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也以为她是需要点时间来思考，所以才回避他——他惊讶地发现，她真的就是不想和他有接触。
徐莺刚上完历史课，困得不行。她的笔记写得稀巴烂，不过没关系，明天会更差。
她起身去卫生间洗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浮哈！”她从冰凉的水流里抬起头，好多了，清醒多了，下节课一定要好好听课，不能再打瞌睡。
她往教室走去，经过了楼道。
裴闻也他们班刚上完体育课，正往楼上走。
徐莺明明都看见他了，却别过眼神，装作没看见。
身后的裴闻微微皱眉，而后沉默地回到教室。
之后他们无论在哪里碰见了，徐莺都装作看不见或是躲开他。
她还是非常回避和他见面以及和他说话。
可他不知道原因。
这周轮到徐莺她们组打扫卫生，每天放学后，她们都会去卫生器具室拿扫帚拖把什么的。
裴闻也路过看见了她，她刚好拿着扫帚从里面出来。
就当他们眼神交汇之际，她低下头，沉默地从他面前走过。
幸好。他没有追上来询问原因。她的心里却莫名有些怅然。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听课睡觉写作业还有哭，她的生活充满了崩溃与泪水。
她有时候想，烂人有烂命，那她怎么还活着？
.
裴闻也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要问她原因！
放学后，该打扫卫生了。
徐莺今天来了例假，吃过止痛药后，总觉得身体没力气，所以她比同组的同学晚去了两分钟，她甩甩腿，深吸一口气，起身去往器具室。她昨天被安排拖地，所以今天只需要扫地就好了。她进入器具室，打算挑选一把好用的扫帚。
她余光瞥见一个大高个走进来，还把门给关上了。
徐莺：“？！”
“抱歉，是我。”裴闻也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中响起。
徐莺一听见他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是只猫，背上和尾巴上的毛都炸了。
她手忙脚乱地就要去开门，却被他挡住了。
“你先别紧张。”裴闻也一边阻止她的动作一边安慰道。
徐莺下意识“哦”了声。
她低着头，不愿意看他。
“我真的很差劲吗？你看都不愿意看我一下，也不愿意和我说话。”裴闻也挫败地说。
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戳中了徐莺心里某个脆弱的角落，她的心跳跳空了一拍。
“当然不是！”她急忙反驳道。
“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也没有！”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没有！”
“我长得很丑吗？”
“好看的！”
裴闻也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那的话问题就不是出在他身上。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呢？”裴闻也的声音像小狗。
徐莺终于愿意抬起头看他。
他们穿着蓝白色校服，在白炽灯下，太过于耀眼。
四目相对。心跳骤然加速。
“因为我太忙了，忙着学习。”她眨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假话。
裴闻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眨巴眨巴眼睛，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是瓜的吗（我是傻的吗）？”
徐莺抿唇，“当然不瓜（当然不傻）。”
“那你以后还会回避我么？”
他的问题真多。
徐莺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脸也好烫！她的右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裤子。
在狭小的空间里，声音清晰可闻。
“不、不会。”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像是在做什么极为重大的决定似的。
裴闻也听她这么说，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
他走上前，小声说：“那我们——”
“徐莺！——”外面响起了同学的呼喊声，“扫帚还没拿来吗？”
“我同学叫我！我先走了！”她飞速就近拿了一把扫帚，哗啦一声把门打开，唰的一下冲出器具室。
她回到教室，跟同学说了声抱歉，然后跟老牛似的开始咔咔扫地。
她低着头，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面有开水，好像沸腾了，声音哗啦哗啦的。
她很快就打扫完了，她背上书包，将扫帚放回器具室，又去卫生间把手洗干净，当然，还有洗脸，她脸太烫了。
她刚走到楼梯，就看见裴闻也在那儿站着。
他是在等她吗？
她走上前去，他露出笑容——他就是在等她。
徐莺走到他身边，轻声说：“走吗？”
他的声音轻快明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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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多了起来。
裴闻也送她东西，她会收下，然后又回赠给他同类型的。
他们会在食堂“偶遇”，一起拼桌吃饭。
他们没有说“我喜欢你”，也没有说“和我在一起。”
或许，他们心知肚明，他们需要一个时机。
裴闻也刚和她一起吃完午饭，心里美滋滋。
他去了趟卫生间，正好碰上赵麟。
俩人放完水，就一路聊着回教室。
“和她吃饭开心吗？”赵麟贱兮兮地问。
“开心。”裴闻也实话实说。
“好家伙。你这么会追妹儿，怎么不教教你母胎solo十七年的兄弟呢！”他给了裴闻也一拳。
“打住。我不是会追妹儿，我的方法仅限于追她。”裴闻也说。
“你可拉倒吧！”赵麟听不下去了，“你这说好听了是一见钟情，说不好听了叫见色起意——你不就是那天帮她搬作业看对眼了呗！”
“谁跟你说我是那天和她看对眼的？”裴闻也反驳道。
“啊？不是吗？”赵麟懵了。
“还真不是。”他严肃道。
“啊？那是什么时候？跟我说说跟我说说！”
裴闻也坏笑道：“你还是关心关心你的英语吧，老师让你放学后去一趟她办公室。”
“啥！————妈呀！————”赵麟崩溃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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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对我来说是重逢。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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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他应该也喜欢我吧？
我要主动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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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莺今天往书包里放了几个橘子，想着在学校吃。
她最近状态稍微好了一么么，没有之前那么容易走神了，如果她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就好了。
不过上帝只会短暂的施舍，对吗？
……
“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裴闻也问道。
他们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徐莺笑着说：“也不算开心吧，就是觉得这几天上课的状态挺好的。”
“之前的状态不好吗”裴闻也问。
“也不是不好，就是容易……”她顿了下，然后说：“犯困。”
“你睡得很晚吗？”
“嗯，大概凌晨两三点吧。你呢？”徐莺反问。
“跟你差不多，也是凌晨才睡。”
“高中牲嘛，没办法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消颓，但她还是面带笑容。
他们望着外面的天空，虽然沉默，但是并不尴尬。
不一定非要时时刻刻说话，安静的相处也很不错。
徐莺感觉彼此的灵魂靠在了一起。
又过一会，她从兜里掏出两个橘子，递了一个给他。
“这橘子挺甜的，你尝尝。”
徐莺把皮剥下来，附近没有垃圾桶，她就把皮放自己的校服口袋里。
裴闻也接过橘子，说了声“谢谢。”
他尝了一瓣，瞬间龇牙咧嘴！看起来鬼迷日眼的！
徐莺：“！！！你怎么了？！”
裴闻也拼死咽下嘴里的橘子，痛苦地说：“好酸！”
“啊？可是我这个是甜的呀。”
裴闻也掰了一半给她，“你尝尝我的。”
徐莺不疑有他，爽快地往嘴里塞了三瓣。
“！！！！！”她右手紧紧握拳，表情狰狞，好半天才咽下去。
“好酸……”她说完还抖了一下。
俩人被酸得眯眼睛，但在对视的瞬间，却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