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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经初潮

    我的手机早早就关机了,傍晚时候,我哥带着一身湿漉漉的雨水找到我,他的表情很凶,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动怒,我睁开眼,撑起身体怯生生地看着他。

    他上下打量着我,我刚刚流了很多汗,刚刚又下了雨,我现在一定很狼狈吧。

    他冷冷地撂下一句,“回家!”,便快步往前走。

    他知道我一定会跟上他,我不敢违抗我哥。

    我跟他上了车,车上的空气像是冻住了,我不敢呼吸,我们相对无言一路疾行,到家之后,我哥往沙发上一坐,他随手抓了下半湿的头发,几缕发丝落在额前,窗外黑暗已经爬上了栏杆,我借着灯光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他浓密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空气中蕴蓄着沉默的安静,我听见自己的心脏正快速地跳动着。

    我哥抽出了一支烟点燃,细密的白色烟雾遮掩住了他眸中的情绪,半晌,他缓缓开口,声音冷若冰霜。

    “为什么要跑?”

    我垂眸摇着脑袋,不吱声。

    我哥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压下翻涌的愤怒,“是我有什么地方让你生气了吗?”

    我倏地抬眼,对上他冷峻又充满探寻的眸子,明明是我给他带来了麻烦,他却觉得是他对我照顾不周。

    “说话!”他的厉喝似有千斤重,砸进我的耳膜,让我浑身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我告诉他,我快死了。随后肩膀开始抽搐,我伸手捂住脸,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我的指缝里流出。

    见我这个样子,我哥的眉头又拧到一起,我不知道他平时是不是一个喜欢蹙眉的人,但是他和我在一起,我经常让他蹙眉。

    “怎么会?发生什么了告诉我行吗?”我哥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骨,尽量与我平视,我不停地抹眼泪,袖子上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我透过指缝看他,他的面色柔和了些许,从茶几上抽出手纸递给我。

    “我流了好多血,我肚子好疼,我感觉我快死了。”我含混不清地说道。

    我哥愣了两秒,随后他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突然勾了勾唇角,他站直了身体,略有无奈地说道:“你知道月经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流了好多血,止都止不住······”

    我哥扶着我坐下,柔声和我解释道:“这是月经初潮,每个女孩子都会有的,而从此以后每个月都会有几天发生这样的情况。”

    我的哭声渐渐止住了,有些茫然地抬眼看他。

    “没什么事就好,刚才是我着急了。”我哥把我揽在怀里,一只手臂环在我的后背,将我揽进他的区域,我靠着他的胸膛,木质香调混杂着雨水的气息钻入我的鼻腔,我感到无比安心,像是迷路的人终于找到了方向,我的肚子还在痛,但是心却含着满满的幸福。

    “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和你讲这些的,对不住了。”我哥坐在我身旁的位置,将我揽进他的怀里,我最温暖心安的地方。

    我哥耐心地哄我,用拇指指腹揩去我眼角挂着的泪珠,轻笑着说我哭成了小花猫,等我逐渐冷静下来,他和我讲月经的事情。

    我听着他的解释,渐渐明白了这是女生正常的一种生理反应,妈妈从来不关心我,没有和我讲过这种事,我对这种生理现象的了解一片空白,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早晨查百度的时候,我依稀见到了“月经”二字,只是我不明白它的意思,把它当成了疾病的一种。

    我哥在和我道歉,说是他疏忽了这件事,没有早点告诉我,才给我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我忽然有些心疼我哥,他只字不提自己寻找我一天的担心和焦虑,他把我的感受凌驾于他之上,愧疚于自己的疏忽。

    我感觉哥是个在道德上对自己有着极高要求的人,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极力让自己做到最好,这样的人会得到善报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越善良的人,越常常承受良心的拷问。

    要他一个大男人给我解释生理知识,我是有些害羞的,我哥告诉我,让我无论以后遇到什么样的事,都要相信他,交给他来解决,不要一个人扛着。

    他把我送回房间,我踢掉鞋子躺进温暖的被窝,被子上有家里洗衣液的香气,让我感到很安心。

    我哥拉过书桌旁的椅子坐到我身边,他对这类知识了解得也不甚全面,不懂照顾女生的经期,但是他在学,我看到他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然后将搜寻到的文章念给我听。

    我哥的声音像是一剂抚慰人心的良药,我在他的温柔乡中放松了身体,明明在长椅上昏睡了一天,此刻却还是困倦得很。

    “来月经不能吃凉的东西,凉水也不能喝,要多吃一些补血补气的东西,像红枣之类的东西,明天我去超市给你买一些······”

    我哥的声音停住了,或许是发现我快睡着了。

    “行了,我自己知道就好,你睡吧,”我哥把被子往我身上掖了掖,那声音像是从我耳边发出的,勾的我有些痒,“这么能睡,像小懒猪似的。”

    我哥带着笑意撂下这一句,随后轻手轻脚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我哥还没有睡。

    我把手机开机,屏幕上迅速弹出几十条消息,我哥给我打了30多个电话,赵哥在微信上不断问我去了哪里,有没有什么事,他的消息停留在我哥找到我的时间,我给他发信息道歉,他说我哥把事情告诉我了,让我好好休息。

    赵哥说老师第一节课的时候发现我不在就给我哥打电话了,我哥找不到我非常着急,立马从公司的会议桌上下来,然后满世界地找我,赵哥开酒馆本来睡得就晚,脑袋才刚沾上枕头三四个小时就被我哥薅了起来。

    赵哥还说,我哥对我的反常丝毫摸不出头脑,以为我被人贩子拐走了,又或者被人欺负不敢回家,我看着赵哥发来的文字,想象着我哥焦急的样子,一边心疼,一边享受着被爱的幸福。

    我想起纪伯伦的那首诗,那是前几天我去我哥书房拿来读的诗集上的一段:

    “我说生命的确是黑暗的,除非是有了激励;

    一切的激励都是盲目的,除非是有了知识;

    一切的知识都是徒然的,除非是有了工作;

    一切的工作都是空虚的,除非是有了爱。”

    爱是生命的出口。

    苏格拉底说,“未经审视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我深以为然,当我试图反刍我过去的人生,身体里像起了一场经年的大雾,茫然、衰颓,充满黑暗,我失了勇气正视它,它太破碎,如同一座坟墓,将我引向死亡。

    我只好浑浑噩噩,不念将来,不念过去,保持麻木的平静,靠本能驱使继续生存。

    可有一天,我哥带着彩虹出现,告诉我所有的淋漓都是为了迎接这一刻的绚烂。

    我的生命不再黑暗没有焦点,所有的盲目、徒然、空虚都从我的身体抽离,我可以扬起头,期待破晓时分。

    用爱浇灌的生命才有意义,我从心里开始美化曾经的苦痛,如果不是遇上了我爸妈这样的父母,我就不会遇到我哥。

    我想我一定在降生前看过此次人生的剧本,并觉得值得一过。

    前些天我哥打碎了镜子,我觉得那破碎的镜子就像是我,他没有急着丢掉,而是捡拾那些碎片,为我拼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

    那时阳光照射过来,它美得发亮,像是遥远天国的信使。

    我小心翼翼用相框将它裱了起来,放在我的书桌前,偶尔它反射的光会刺痛我的眼睛,我把那刹那的疼当作天使隐现的灵光。

    我愣愣地靠在床头,任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没多久,我的肚子向我发出抗议,我一瞥挂钟,晚上11点多了。我才想起来今天一天我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我推开房间门,准备去吵我哥,让他给我做点吃的。

    走到门口,我依稀听到他在和人争论着什么,他努力压着声音,或许是怕打扰到我,我听到什么“离婚”、“家暴”之类的话,没多久,我哥挂了电话,我轻轻敲了敲门,我哥让我进来,他已经换上了舒适的居家服,面对我时,他换上了和平日一般无二的温柔笑容,我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一般难受。

    “怎么了?”我哥问我,“睡醒了?”

    “哥,我饿了。”我揉揉眼皮。

    我哥起身走到我身旁,宽大的手掌揉了揉我的脑袋,“等着。”

    随后他出了房间,走到厨房给我做吃的。

    我心里还是闷闷的,他今天应该有很重要的工作吧,可为了找我,他不顾一切地放下了一切。

    他扛住了所有压力,让我差点忘了,他也有自己的烦恼和麻烦。我哥也是个没人管的孤儿,好不容易撑过求学那几年,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却在刚刚熬出头的时候选择照顾我,将来之不易的工资分给我一半。

    我的眼眶有些濡湿了,我伸手去抽他办公桌上的纸巾,擦了擦眼泪丢到垃圾桶里,却忽然看到一封拆开的信封。

    白色的外壳上印满了红色的指印,色彩的强烈对比吸引了我的视线,我弯腰抽出那封信,信里面夹着两张照片。

    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我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仿佛有一道金光直冲天灵盖。

    那是一个人被分尸又拼合在一起,血肉模糊的画面,相片背后有红色的字迹——破坏别人的家庭,这就是你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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