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天素皱了皱眉。
还不够，这个时间太长了。
按理来说她给的那点向导素最多只能撑一个小时。
是因为景冽的忍耐力太强吗？
与之前的治疗方案不同，使用精神力要先在精神图景内诱导成.瘾，然后再将精神力投放到现实拉回哨兵感官，因此对于每一次投放的反应时间再慢也是合理的。
但现在的向导素却是直接投加于现实，并且哨兵还处于结.合热阶段，耐受度只会比平时更低。
借景冽现在看不到自己，温天素打量地肆无忌惮。
直到察觉到他的状态已经到达极限，才施舍般又给出了一点向导素。
并用精神力不断在他的精神图景内下暗示，表示只有看着你醒过来才会有更多。
给完向导素后，温天素又开始磨洋工式扫垃圾，这次在扫垃圾期间还拽了藏在精神图景下的内核好几.把。
依然没拽动。
不过她有的是时间。
终于，在温天素的不懈努力下。
向导素起作用的时间被缩短到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虽然还没有达到正常哨兵的数值，但是她对此还挺满意。
未来可期！
温天素看着景冽迷蒙的样子，帮他建立起隔绝外界一切感知的屏障。
又卡着极限时间给过一遍向导素后，温天素摸了摸景冽的额头，联系太阳调出自己今天的工作表，便去了自己的诊疗室。
上一次的极限时间是一小时二十分钟，根据之前的经验，她只需要在一小时之内回来就好。
保险起见五十分钟。
“早上好，G4687049温天素，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今日排队哨兵共计25人（包含昨日未完成人数），现在是上午九点整，希望在新的一天里，你依旧努力工作。”
25人，虽然听起来很多，但是别的向导每天新增的排队人数就不止一百个。相比起来，她的工作即使被压缩在了一起，还是少得可怜。
也许是一宿没睡观察景冽的情况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想着速战速决，温天素梳理的手法比之前还要粗暴两分。
迅速清理完一个后，便让太阳指挥小机器人把他们搬到隔壁的休息室，这还是她为了今天的情况特意借的。
虽然手法是糙了点，不过胜在有用，前来进行精神疏导的哨兵的精神图景一片清明，躺着的一排排也无比安详。
25个人，只花了30分钟就清理结束，平均下来一个人在一分钟多一点。
温天素还特意让朋友帮忙看着，以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做好一切的工作后便再次去了万老师的办公室，她需要汇报一下自己更改的治疗方案，为了避免后续可能存在的问题，需要做好整理记录。
殊不知她的‘恶名’再一次传遍了哨兵们的各个小圈子。
都在说那个传说中的向导不只是会让精神图景变冷，更可怕的是会从身体到心灵多方面打击哨兵的自尊心。
还有人说那个传说中的向导喜欢一些可怕的东西，每一次精神疏导的时候都会把哨兵弄晕，享受他们被自己操控的感觉。
以上言论皆来自清醒以后发现自己和满满一屋子人挤在一起睡觉的哨兵。
不过这种话大多只在哨兵的小圈子里流传，一般来说是不会传到向导的耳中的。
————
“再说一遍，你用了什么？”
“向导素。”温天素原本不心虚的，但是被万老师这么重复性地一问搞心虚了。
万子良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一下，但发现怎么也平静不了，被温天素一进办公室开口的第一句话炸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一直都知道温天素十分叛逆，从小到大做过的荒唐事他数都数不过来。
比如频繁地溜出塔，说是想体验外面的世界，想去污染区战斗，消灭变异植物和畸变种，又比如试图用自己的精神力为掩盖让普通人进到塔里……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耐受度已经很高了，但这一次还是被震惊到了。
可能是温天素自从15岁之后忽然收了心，他已经有5年没被刺激过了，现在有点缓不过来。
“老师，这应该不算违规吧，出于治疗的目的而已，景冽现在处于结.合热，向导素的诱导作用肯定更明显。”温天素轻咳一声，有些尴尬道。
“是，是不算什么大事。”万子良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才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这对于向导还有哨兵来说是一辈子的大事。”
“你有没有想过在治好景冽之后怎么办？先不提景冽以后会怎么样，向导也是会对控制哨兵上.瘾的你知不知道？精神力还好说，可以努力压制，但向导素呢？难不成还要你以后去求着景冽让你释放向导素？”
万子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才没有把温天素骂个狗血喷头，她到底已经成人了，不是之前的小孩子，可是做的事情居然还是这么……这么……
温天素沉默了一会，原本因为老师的恨铁不成钢而心虚的她，在发现自己刚刚脑子里居然划过了一秒景冽裸.露的上半身之后更心虚了，温天素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几句后开口道：
“嗯，我知道的。”
“你知道你还？！”万子良又忍不住站了起来。
“您先听我说……”温天素连忙跟着站起来，扶着眉头皱得死紧的万子良坐下，开口道：“明年是4700年，跨过一个百年的日子，还有，我马上20岁了。”
万子良张了张嘴，明白了温天素的言外之意。
每一个百年之首，都要为向导们举行一次盛大的配对仪式，所有未结合的向导都会被强制配对，这是塔的传统，寓意新的百年依旧稳定发展。
配对可以大大提高向导和哨兵双方的精神图景强度，对哪一方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至于20岁，这是塔专门为向导设立的期限，经过无数代的论证，向导在毕业两年之后，出现精神图景不稳定的情况会逐步升高，因此在20岁时，媒介人就会着手安排第一次配对。
“你说的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媒介人都会给你安排最合适的，匹配度最高的哨兵认识，你是S级的向导，给你安排的只会是最好的S级哨兵。”万子良停顿了片刻开口。
“景冽不是正好S级，而且我昨天进出他精神图景那么多次，发现他的精神力匹配度和我还挺高的呢。”温天素笑得一脸乖巧。
但是万子良早就看惯了她这一副样子，表面是看起来人畜无害，谁见了都能夸一句的三好学生，实际上肚子里藏了不知道多坏心眼。
万子良不吃她这一套，表情十分严肃地道：“你已经开始了，我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但是你还是要做好景冽恢复后翻脸不认人的准备，再不济，你也要做好景冽治不好死了的准备。”
温天素嘴角微抽，果然她才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的那个人。
明明昨天老师还说景冽作为S级哨兵，是塔无比珍贵的财富。
“我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不太大，毕竟他用了整整五年我的向导素。”温天素自动忽略了后面死不死的问题，因为经过昨天一晚上，她相信自己治得好。
万子良：“……”他倒是忘了这一茬，脑子被气糊涂了。
“铃铃……”
万子良还想再说话，但却被温天素忽然响起的闹钟声打断。
温天素看了眼时间，已经四十五分钟了，为免意外她还是提前回去比较好。
“真出问题了不是还有老师您嘛，不过肯定不会的，放心放心。”
温天素扔下一句话后就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只剩下万子良一个人在办公室看着窗外思考人生。
回到静音室，温天素终于大大松了口气。
这两年因为她自己的原因，和万老师联系的也不算频繁，忽然和他亲密相处总会有一种难言的紧张感。
虽然老师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她也在努力回归以前的样子，但心态的转变还是很难掩盖过去的。
“天素，这两年你确实变了很多。”
万老师昨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她的耳边，温天素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岂止是变了很多……
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哨兵结.合什么的，打死她也做不到。
说不定自己的精神力还要被嫌弃，说什么冷得像冰……之类的。
在有选择权的情况下，她当然要自己选，现在正好有一个送上门的。
正正好好戳到了她某些难以言喻的点，又巧合地对她的向导素存在依赖，还不觉得她的精神力冷。
简直完美的像是量身定做。
她走向景冽躺着的单人床，坐在了他的旁边。
预估的时间还是准确的，现在的景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出现，有的都是结合热本身产生的反应。
“虽然你躺着一动不动很乖，但是向导素只能你醒过来自己取哦。”
温天素摸着景冽微微汗湿的脑袋，在他耳边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