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32【圣诞假期】

    两人如此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头一年。

    但今年似乎有些不同，夏洛克想要更进一步观察希塔，他越是接近她，越觉得对方是个谜。

    牛津的圣诞假期从十二月初开始，直到一月中旬。由于学院传统，每逢寒暑假，宿舍都会被拿去租给游客当旅舍来补贴宿舍维修费用。

    夏洛克突然决定在这为期四十余天的假期里，要在镇上跟希塔合租一套小平层公寓。

    公寓的房东承包了他们的三餐以及取暖费用，除水电另外计算，两人都觉得这是桩很划算的买卖。

    结束这学期最后一门专业课考试后，希塔往着两人约定好的咖啡厅走去，心里在盘算着这个假期的事情。

    两人已经签好公寓的合同了，东西也搬好过去，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们这个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些？

    这决定会不会有些草率呢？

    虽然这一年以来，两人身体互换也习惯得很好，但对于住在一起这件事，她还是不如夏洛克那么果断。

    不过想起之前长假里的一些不便，她又觉得好像住在一起，那么那些不便就会迎刃而解了。

    毕竟她再也不想经历这种场面了——

    头天还在兴高采烈地在非洲观察神奇动物，撰写《神奇动物观察手册》，翌日睡醒就是床边有个警探蹲在自己床前，两眼巴巴地盯着她说：“夏洛克，我有个案件需要你的意见。”

    而夏洛克也觉得，明明昨天通宵做个实验，隔天还能精神奕奕地去案发现场什么的，转眼间就变成下腹胀痛，走两步路就想泪失禁之类的，就很让他挫气。

    总之假期同居这件事，在一方有意推进，一方半推半就的情况下达成了一致。

    希塔进了咖啡厅，朝着坐在玻璃窗前的夏洛克走去，身边的侍应打算带路被她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像是一时才反应过来，又对侍应说：“一杯红茶，谢谢。”

    “既然我们决定住在一起了，那是不是应该了解一下彼此的生活习惯呢？”希塔问道。

    “你在担心什么？像之前那样就挺好的。”夏洛克很是自信地回答她。

    “那怎么相同，之前我们在学校，也不是共居一室。”希塔反驳他，真不知道他这自信是从哪来的。

    “你介意化学药物吗？”夏洛克接着说：“我会经常摆弄一些化学药品，偶尔也会做实验，你会讨厌吗？”

    希塔愕然，连忙回答道：“当然不会！”

    觉得自己否认得还不够有力，希塔又接着说：“做个实验而已，轮不上要讨厌这种程度，再说了，你这么聪明一个人，搞搞科研什么的，简直就是为国家做贡献了。”

    “你真的觉得我聪明？”

    夏洛克语气带着些愉悦，虽然别人的评价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但是谁会不喜欢听到一些赞美的话呢？

    尤其是在希塔这样的人面前，夏洛克对她始终有股不知由何而来的熟稔，这种熟稔令他更加执着她对他的看法。

    “当然！你别忘了，刚刚我考试还是你压的题呢！”

    “行。我再想想，我们住一起，你会介意些什么。”

    听到眼前人的再次夸奖，夏洛克终于压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了，他只好拿起那杯早已喝完的黑咖啡，试图用咖啡杯来遮掩自己的微笑。

    “有时我心情不好，一连几天都不开口。在这种情形下，你不要以为我生气了，也不用管我，不过就会好的。”

    “你还有什么情况想了解的吗？我承认，你之前担心的两个人同住之前，最好能够先了解对方是很有必要的。”

    听到夏洛克这么说，希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自己想做的事，一旦多了别人的参与，她就会怀疑自己，觉得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反倒是别人在旁加以阻挠，她却更能够坚定想法，坚持下去。

    也许她可能天生就是一个，喜欢为了反抗而反抗的人？

    夏洛克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你讨厌烟草气味吗？”

    “烟草？”希塔皱了皱眉，这个词是她第一次听到，她不懂这是什么。

    “对，就是一种吸入性的，会使人亢奋的药物，但它使用起来会有很大的烟雾出现。”夏洛克详尽地解释道。

    “听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希塔嫌弃极了，听起来就很像是会让人上瘾的东西。

    她就见过一些巫师和神奇生物沉迷珂曼草，他们的下场可是没一个是好的。

    “那你在的时候，我尽量不用。”夏洛克说完，又道：“你对小提琴有什么看法吗？”

    “小提琴？”

    “我心绪不宁的时候会拉几曲，很奇怪的事，我没有学习小提琴那段经历的记忆，总之对于小提琴，我还是很喜欢的。”希塔回答他。

    没承想，夏洛克听完，眼睛都亮了起来：“我也很喜欢小提琴，它是可以很像数学的一种乐器，比起其他，它更富含逻辑。”

    “跟你一样，我偶尔想事情的时候，也会拉上几首。”

    “啊，那就可以了！”

    “看来我们接下来的日子也许会过得不错？最起码，我对你担忧又少了几分。”

    希塔有些开心，显然这次聚会解决了她这几天一直忧虑着的心结。

    过不久，希塔和夏洛克都搬进镇上的公寓开启圣诞假期了。

    夏洛克的生活仍然像是在学校时那样，有时全天时间都消磨在化验室或者解剖室里，偶尔也会走到郊区去。

    有时也会如他所说的那般，心情不好时一整天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从早到晚，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眼神里充满着茫然若失的神色。

    不过更令希塔惊讶的是，这个人竟然不知道地球是绕着太阳运行的道理！

    当然，希塔在还没上麻瓜大学之前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夏洛克可不是巫师，他也是个麻瓜。

    对此夏洛克的解释是，他认为人的脑子就像一间空空的小阁楼（当然，他说自己的是一座堪比大食堂的思想宫殿），把家具装进去时应该有所选择。

    只有傻瓜才会把自己碰到的各种各样杂乱无章的东西都放在里面。这样的话，那些对人有用处的知识反而会被挤出来。

    或者最多不过是和许多别的东西混杂在一起，在使用的时候就会感到困难。

    所以一个会工作的人（比如他），就应该小心仔细的，选择性地把一些东西装进小阁楼中去，除了对工作有用的工具外，其他都不应该带进去的。

    “你的可是宫殿，连地球绕太阳都没地方放吗？”希塔打趣般地辩驳他。

    夏洛克又说：“请相信我，当你增加新知识的时候，就会忘掉以前熟悉的东西，所以，最重要的是，别让无用的知识把有用的挤出去。地方再大，也无法装下世界。”

    “所以，你那次半夜拉小提琴，摸着我的脑袋，把我当成一只狗那样喊我红胡子的这种事比起地球绕太阳转要更值得放进你的宫殿里面吗？”

    希塔有些不满道。

    夏洛克听完，也没觉得自己当时做错了似的，又起身摸着希塔的头柔声说：“当然，太阳绕谁转，跟我无关。”

    “但是，红胡子它不一样，它是……”

    说完，夏洛克顿了顿，不知为何，却拢着外套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余下半句，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接些什么。

    对啊，红胡子对于他来说，是什么呢？

    凭什么让他一直念念不忘？

    那只只存在于他脑海中的红毛绿眸的雪达犬，到底是他臆想出来安抚自己的工具还是真实存在的呢？

    如果是真实的，那他为什么一直觉得希塔就像是红胡子呢？

    如果是虚假的，那他为什么一直觉得相处的记忆如此真实呢？

    夏洛克对于自己的脑袋想来是自信的，可希塔的存在，又让他不断怀疑。

    好在夏洛克的坏心情被新案子的到来恢复以往，而这次却有点不同。

    因为案子第一次在他们两人互换身体且两人都在彼此身边的那半个月发生了。

    不得已，希塔也被拉进了这次的冒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