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即将到来，平洲到处张灯结彩。虽然这几年大家总是说年味淡了，但还是会为新年准备。
这天，徐莺和裴闻也正在街上吃糖葫芦。
徐莺突然说：“要过年啦。”
裴闻也“嗯”了声，接着问出自己心里的问题，“徐莺，你今年还要去上海吗？”
他明显地感受到徐莺的身体顿了一下，紧接着她笑了起来。
她摇头晃脑地说：“不去啦。”
裴闻也顿时舒了口气，又问道：“今年怎么不去了？”
徐莺摸着自己的脸，叹气道：“她打我打成那样，我不想和她过年了，我心里难受得很……”
说起这一巴掌，裴闻也更生气了！他是真他妈不爽，当时他死活要让徐莺说出“那个阿姨”的名字，徐莺怎么都不肯说。
裴闻也忽然觉得无所谓，你不说我不会自己查吗？
徐莺却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她唰的一下就哭了，把裴闻也给吓了一跳，只得急急忙忙地哄她。
徐莺擦着眼泪委屈地说：“本来事情过了就过了，你还去找她……她给我妈扫墓的时候会怎么说？说我早恋，说我不要脸……说我不自尊……”
裴闻也看着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心想，怪不得她会说自己脑子进水了，她哭的时候，眼睛真的像水龙头……扯远了，真要是追本溯源，还不是他勾/引徐莺，才让她被打。
他板着脸给她擦眼泪，“别哭了。 ”
徐莺却大声地说：“我就哭！谁让你为难我的……呜呜呜……”
“那我不去找她行了吧？”
徐莺一下就抬起头，眼神认真，“你发誓！”
裴闻也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就这还要我发誓？”
徐莺：“啊哇哇哇哇！——”
裴闻也立刻起誓：“我保证我不去找她！行了吧，可以了吧？！”
徐莺松了一口气，三下五除二擦干净眼泪，小声说：“可以了……”
……
裴闻也又生气了，他深吸一口气，压抑自己的愤怒，只是生硬地说了句，“不去就好。”
徐莺轻拍他的胸口，语气温柔，“不要生气，气坏无人替……”
裴闻也没好气地说：“我是你老公，谁能替我？”
徐莺纠正道：“是未婚夫，不是老公。”
裴闻也再次纠正：“是老公预备役。”
“好吧，我又输啦——脸皮这种东西还得是裴哥！”徐莺摊开双手。
裴闻也再次握住她的手，提（必）出（须）建（答）议（应），“今年除夕夜，我和你过。”
徐莺chua地一下往后跳，裴闻也都没拽住她。
只见她连连摆手，急忙道：“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裴闻也立马垮脸，他逼问道：“怎么？你不想和我过，你想和谁过？谁？”
徐莺：“你看你看，又生气了……”
她认真地说：“你除夕夜跑出来，生怕你爸不知道啊？这大过年的，见血不好的呀。”
裴闻也不甚在意地说：“到时候我妈把他灌醉就好了，我爸酒量不好，最多三杯倒。”
徐莺持怀疑态度，“你妈妈真的会愿意为你做这样的事吗？”
裴闻也晃晃手指，说：“不是为我，是为她自己。我爸如果没醉过去，就会耍酒疯，准确地说，是表演欲望会十分强烈。去年，他喝了两杯，非要给我妈表演后空翻，结果——把一个古董花瓶给砸坏了。”
徐莺不懂古董花瓶，但也知道很贵很贵，她惊讶地点头，不由得感慨，“你们家实在是——魔幻啊。”
裴闻也谦虚颔首。
徐莺也就同意了裴闻也和自己过除夕夜的请求。
……
说起来，自从张倩去世后，徐莺再也没真正地过过一次好年。当她看见别人家挂上新灯笼，贴上新对联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也应该这样做。
往年除夕，她会背着背篼去墓地，她要给她爸妈扫墓，过年了，要给他们带些好吃的好喝的。不只是除夕，她初一也还会去一趟，有时候初二也去，也许是因为她无处可去吧，毕竟江云也不在平洲，她还能和谁呢？
前几年她都是贴上一副新对联，去餐馆打包一些过年吃的菜，再买一些饮料，在除夕夜之际，安静地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
她每每在想，爸妈，新年快乐。
.
他们在除夕前就准备好了吃的喝的用的（不是套子），就等着裴闻也晚上溜过来就好啦。
在他到来之前，徐莺的心一直都没有落下——他真的会来吗？会不会被耽误了？其实他不来也行的，我还是喜欢他的。他什么时候才来呀，我好期待呀。
他怎么还不来——
直到她家的门铃响了
——他知道她家的密码，但还是会先提前告知她。
徐莺一路飞奔过去，打开门，冲进裴闻也的怀抱，裴闻也手里提着香槟，生怕弄伤她，只得把手张开，倒是方便了徐莺。
徐莺的声音带着哽咽的意味，“你真的来了。”
裴闻也用空余的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嗯，我说过我会来。”
徐莺牵着他进门，说道：“我好怕你来不了……”
裴闻也笑着说：“我这不是来了吗？既然那么想我，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以往的徐莺会羞红脸，先说他怎么这么厚脸皮，再红着脸亲他，但现在，他的话语落地的瞬间，徐莺已经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费力地踮高，亲吻他柔软的唇瓣——她学着他的样子，轻咬了他一口。
力道不重，倒像是撒娇。
她含混地说：“裴闻也，除夕快乐。”
裴闻也揽住她的腰，温柔道：“徐莺，除夕快乐。”
他换上拖鞋，毕竟他经常来，徐莺就给他备了夏季凉拖和冬季棉拖。
他看见桌上的饭菜，一口都没动过，“你还没吃饭吗？”
徐莺说：“我不饿，我想等你和我一起吃。”
裴闻也心疼道：“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先吃吗？”
“可是我就是想等你嘛！”
好在裴闻也能吃，虽然刚吃过一顿，但再吃一顿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窗外已经陆陆续续地响起烟花的声音，带着人世间的热闹飞向空中。
徐莺费劲地剥螃蟹，裴闻也看得眼角抽搐，他伸手接了过来，“我来吧。”
徐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以前都是我爸妈给我剥的，我一直都没有学会，所以手有点笨……”
这话听得有些心酸，裴闻也不动声色地说：“我给你剥。”
徐莺摇头，“那可不行，要是你没在我身边怎么办？”
裴闻也将蟹肉塞进她嘴巴里，“吃你的吧。”
他们时不时地给对方夹菜，盛汤，碰杯……一顿饭就在这般安宁温情的气氛中度过了。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但他们都认为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很多，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会持续到他们死去的那天。
……
马上十二点了。
徐莺拉着裴闻也坐在落地窗前。
“我把地毯拖过来。”裴闻也起身说道。
他们依靠着对方，等待新年的到来。
徐莺的心跳很快，脸也热，她身旁的裴闻也察觉到了，“你很激动。”
徐莺忙不迭点头，“嗯嗯嗯！”
——三、二、一！
新年的钟声响起！
徐莺温和白皙的面容带着笑意，“裴闻也，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徐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