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终止这个话题，开始聊起来景冽的情况。
“所以照你说的，有治愈的可能？！”万子良由于激动，声音都忍不住颤了一颤。
温天素平静地点点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么惊人的一件事情。
许许多多的向导努力了一个月，甚至连景冽真正的精神图景都没有进去。
“不过老师，我说的是最最理想的情况，他感官神游的程度太深了，同时精神图景因为一直没有得到过好的梳理，所以一直处于崩溃的边沿……”
“我明白，我明白。”万子良郑重其事地点着头，身为一个向导，他十分清楚哨兵进入深度感官神游是一种多么危险的情况，稍有不慎就是死亡的结局。
“无论怎么样也比举行仪式要强。”万子良低声补充了一句，然后在光脑上联系了那几位老师取消仪式。
“嗯……不过我还是想声明一点。”温天素看了一会老师特意解除了隐私状态的光幕，她攥了攥手指，上面好像还有丝绸划过的触感，“我不能保证治得好他，如果他死在我手里，不可以对我现在的生活造成影响。”
万子良愣了半晌，感叹道：“天素，这两年你确实变了很多。”
他点头答应了，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
温天素没有回复老师的那句话，开始简单介绍自己的治疗方案。
“精神疏导我可以在入侵他的精神图景的时候慢慢做，但现在还不能展开深入治疗。”
万子良赞同温天素的观点，现在趁着这些‘垃圾’的存在，可以对景冽造成一定的干扰，屏障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进出精神图景会容易很多。
“第一步，需要一个可以吸引哨兵注意力的东西，短暂勾离他的内核；第二步，诱导哨兵上.瘾，不断增加那个具有吸引力的东西的投放比，直到瘾.症出现；第三步，将物体投放现实世界，拉回意识……”
温天素缓缓陈述，万子良的表情看起来很满意，在她说完之后开口：
“不错，知识还没有还给我。”
温天素有些赧然。
“不过老师，我还没有分析出来景冽会被什么东西吸引，根据那些材料，他好像从来没有对什么事情过度关注过，从来没有过向导，结.合热也只用向导素……”
“对于这样的哨兵只有一个方法不是吗？”万子良扶了扶眼镜开口。
温天素：“……”
她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明白了，老师。”
虽然出乎意料，但是温天素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回想起来刚刚在静音室的画面，哨兵赤.裸着上半身，肌肉线条漂亮到不可思议，被蒙着眼睛‘绑’在椅子上……
她好像还挺兴奋。
温天素和万子良聊了一个下午，确定了后续大大小小的事宜。
临走前想起来自己搞了一半的工作，开口道：“太阳，我后面的疏导都推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的万子良打断：“不用，太阳，把她的行程铺满，该治疗的都压缩在半天时间里，晕倒的哨兵放在诊疗室就可以。”
显然十分清楚温天素的所作所为。
万子良的权限比温天素高多了，因此温天素后面的话已经永远失去了开口的机会。
太阳已经迅速做好了排班表并发送给了温天素的光脑。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安排表，温天素目瞪口呆。
“工资翻倍。”
“好的老师，我努力干。”
“……”
两人对话正式终结。
————
虽然后面的工作量不变，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所以今天的工作就取消了。
温天素走出塔，一个人在街道上游荡，人不少，但一个普通人都没有。
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污染区不会在靠近塔的地方出现。
她的祖母是A级哨兵，祖父是B级向导，所以他们得到了在以白塔为中心的2区居住的权利，只不过由于温天素的父母都是普通人，这间屋子险些保不住。
在她后面测量精神力为S级的时候，才由万老师出面将住所保留了下来。
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居室，虽然不大，但她一个人生活是绰绰有余的。
温天素吃过饭后便打开光幕撰写治疗方案，直到被炸响的电话铃声惊到才恍然发现已经深夜了。
是万老师的电话。
她赶忙接起来。
通讯里说得不太清楚，万老师只说让她先过去一趟。
她理了理回来时就收拾好的行李，换了身衣服便出了门。
根据治疗方案，她是要24小时陪在哨兵身边的，温天素计划好的是明早过去。
但没想到今晚就有了突发状况。
刚走近A区的静音室，她就感觉不太对劲。
本来以为景冽是感官神游加剧引起的身体不良反应，但这里却空荡荡地没有一点人影。
没有医生，也没有向导。
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万老师：【太阳说你到了，景冽可能结.合热的时间到了，奇怪的是我们这些向导的安抚对他来说没有用处，靠近还可能引发其他问题，所以我去查了一下他平时使用的向导素，这是他用的上一管。】
万老师：【图片.jpg】
万老师：【从他20岁开始，使用的向导素就是这单一的一种，5年的习惯，推测很难短时期内调整。】
温天素怀着对向导素这种东西居然还能成.瘾的质疑，点开了老师发来的图片。
然后……
温天素看着上面的提供者编号陷入沉默。
G4687049
她应该没眼花吧。
“太阳，我最近两次向导素采集是什么时候，再查询一下销量。”
她以前根本没关心过这种问题，都是收到通知就去采的。
“你好，向导G4687049温天素，经检测，您上一次向导素的采集时间是4699年6月7日，至今未销出；上上一次为5月4日，销量为1。”
温天素：“……”
万老师发来的图片上的采集日期就是5月4日，至于后面的一次至今未销出的原因……
那时候景冽应该已经陷入感官神游了。
“下一次采集时间到的时候我会提醒，届时请准时查看消息。”是太阳的声音。
温天素抹了把脸，道：“不用了，估计以后都不用采集了。”
太阳没有回答，显然是没检测出来温天素那句话的含义。
温天素酝酿了好一会情绪，才打开了001号房间的大门。
她住在对面，无论观察还是什么的都方便不少。
和下午的样子不同，现在的景冽躺在床上，额头被汗湿，体温不用看都知道高得吓人。
温天素上前帮他提了提被子，挡住一大片裸露出来的.胸.肌，似乎是结.合热的原因，肌肉还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到底是谁给他把衣服脱了的？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是真的很容易分心。
温天素一边戴手套一边吐槽，然后发现这好像是她自己的问题。
想通以后更郁闷了。
她将手按在景冽的太阳穴，然后开始释放精神力。
先检查了一遍他的精神图景，然后才开始一点一点释放向导素安抚。
哨兵的嘴唇因为发热被染得通红，此刻因为向导安抚导致的舒适而微微颤抖。
但还没来得及多加感受，让人舒适的感觉就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向导素离开的速度快到仿佛刚刚的舒适是他产生的错觉。
温天素睁开眼睛，抬手划过蒙着眼睛的黑布，抚平景冽在自己撤去向导素那一刻而皱起的眉心。
下午和万老师说的针对景冽这种哨兵的治疗方案，最有效的就是她深入他的精神图景，以自己的精神力作为那个诱导上.瘾的东西。
因为一个哨兵就算再怎么无欲无求，也不可能抵抗住和向导亲近的本能。
但是现在，温天素发现她好像找到了更快速更有效的东西。
景冽从20岁开始就注射她的向导素，整整五年的时间。
刚刚据万老师说的，其他向导已经完全起不到安抚的作用。
那她正好可以在他结.合热的这段时间里，以向导素代替精神力在精神图景内的诱导作用，这样治疗的量程还能缩短很多。
温天素在稳住景冽的情况后就不再释放向导素，而是进入他的精神图景慢慢悠悠地‘扫垃圾’。
虽然说清理精神图景不建议在感官神游状态消失之前搞，但是景冽的精神图景内垃圾实在太多了，她这种磨洋工的速度还不至于会产生影响。
直到耳边响起的喘.息声将温天素的注意力转移到现实，她睁开眼看向景冽。
被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下滑了一大截，刚刚给的微量向导素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景冽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比她刚进来的时候还要差一点。
肌肉颤动得比刚刚更剧烈了，嘴唇红得好像快要滴血，脑袋无意识地微微晃动，下巴微微上抬，就连喉结滚动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距离上一次释放向导素时间……两个小时三十六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