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超越正常的社交距离,很缓慢地蓄意靠近,调整好角度时机,杯子在她的运作下迅速撒出一泼水亮的弧度。

    “啊,不好意思!”文歌涵伸出手要探过去擦拭,慌乱地高声道歉。

    门外的人稳步走近,宋辙逸眸光微闪,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在水流滴入裤子时的一霎那,他手臂一伸,猛地握住文歌涵的手腕,另一只手将杯子往回往上一推。

    本就故意营造出握不稳杯子的她,被剩下的大半杯温水浇了个满头满脸。

    水珠子像小瀑布般从上自下地汩汩下流,她狼狈地像是接受了一场倾盆大雨。

    宋辙逸松开手,深深拧着眉,“你要做什么。”

    话音落下的同时,来到门口的人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凝出一句话:“你们在做什么?”

    文歌涵就着姿势半起身,抽过桌上的纸巾,铺在脸上擦拭,不知道是要对谁说:“我承认自己之前的行为不对,但你也不能这样报复我吧。之前我们不是还好好的,说今天来见他们,一起吃个饭吗?”

    模糊不清的定义暧昧的关系,她说完又取下纸巾,看向可苑,“你们当老板的就原谅我吧。”

    可苑垂下眼睫,明白她是为诋毁农家乐的事情做表面上的致歉。

    那另外的事情呢?诋毁其他人,转移视线攻击她的好朋友,这件事让之音遭受的痛苦又为什么得不到她的诚恳歉意。

    恐怕这次道歉,也是因为她和宋辙逸的关系吧。

    可苑笑着说:“我不是老板,打工的。”

    不过以后不是了。她还是要一个人打拼闯出一番事业才对,不能跟在他后面累死累活的操心。

    她假装无事的转过身。

    “你刚刚不是有话对我说?”宋辙逸起身走了过去。

    被叫住的人再次回过身,目光从他的明显打湿一块的裤子上再移到一双眼睛,她唇瓣微微开合,却没吐出一个字。

    最开始想说的想问的已经不想知道了,现在想说的,又不愿意让文歌涵看笑话。

    于是她示意宋辙逸一起走到院子里。

    天色擦黑下,脸庞上的表情都模糊起来,她风轻云淡地说:“这段时间,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合适这份工作,而且我马上要回A市了,所以……”

    “我想离职了。”

    宋辙逸:“离职,就口头上?你的手续在哪?”

    可苑点头,道:“三天内。”

    既然已经撇清了最后的牵连,她一向心直口快,于是道:“你跟谁来往,我没有权利置喙,但是你把她带到这里,我不会允许的,之音也不会。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大家不是一路人。”

    “你问过我吗?”

    “什么?”

    宋辙逸带着怒气,逼近她问:“我带她来,因为什么,你问过我吗?”

    陶之音一走进来就看见院子里的两个人,站在树底下不知道窃窃私语什么内容,凭直觉认为是在争吵。

    而房檐下还有第三个人,是文歌涵。她湿披着头发,抱臂站在那里,全身微微地颤抖,头发打成几绺,半黏在脸上,阴影中的面容隐藏,单薄身影好不可怜。

    陶之音感觉到她转过了视线,隔着一整个院子的距离,和夜色迷离,她挑衅的样子深入心头。

    感觉刚刚的推测被坐实了……她和宋辙逸……?

    树下的争吵喋喋不休,越来越无法抑制,陶之音立刻上前抓住房檐下的文歌涵,“麻烦你出去!”

    “这里是你家啊,你叫我出去?”文歌涵顺手拉住门框,不愿意被她带走。

    这场好戏比她预想的还要精彩。原来不是非要取得他们的原谅,亲眼看着他们内斗,乐趣反而更让人觉得刺激。

    文歌涵的目的没达到,心情却没有那么难受了,她盯着宋辙逸的背影。

    这个男人装相的功夫太深,她一开始还被蒙骗住,以为他真被自己的攻势拿下了,现在看样子并不是……他想利用她?所以带她来这里,和这些人……

    利用她什么东西?

    文歌涵思考愣神的功夫,被陶之音抓住时机,立刻使了全身的力气将她往外一拉,扒开了手和门框的连接,再从背后把人往门外推。文歌涵为了防止自己停下脚,就要被后背接连不断传来的推力推倒,只能往前踉跄着走。

    她不怕事地呼唤:“宋辙逸……”

    没人理她,这是最好的证明,那股隐密的快意徐徐上涌。

    陶之音怒火中烧,在到大门口时,用上最后的力气一送,道:“这就是我家,滚!”

    其实她的力气本就不大,前面就是路边,文歌涵不再被推攘着,绝对是能够稳住自己的身体,可她忘记脚下还有门槛,脚跟处一绊,失控地往前扑去。

    临摔前,面前走来一抹高大的身躯,她伸手想抓住那抹黑色衣角,却被那个人侧身避开了。

    重重地摔到路面,巷子路面的纹路将她的膝盖皮肤擦破,文歌涵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双手掌心露出红色的一片破皮,混杂着不少砂石砾。

    她捂住伤口抬头,避开的男人看都没有看她,径自走进了院子里,砰地将门关上。

    文歌涵在冰冷的路面坐了良久,才慢慢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疼痛让她走路的动作一瘸一拐,缓慢吃力。

    月光的辉华在阴暗的巷子里成了照亮前路的主要来源。

    看来计划好的这条线不好实施,那就只能牺牲杜与保全自己了……

    文歌涵又想起令她寝食难安的季昆来,滋生的恨意如同毒物般疯狂蔓延。明明!明明就要让陶之音染上污迹,再也翻不了身,季昆他……

    他怎么能背叛自己?

    如果不是她警醒度足够高,季昆不回消息、不接电话的举动引起了她的强烈怀疑,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只能坐以待毙地接受大众批判。

    “姐姐,你们怎么都在外面?”里面传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分外明显。

    是那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

    文歌涵压下疼痛和情绪,靠近门板,倚靠贴近在大门上,得意的聆听着自己制造出的闹剧。

    陶之音说:“阿露,你先进去。”

    闵露担忧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见他们没办法劝动,牵着小胖的手道:“不早了,我先带他回家吧。”

    小胖嘟囔道:“刚刚打过电话啦,我可以不回去的!”

    “不行!”闵露捏住那只小胖手,拔腿往门口走。

    “吱呀——”的开门声响起。

    靠在另一侧的文歌涵看见那个被称作阿露的女孩,走了出来。

    她不加掩饰的打探,让闵露嫌恶地低头绕了过去,带着小胖离开了。

    这次极近的距离下,闵露从她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几乎要发散干净的香味。

    是在医院杜与身上闻到过的香水,只是那次非常浓烈,这次很淡,很薄,她一开始没有留意。

    渐行渐远,小胖仰着小脑袋问:“阿姐,你在想什么?”

    “没有。”闵露果断否认道。

    “那你挂着脸,像便秘了一样,是想窝粑粑了吗?”

    “……”闵露狠狠在他头上敲了一个暴栗,警告他闭嘴。

    小胖抱住头,哭丧着脸道:“你要拉了是不是,呜呜呜……”

    文歌涵所在的区域是内部院子里的盲区,她本可以继续呆在这里,此刻却满怀心事地离开了。

    这里的路况她不熟悉,走了好半天却没有找到正确的路线,不得不拿出手机步行导航。

    阿露……她就是杜与说的那个,被陶之音夺走的,放在心头的人。

    她对杜与了解的不深,只知道他家里有钱,在临雾镇办厂,太多的她无从了解。

    一个是杜与从来不会主动告知,二是她不屑知道。

    但不代表,她在利用他的同时,杜与也在不停地利用她。

    文歌涵呢喃着:“原来是她啊。”

    回到临时住所,她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片,再度应杜与的邀约,打车去了江城的酒店。

    ……

    今晚注定是不安宁的一夜,陶之音站在二楼门外,隔着门,对将自己反锁在里面的可苑道:“我们买了吃的,要不要再吃点?”

    “不用了。”

    陶之音看向宋辙逸,向二楼的客厅走去。

    刚刚他们说过什么,她不清楚,不过她回来后的谈话,零零星星读懂了一些。

    总归是因为文歌涵而互相指责争吵,于是她赶走文歌涵后,回过去就利落踹了宋辙逸一脚。

    依旧是用全力,一脚踹在了他的腿骨上,因为她的暴力行为,他们终于停止了争吵。

    可苑回了房间,宋辙逸一直则跟在她旁边。

    司徒朔正在客厅温习着课本,抬头看见走来的人,又低下了头,专注手上的书籍,存在感几乎为零。

    “你带她来什么目的?”陶之音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宋辙逸坐到她对面,一手搭在扶手,靠向身后。

    “很简单,让她道歉。”

    坦荡的目光甚至查不出一丝纰漏,但陶之音仍旧有所怀疑。

    她像只精明多疑的小狐狸似的,眯着一双眸子将人从上至下,从下至上地扫描。

    他太平和,也过分泰然自若了。

    可是这能算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有其他的用心。

    秦岐一直没有坐下来,背靠墙壁,右腿微屈,在前靠向左小腿,闲适地掷出一句:“司徒,你去看看可苑。”

    “啊?哦。”

    司徒朔放下书本,走了出去。

    他感觉自己如芒在背,如果眼神能穿透人心,现在是谁在他背后对他进行视线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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