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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父母、子女,世间之事很难评

    狄家的回信很快就过来了,对于能娶恩师嫡子的女儿为媳,狄氏夫妇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古代寻常人家成亲相比于现代来讲都是礼数多,礼仪重,更何况世家大族。陈圆圆自知没这金刚钻,是以便不敢揽这瓷器活。幸好沈丛和沈老夫人也怜她年纪小,又是第一次“嫁女”,所以在询问她的意思后,就把这个光荣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稳重端肃的长嫂卢氏,吩咐她在旁学着打打下手即可。

    陈圆圆自然乐见其成。不过说是打下手,长嫂卢氏持家多年,练达能干,大多数时候令宛便只需要端着茶盏在旁听着长嫂安排即可。

    而这个“听一听即可”的事情,令宛还时不时要走神出点小差,惹得长嫂又是怜又是爱的语重心长告诫:“令宛,这些事情日后都是要你亲自来做的,你可记下了?”

    “记下了记下了,嫂嫂辛苦了。”小妮子浑然不觉长嫂的恨铁不成钢,笑得一脸谄媚,抱着她的手撒娇道。

    也是奇怪,豪门大族中妯娌间多有为管家一事相互争权使绊的,她这两个妯娌倒好,一个眼里只想吃,一个眼里只盼玩,她这个长嫂有时想让她俩接手一些事情,两个小妮子齐齐俯身,无比哀怨道:“嫂嫂是不喜欢令宛(章仪)了么,是嫌弃令宛(章仪)的游手好闲了么?”(陶氏的闺名叫章仪)惹得卢氏饶是铁一般的面孔也绷不住,还得好声好气另外安抚一般。

    事后卢氏想起,还是觉得是自己心软了些,可面对两个小妮子的娇声软语,自家芙姐儿都不曾这样说过,卢氏又只得无奈叹气。

    罢了,日后分家前再对她们做统一培训罢。她这样想。

    陈圆圆自知自己在沈棠的婚事上几乎等同于摸鱼,是以在哄长嫂开心上就格外卖力,努力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以前是隔三差五往明晖苑跑,现在是恨不得日日往长嫂院里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黑猫白猫,能哄抓耗子猫开心的也是个有用的好猫。

    今日傍晚随着陶氏在长嫂的明晖苑吃饱喝足后,许令宛就率领着四个大丫头心满意足地回到燕僖居。

    远远便看见俞妈妈伸着脖子打望她。待看见令宛一行人,忙上前屈身行礼:“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令宛见她神色隐约有些不对,边走边问。

    “秋姨娘一直在等您,说是要给你请安。”俞妈妈顿了一下,继续又说道,“从酉初便等着,现在还在吃茶呢。”

    嗯,秋氏来了,这是要干嘛?

    “秋姨娘是为着棠姐儿亲事来的,姨娘她,似乎很不满意,一路哭闹过来的。”似看出了她的疑惑,俞妈妈低声道。

    很、不、满、意?

    这个愚蠢的妇人,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棠姐儿和狄女婿的婚事已经到了小定上,此时她来闹,旁人听了去还以为是棠姐儿自己不愿意呢,那棠姐儿名声怎么办?那狄家听到了又怎么想?

    何况,她这专挑沈丛回来的时间过来,哪是在等她呀,分明就是在堵沈丛。

    令宛心里一阵厌恶,但脸上面沉如水,不辨喜怒。红月和绿云离得近,见她这反应知是动怒了,低着头,跟在后面不敢出声。

    待回到燕僖居,一进西次间,便见秋姨娘坐在黄梨木圆凳上,正捏着帕子,凄哀哀地哭。旁边的采月手托着红漆干果盘,眼观鼻鼻观口地盯着她。

    见令宛来了,秋氏赶紧起身行礼:“妾身见过夫人。”

    许令宛也不看她,径直坐在西稍间的红漆花梨木圆桌上。朱螭递了盏茶,她便不疾不缓地喝着。

    最后还是秋氏忍不住,跪了下来,哭道:“夫人,棠姐儿···棠姐儿不能嫁给那幽州举子呀。那举子家无资产,身无家世,棠姐儿嫁过去就是受苦的。她自小金尊玉贵长大,哪能受得了这个苦啊······”

    说着,又开始抽抽嗒嗒哭了起来。

    令宛强忍住心中的厌恶,盯着她,好笑道:“谁告诉你那幽州举子家无资产的?”

    “那幽州举子在京中只一间两进的小院,家底单薄至此,如何有资?”秋氏被年轻的主母呛了话,犹自不服气地反驳道。抬首趁机还欲说些什么,却见令宛质若冰雪的脸庞覆盖着一层寒霜,神情冷肃异常,一时间也忘了哭,连忙打住话头。

    令宛心里一声冷哼,茶盖拨着茶杯中的浮叶,望向俞妈妈。

    下午陶氏来与她闲聊,说起棠姐儿的婚事,便悄咪咪说到:“二嫂嫂,我看狄家对棠姐儿甚是重视,这刚下了小定,我就听家中相公是市吏的族嫂说,安德坊街角那处两进的院子似被狄家看中了。我那族嫂还悄悄同我感叹,若真买下了,想来是狄家老爷夫人不欲棠姐儿远嫁幽州,打的是让棠姐儿在京中成亲后就跟着狄家贤侄上任的主意。”

    陶氏素来“耳目灵敏”,这消息八成为真了。想来是那院子还在做交割,是以狄家也还没同沈家说过,况且,也还没到纳征、请期那一步。

    陶氏虽然爱“八卦”,却是极为分寸感和界限感。狄家买院子这事没落定前,她肯定不可能到处嚷嚷(即使狄家真买了,陶氏也只会同她挤挤眼道“你看我说得对吧”,旁的不会再言语半分)。至于陶氏娘家的那位族嫂,更不可能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毕竟此事还在“看中期”,若没有做成,得罪的可不仅是狄家,还有沈家。

    这可就巧了吗。陶氏和她说的如此私密之事,秋姨娘怎么就知道了呢?

    俞妈妈这才知道令宛为何动气,这燕僖居,怕是出了吃里爬外的东西。当即便咬碎了牙,得到令宛的示意后,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便隐约听见外头俞妈妈派人召集各处人的声音。

    秋氏以前就是个通房丫头,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暗忖了忖自己也没说错话,即使二爷怪罪,她便也能以“担心棠姐儿婚事”为由,将此事揽了下来。更何况,棠姐儿是二爷的长女,虽是庶出,却也得看重,先夫人在时,便听说二爷为着棠姐儿的婚事和王氏吵过好几次,最重的一次,听说二爷还摔筷拂袖而去······

    怀棠姐儿时,她满心希望生下来的是个儿子,从稳婆那里得知是个女娃时,心里凉了半截,看也不看便叫人抱了出去。先夫人身体不好,她只若是多生几个儿子,为二房多绵延些子息,日后在这府里定然高人一等。是以生了棠姐儿后,她便一心放在容貌和身材的恢复上,想让二爷多怜惜,便对棠姐儿越发冷淡。

    谁知二爷似对这方面提不起兴趣。本以为就这样过了,守着一个女儿总比没有孩子强,对棠姐儿也变渐渐上起心。谁知过了两年,王氏又抬了赵氏进门,赵氏不仅容貌娇美,且能说会道,哄得王氏常常发笑。过了一年,赵氏便怀了身孕。再一年,生下了二爷的庶子沈怀安。

    她那时恨啊气啊,明明她也可以生儿子的,明明她才是老夫人给二爷的正经妾氏!于是故意堵过二爷好几次,但每次遇到二爷都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不敢开口。后来她发现,若是棠姐儿生病了,不管多晚,二爷总要亲自过来看看。不知何时,心里便逐渐起了一个主意。

    当她第一次将大黄粉下在棠姐儿的吃食中时,她吓得双手颤抖泪流满面,再怎么说也是她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但棠姐儿病了之后,二爷如愿出现在芳菲阁,她又觉得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她趴在棠姐儿床前,小声说道:“棠姐儿,为了你还未出世的弟弟,你且忍一忍···”

    就这样下了好几次,每一次二爷过来,她便觉得满心欢喜,虽就那样看着,她也觉得她们才是一家人。

    后来不知二爷发现了什么,抱走了棠姐儿,交于王氏亲自派人照料。虽未对她说一言一语,但那时她觉得,二爷察觉到了什么,但是还不知道。这样惴惴过了好几年,她又觉得二爷想是认为她不会照顾孩子,因而给了王氏教养,不然按照二爷性子,知她如此手段,定要剥了她的皮。

    棠姐儿自抱走之后,便不在和她亲近。起初秋氏还以为是先夫人教唆,便对棠姐儿存了讨好的心思,觉着小孩哄哄就好了,哄哄她便如往日一样粘着她。谁知棠姐儿自那之后对她一直不理不睬,每每遇见,也不见礼。大了些分了屋子,更是见不着人,整日往太医院刘家跑,偶尔在家不是看书就是养草,她身边的嬷嬷早就换了,一年半载也探听不了棠姐儿的任何消息。

    年岁大了才慢慢觉着,不管儿子女儿都好。对棠姐儿便渐渐起了愧疚之心,时不时派丫鬟婆子去送点自己做的点心,但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她是她的亲娘呀。所以当知道棠姐儿要被许配给一个举子时,她心里打定了主意,即使是惹了二爷夫人的厌恶,拼上这条命,她也要将棠姐儿从那火坑中拉回来。

    令宛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心里冷笑好几声,见她跪下便由着她跪,她既要做给沈丛看,那便让她做给沈丛看。

    当下便决定不再管她,起身时见秋氏跪得板板正正,知她心里打的也是让沈丛看的主意,便冷然道:“姨娘要跪便跪着。朱螭,派个人去门口迎,二爷回来便让他直接过来。”

    他的小老婆,撒泼打滚非要给他看,那就让他看。她可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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