢?”黎雪鸢理所当然地说,“有劳慕大人尽快派人通传,本宫可没有什么耐心。”

    温岳:……您还没有耐心啊?不是您一直不说话让旁人陪您干坐着吗?

    他正在心中腹诽,看到慕少辞的示意,他快步走出厅堂,招呼了一个小厮过来叮嘱了几句让他去传话,他则迅速退回慕少辞身边。

    为了公子的终身大事,他要誓死守护公子的清白,绝不给旁人可趁之机。

    黎雪鸢提完要求,接着观赏她艳丽的新寇丹,慕少辞则是不发一语地坐着。

    厅堂内又陷入诡异的静默,连温岳都悄悄放轻了呼吸声,唯恐不慎惊扰了两位主子。

    栖月随着小厮过来,两人齐齐抬眼向她望来。

    一人眼中是探究,一人则是暗藏着温柔。

    “公子唤我前来所为何事?”栖月说着直接在黎雪鸢对面坐下。

    像是才发现黎雪鸢的存在,她惊讶道:“公主也在此!”

    慕少辞敛起眼中柔意,未等他解释,黎雪鸢先开了口:“本……我今日特意为了神医而来,或许我能称呼你为‘云姑娘’?”

    明眼人都能看出长鸢公主是有意与栖月拉近关系,寻常人当以此为殊荣,可栖月实在算不得寻常人。

    她的态度始终平淡如水,既不热络也无失礼之处,倒像是对此习以为常。

    “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公主随意即可。”

    黎雪鸢附掌而笑:“云姑娘所言有理,本宫有一事欲请姑娘相助,不知可否移步说话。”

    “此处没有外人,公主有事不妨直言。”

    闻她此言,黎雪鸢环顾一周,挑了挑眉:“云姑娘来慕大人府上不过数日便与府内之人如此熟稔。”

    “殿下说笑了,我这人一向随意。况且,既无见不得人之事何须避着旁人?”

    黎雪鸢绷紧的肩背松了下来,往椅背上一靠,缓声道:“若本宫的确有见不得人之事要同你讲,你当如何?”

    “殿下真想说便说,至于我想不想听就得看心情了。”

    “你放肆……”黎雪鸢身侧的宫女刚出声就收到黎雪鸢冷冽的一记眼刀。

    知晓殿下动怒了,她讪讪地闭了嘴。

    面对栖月,黎雪鸢又放柔了语气:“云姑娘,本宫有件事必须同你讲,这件事与你的身份有关,你应该不想我在这……”

    栖月却不买她的账,“我的身份没有什么不便之处,殿下何必故弄玄虚。有事尽可直言。”

    话虽如此,栖月探究的视线还是落在黎雪鸢身上,她自认自己的伪装没有露出破绽,知晓的人也都是她的亲近之人,按理说不该被人发现。

    长鸢究竟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还是存心诈她?

    “云姑娘还是一贯的自信。可世上哪有什么天衣无缝之事,即使聪慧如你亦会有百密一疏之时。”

    黎雪鸢神色笃定,言辞之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就如同她这个人矛盾至极。

    栖月没有因为她的话露出半点惶恐的神色,她身体微微前倾,一副坐听好戏的姿态,“公主说我的身份有秘密,我怎不知?不如请公主细说一番。”

    黎雪鸢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栖月如此作为让她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可一想到那人缜密的心思、精湛得无与伦比的演技,心中又定了几分。

    燕锦欢那人一向狡猾,本身就不是个善茬,要是被她三言两语就诈出身份,或许她真的要怀疑一下真假。

    定下心神,黎雪鸢盘算着该如何编出一个合适的故事,栖月却没有陪她继续下去的闲心。

    起身欲走,黎雪鸢急忙喊住她:“云姑娘,本宫的话还没说完。”

    栖月点头表示她知道,然后不等黎雪鸢再说话,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黎雪鸢:……好熟悉的感觉。

    “你先回驿馆。”对丫鬟碧荷抛下一句话,黎雪鸢追着栖月而去。

    全程沦为陪衬的慕少辞主仆二人:……

    望着慕少辞有些难看的面色,温岳都不敢大声呼吸。眼看当值的时间就要到了,他还是没忍住小声提醒:“公子该去衙门了。”

    “让人去盯着长鸢公主看她究竟要耍什么花样。”慕少辞对温岳吩咐完,寒着脸大步迈出厅堂。

    黎雪鸢厚着脸皮跟着栖月到了她的院子。

    春时正浓,院中添了不少翠色。这些依旧难掩院子的荒凉。

    黎雪鸢负手,闲庭信步地在院中逛了一圈,半点没有做客人的自觉。

    “啧……这慕大人对你真是……不上心。

    这一路行来,多少的好院子都空着,他怎么能让你住如此荒芜偏僻的院落。

    不如你同我去驿馆,再如何也比这破败院子好上千百倍。”

    “我自己选的。”栖月道。

    黎雪鸢无语一瞬,暗自撇嘴,仍旧不死心地挖墙脚。

    发现栖月的院子里面没有几个仆从,“阿月,你就随我去驿馆吧,那儿有人伺候保管比你这舒服。”

    “我不喜欢人多。”

    人一多、眼睛一多她还得费心去避开他们,怎么方便她行事。

    再次吃瘪的黎雪鸢:……

    “我累了,殿下自便。”栖月转身往屋里走,黎雪鸢紧随其后,一路对院中摆设装潢指指点点,尽力挑着慕少辞的不是,想让栖月同她离开。

    栖月不发一语地回了屋,望着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跟着她的黎雪鸢无奈问:“殿下究竟还有何事?”

    黎雪鸢定定地凝望着她的脸,眼中多了几分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突然问:“云姑娘,你疼吗?”

    “什么?”

    “没什么。”黎雪鸢撇开脸,不再放肆地盯着她脸上的疤痕。

    “云姑娘,本宫孤身前来异国,身边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不知你可愿意陪本宫坐一坐。”

    栖月垂眸,忖度她的目的,面上扯出一抹疏离的笑:“殿下身边何曾少过人。”

    “可他们都不是向着我的。”

    “我今日无事。”栖月说完不再看黎雪鸢,折身坐在了离窗最近的椅子上。

    黎雪鸢眼睛一亮,坐在了栖月邻座。

    “本……我给阿月讲个故事可好?”

    见栖月没有出言拒绝,黎雪鸢将藏在心中耿耿于怀的事娓娓道来。

    她语气悲戚:“曾经有一个人待我极好,可我却亲手推她进入深渊。”

    “我虽是出身富贵可家中血亲却在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把我送了出去。”

    那时的她年仅五岁尚且是懵懂无知的年纪,恰逢黎国战败之际,为了黎国能够减少损失休养生息,父皇答应了与燕国讲和。

    燕国不信他们和谈的诚心,要求他们送一人去燕国为质子。

    黎国皇室旁系的血亲要么还未孕育子嗣,要么便是废物到极点的窝囊之人,燕国哪里看得上。

    而她的母后,出身显赫,性情霸道,不容许父皇的后宫有人先她一步诞下皇子,明里暗里地对有孕的妃嫔下手,导致父皇仅有她一个皇女,还有一个尚在襁褓的亲皇妹。

    无奈之下,父皇只能送她去燕国为质。

    临别之际,待她一向严苛的母后头一次在她面前落泪,她说,她舍不得她。她说,要她保重。

    ……

    她记得母后说了很多叮嘱之言。

    时过境迁,那些话早就消散在无形的痛苦之中,留下的唯有不可消弭的伤痕,一道、一道烙印在她心上。

    到了燕国之后,她尝尽了人情冷暖。吃不饱被看不起都是开胃菜,那些权贵世家的人以作弄她为乐。

    常在暗地用些折磨人的手段,冰天雪地故意把她推进池中,看她呛水挣扎,在她奄奄一息时又把她救上来。

    把她锁紧偏僻的屋中一整天,最后还是她的丫鬟找到了她,吓得缩在角落将自己抱成一团的她。

    诸如此类的事不计其数,他们折磨她又不会看着她死,每当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们带来的大夫就会用各种办法吊住她的气。

    没歇两天又是接踵而来的各种麻烦。

    那样的日子比冬季里的冰窟还要难挨,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故国亲人。

    直到那一天,她偶然遇见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姑娘。

    瞧着比她还要年幼,一张脸生得精致漂亮却是个病秧子。

    她捧着脸天真无邪地问:“你是谁家的小姐,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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